17、圆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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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四爷负气离开后，我就再也没见到过四爷，仿佛那天发生的一切都是一个梦而已，等到一切都结束后，我甚至连一个证明他来过的证据都寻觅不到。不过唯一可以让我感觉他曾经出现在我面前的就是没过几天他就派了侍卫守在马尔汉家周围，这也让这座原本宁静、安详的别院儿私底下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惊慌和不安。
可我目前还没心思愁这些事儿，每每想到四爷那漆黑的瞳孔和苍白的面色，我的心就一剜一剜地疼，眼泪也跟着不争气地掉，并且担心着他现在是怎样的状态，甚至害怕自己的突然出现让他乱了心绪。可更令我欲哭无泪的则是四爷虽然下了口谕不许胤祥再踏入马尔汉家半步，可咱们这位倔强的怡亲王倒是凭借着自己不错的人缘以及极好的口碑让自己依旧能够有时来我这儿坐坐，这几次看着他笑容满面的大步走向我，我都是被吓得魂飞魄散的，心想这要是让一些居心叵测的人知道了，岂不是抗旨不尊？他还真有这个胆子！
“你就不怕让皇上知道了，治你的罪！”在我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得腿脚发软之后，我没好气儿地拨开了围在我腰间的一对儿爪子。
“呵呵，小薇，我想你了。”爪子的主人锲而不舍地又凑了上来。
回头看着眼前胤祥一脸无辜的样子，我是又好气又好笑，赶走这头犟牛是没什么希望了，只得盼着他看够了我之后能快点儿回府。勒令他先进了我的屋子以后，我便转身儿到厨房端了一盘子糕点，和他坐在屋子里没事儿闲聊着。大多时候他只是在我这儿坐一坐就走，毕竟他也不好太明目张胆地违抗圣旨。而在这些有限的相聚中，不知道是不是心里走不出那道阴影儿，我们并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胤祥有时候会和我说说朝中都发生了些什么事儿，但更多的是跟我讲述着蔷儿和碾儿在府上又闹了什么笑话儿。大多数我都是被蔷儿他们的种种事迹逗得前仰后合，不过偶尔也会因为朝中那些让我觉得厌烦的明争暗斗而哈欠连天。不过不管我是什么反应，胤祥总是扬起一脸宠溺的笑容看着我，直到我停止了动作并红着脸把他灼热的视线挡住。
我伸出手拿起一块儿豆沙卷儿递给胤祥：“尝尝看，这是我刚刚跟额娘学的。”他闻言收起炙热的目光，有些惊讶地看着我。我则堆起一脸的笑容好像一个诱拐犯引诱一个孩子走进我的圈套一般哄着他尝尝我的手艺，可十三同志并没有如我的愿接下豆沙糕，而是将眉毛一高一低地摆在脸上，充分表示着他的怀疑，“你把这一坨东西叫什么？”
“豆沙糕。”我保持着愉悦的微笑。
“哦，我不饿！”他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然后便开始继续他之前没有说完被我打断的话题。
“喂，我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对了，刚才说到哪儿来着……哦，最近弘历经常到府里找碾儿，他们看上去很合得来……”
“胤祥！”
“恩？什么事儿？”
“尝尝豆沙卷儿……”
“呵呵，小薇，你想不想知道蔷儿前几天给了我一样儿什么东西？你肯定猜不到。她竟然亲手给我制了一件儿马甲儿！咱女儿的女红真是了得！”
保持着最后一丝的耐心，我对胤祥下了最后的通牒。举着一块儿已经被我捏的有些变形儿了的豆沙卷，我慢慢逼近他，眼里满是笑意，“十三，我亲手做给你的豆沙卷儿，这可是独一无二的！你要是不吃，你以后就别来了……”我阴笑着将豆沙卷塞进了被我逼的无路可逃的胤祥嘴里。他在被噎的连连垂足顿胸直到喝下半壶茶之后，才抬起头怒视着我：“你想谋杀亲夫吗？”
我被他上蹿下跳的样子逗得半天都直不起腰来，捂着肚子歪在床边儿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儿，眼泪都笑出来了。当我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下儿心情轻喘着气儿睁开双眼的时候，胤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我身边儿，正盯着我出神儿。他英俊的脸庞在如血染般殷红的夕阳的映衬下，发出一圈儿金色的光晕，“小薇，”他轻轻开口，仿佛在我耳边儿呢喃。我“唰”地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儿，忙把脸别了过去，“好吃吗？”我胡乱张了张嘴，可他并没有回答，耳边儿传来他不太规则的呼吸声儿，我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不自觉地紧张起来，心跳的厉害。
脸颊一股温热，胤祥的手掌将我的脸轻轻包住，他的手心因为常年练习骑射，长出了厚厚的茧，有些粗糙，磨得我痒痒的。我笑眯眯地缩了缩脖子，他“扑哧”一声儿轻笑了一声儿，声音低沉地在我耳边儿问道：“跟只懒猫似的，是要作什么？”我听了嘟了嘟嘴，踅摸着找个机会给他一口，让他尝尝我牙齿的厉害，可谁知还没等我有所行动，他就将我的脸轻松地扳了过去。开始我还别扭地反抗着，可当我的对上那双满是疼爱和渴求的眸子时，竟是跟中了魔似的移不开眼睛，听着他愈加急促的呼吸声儿，我的心也跟着越跳越快。
“那个……刚才你说蔷儿都能自己给你制衣服了？她手可真巧……”我恶劣地打着哈哈。
“恩。”他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碾儿和弘历关系这么好，以后让他多和弘历学些东西，对他有好处，他很聪明的。”
“恩。”胤祥的眼底漾起了一层笑意，我脸本身已经红的跟什么似的了，这下子更是又烫了一下儿。
看出了我的异样，胤祥扬了扬嘴角儿，笑容里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他用手轻轻将我额前的碎发拨了拨，随后重重地吻住了我。他的吻炽热而霸道，仿佛要把我深深地吸进他的身体当中。我被他这猛地一下子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待反应过来之后下意识地闭紧了嘴巴，胤祥见我这副样子也是顿了一下儿，随即双眼含笑着放轻了力气，温柔地啄着我，慢慢撬开了我紧闭的双唇，光明正大地与我的舌纠缠在一起，追逐嬉戏。心中那份紧张和踌躇随着他越发炙热的身体渐渐模糊，我慢慢闭上了眼睛，一心一意感受着来自胤祥那浓的化不开的爱意。耳边儿他的鼻息声儿越来越重，窗外夕阳渐渐没了形状，昏暗的房间内，一双如黑曜石般闪烁的双眼将我的心填的满满的……
他的动作急切却又温柔，窗外玉兔东升，一滴眼泪滑过我微笑着的嘴角儿，如流星般转瞬即逝……
模糊中睁开双眼，胳膊和肩膀裸露在被子外面，感觉煞是暧昧，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身子，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心下算了算时辰，想着他现在正在朝堂上。我翻了个身，床的另一侧已经没有了温度，只剩下褶皱不平的被褥传达着让人脸红心跳的讯息，嘴角儿不可抑制地漾起了笑意。躺了一会儿，我起身儿穿好了衬衣，便唤了念晴进来。走到桌边儿瞅见一张字条，上面胤祥龙飞凤舞地写下了几句话，我笑着读了又读，直到念晴推开房门之后，我才把眼睛从那张纸上移开。
等到一切收拾整齐，我先到马尔汉那里请了个安，之后就在院子里到处瞎溜达，溜达了大半天儿实在无聊，就一屁股坐在回廊边儿，在衣襟里摸索了一阵儿才安静下来。
手里婆娑着有些发热的扳指，望着房檐儿下的一个燕子窝发呆，不知不觉已经入了秋，空气中时不时的冷冽经常让我不住地打寒战。春天的时候，这窝燕子可闹腾了，叽叽喳喳的，甚是热闹，可如今有点儿“鸟去窝空”的感觉。无聊地扫了扫四周，眼光又一次落在了手中的扳指上，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嘴巴已经咧的快到耳朵根儿了。
“小姐，府上来客人了。”听到念晴的声音我有些纳闷，客人？会是谁？来不及多想，我忙将扳指揣在怀里放好，收起太过于灿烂的笑容，朝她走了过去。“什么客人？”嘴上这么问着，心里却是有些不安，难道是四爷知道了昨天胤祥留宿的事儿了？
到了前厅，我低头迈了进去，马尔汉正和一个人聊着天。“阿玛吉祥。”我走过去朝着马尔汉行了个礼，抬起头看向另一个人，让我吃惊的是，来的人竟然是弘历。
“四阿哥吉祥。”我弯下腰朝他拜了一下儿。
“不必多礼。”弘历彬彬有礼地冲我说道。我看了他一眼，退到了马尔汉的身边儿。“老尚书可否容我和令嫒单独说几句话？”弘历的脸上总是有着和他阿玛一样的冷漠，一点儿都没有小时候的可爱样儿，听他这么一说我更是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马尔汉看了看我，笑着应了弘历一下儿，转身儿让身边儿的家奴搀着自己回了房间。
望着马尔汉远去的背影，我心里一阵儿感叹，怎么总是这样儿让我望着这位老人苍老却又有一种风骨的身影……
“十三婶儿。”
“恩？”我还沉浸在自己的感受中，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随即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四阿哥刚才……”
“十三婶儿，我知道，我都知道了。”弘历的语气很轻松，仿佛在叙述一件儿别的什么事儿。我深深地叹了口气，冲他无奈地扯出了一个笑容，“今儿个来，有什么事儿么？”
“皇阿玛那里……”弘历皱了皱眉，有些迟疑。我心里却有些发酸，四爷……
“四阿哥，听说你和碾儿很好？”我打断了他还未说出口的话，岔开了话题。
“是啊，他很聪明，为人极有气度。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弘历的嘴角儿有了一丝笑意，仿佛对碾儿了如指掌，我不得不暗自惊讶爱新觉罗家那如同遗传一般的识人能力。
“你要多帮帮他，碾儿人很憨厚，别让他受了欺负。”想起碾儿，我心里不自觉的一软，那孩子清澈的眼睛划过我的眼前。
“请十三婶儿放心。”
“四阿哥以后还是别叫我十三婶儿了……你的十三婶儿已经归天了。”我看着弘历黑黑的眼睛，认真地对他说。他眉头拧了一下儿，那神态让我心底一颤。定了定神儿，我没有再说话，可我沉默他比我还沉默，弄的我最后都有些扛不住了。刚要开口打破持续了不短时间的静默，就听到了弘历平静的声音：“十三叔……最近要出远门儿了，你可知道？”
“什么？”我有些诧异，出远门？胤祥有说过吗？
“今日朝堂之上，有大臣上奏说江南水道多致浅塞。因十三叔倡导兴修，近日又偶有水患发生，十三叔便向皇阿玛上书要亲自去江南指导水利改造。”
“哦……”我有些恍惚，虽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可是想到胤祥是总理京畿水利营田事务的王爷，这些事儿是他肩上的责任，何况他的确是历史中的一代贤王，也就舒了一口气无奈地笑了笑，果然干什么事儿都这么风风火火，长不大似的。“怡亲王爱民如子，本就该以百姓忧而忧，此次若是王爷亲自指导，定能将江南水道的问题解决。”
“恩，十三叔为了爱新觉罗的天下付出了很多……”弘历的口气中掺杂着一丝感慨，更多的是一种敬意，这让我很高兴。我冲他笑了笑，他愣了一下儿，有些出神儿。
“四阿哥？”我试探着叫了叫他，他忙应和了一声儿便转过头去。
“我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儿……”他缓缓开口，我知道他想到的是什么，苦笑了一下儿没有吱声儿。“十三婶儿，这次，你还是不会选择皇阿玛，对吗？”他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闯进我的心里，在我的心上细细密密地留下了伤痕，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他突然转过身儿盯住我。看着他的眼睛，我的心里闪过了另一双一模一样的眸子，“啊……”心像是被扎了一下儿。
“十三婶儿，皇阿玛这些年……”
“四阿哥不必再说下去了，皇上日理万机，定是辛苦异常，您要多多帮助皇上才是。”说完我行了个礼，“四阿哥若没什么事儿了，那梦媛告退。”
弘历垂下眼，轻轻叹了口气，我转身儿向门口走去，每走一步心里都对四爷说着一句对不起……
“我额娘一直很惦记你，十三婶儿不要记恨她……”弘历的声音小的不能再小了，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我却如同被人用利器狠狠地击中了要害一般，艰难地停下了脚步……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圆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