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册》一醉饱清欢

10、如日方升

　　离开的那日清晨，阿黎把她做好的新衣，放在义父书房。想了想，又提笔在写好的信上添了许多需要注意的地方，吃药的配方，衣物的分类。

　　告诉义父她每月都会给义父写信，以及她会在参加会试前回来一次再去京城。哪怕义父都知道，阿黎就是放心不下。

　　再不舍都是要离开的，阿黎还是关上了门，踏上了她游历之路。

　　认识了她的两个挚友。

　　一个月后，阿黎在排队进江城时，听到前方一对师姐弟斗嘴。

　　“师弟，你确定现在是往北方而去？你师姐可是要去京城当状元呐”

　　少女精灵古怪，虽是这么说，但看她表情却丝毫没有焦灼怀疑。

　　“自己是路痴，却不信我，就你还考状元”少年撇撇嘴，一脸嫌弃。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阿黎看他们相处之态，露出了笑容。

　　岂知少女刚好扭过头看到了阿黎的笑容，伸手扯了扯少年的衣袖“林疏，扭头，看这位姑娘在笑你呐”

　　阿黎赶忙解释，怕二人误会“不不不，我是看你们师姐弟相处温馨，觉得你们二人”阿黎想了想，“可爱，对，像弟弟妹妹一样”

　　少年看到阿黎，双手抱拳“姑娘见谅，我师姐她爱开玩笑，知你没有别的意思”

　　“哈哈哈，想不到疏儿还是很了解师姐的嘛”少女大笑，“姑娘说看我二人像弟弟妹妹，我看姑娘年纪也不大，不知姑娘芳龄？”

　　“我今年十五岁，已经及笄”阿黎回道

　　“咦？那我和林疏比姑娘大，我今年十七岁，林疏比我小一岁。我看姑娘面善，喜欢的紧，可是要去京城，那咱们可以结伴。”

　　“我叫王沂，可以叫我沂姐姐”王沂说完话，林疏便和她一起看向阿黎。

　　不知怎地，被他二人这么一看，阿黎竟然有些害羞和紧张“我叫孟黎，沂姐姐可以叫我阿黎。”

　　“我两年后要去京城参加会试，此番是前来看一看这途中风景，好开阔眼界”

　　“阿黎，那可真是太巧了。我也是要去参加会试的，我看阿黎比我好，一定是两年后的状元啦，我就当个俊俏的探花吧”王沂手摩擦着下巴，笑意盈盈。

　　阿黎腼腆地笑“沂姐姐谦虚”，就这样阿黎多了两个同伴，一路上充满欢声笑语，这是阿黎不可多得的轻松时光。

　　经过江城时，听到有人占山为王，沂姐姐便提议由她和林疏哥哥做内应，阿黎去衙门，和她二人里应外合，解决了匪患。

　　阿黎担心她二人受伤，王沂拍着胸脯跟她保证，他们师姐弟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于是沂姐姐便撺掇着林疏哥哥女装，林疏哥哥死活不应，后来不知是想到什么，就答应了。

　　接着阿黎就知道林疏哥哥答应是何原因，林疏哥哥说女装可以，沂姐姐必须男装，且要成为驼背丑男。

　　沂姐姐答应了，就带着阿黎给林疏哥哥收拾打扮。阿黎不得不承认，虽然平时沂姐姐吊儿郎当不着调，化妆术还是一绝。

　　装扮完后的林疏哥哥，明眸皓齿，容貌绝色。沂姐姐扮演丑男，也惟妙惟肖。

　　按着计划，阿黎藏在暗处，待沂姐姐和林疏哥哥成功进到山贼老巢，阿黎就去官府报案。

　　按照之前约定的计划，里应外合 ，将山匪一举歼灭。

　　是日，当地无人敢经过的山道上出现了两外地人，女子如若仙子，面露愁态，让人恨不得抱入怀中，轻声安慰。与他同行的男子，驼背弓腰，奇丑无比。

　　一群坦胸露背，身强体壮的壮汉，手拿武器出现在他们面前。

　　土匪头子大喝一声，“呔，对面哪里人，须知--”

　　还没说完，女子身旁贼眉鼠眼的男人便说“知道知道，此山是您开，此树是您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好汉，小人没有钱财，不知您看可否用我身旁的人抵。”笑得极其谄媚，配上他那一副面容，只想让人拿着鞋子拍在他脸上叫他闭嘴。

　　土匪头子气的不行，听到他最后几句话，看了一眼身旁女子的脸，眼睛都直了。他啐了一口，“美人留下，让爷爷们好好疼爱”

　　他搂着美人的肩，猴急的想要带美人回寨子中，随意朝身后挥了挥手。一手下，眼珠轻转，提到就要砍那想要偷跑的丑男。

　　“英雄，且慢。”他怀中美人喊道，用手帕拭泪。

　　“李四与我是贫贱夫妻，虽然他百般苛待我，但一日夫妻百日恩，求大哥饶他一命，带他回去做个打杂的也好。婢愿从此一心侍奉英雄”

　　领头人听完美人的话，更是怜惜，当下便叫心肝儿。随后走过去，一脚踹翻李四。

　　“本当家最看不得你这小人，贪生怕死，不懂怜香惜玉”李四装作疼的呲牙咧嘴，偷偷对着阿黎笑，示意她别轻举妄动。接着一行人便回到了山上寨中。

　　其间种种阿黎再不得知，后来他们三人因协助缴匪，被官府嘉奖。

　　当初碰过林疏哥哥，踹过沂姐姐的三当家，下场不可谓不凄惨。至于他们二人在山上发生了什么，用沂姐姐的话说就是，李四好命苦啊，取了个刁蛮婆娘，得给她烧洗澡水，洗脚，做饭......

　　林疏哥哥对此的回应是，谁让当初某人非让他女装，既然演了，就要演的真实。

　　他们三人一路游山玩水，一路行侠仗义，好不快活。

　　两年时间，他们所经过的州府都流传着他们的故事。

　　临近会试，阿黎向沂姐姐和林疏哥哥辞行，约好京城再见，就回了桐城。

　　回到家中，阿黎看到义父无恙，心中大石放下。

　　跟义父讲了一些途中趣事，义父对她的成长感到欣慰。嘱咐了一些阿黎会试和殿试需要注意的事。

　　跟阿黎说女皇喜欢有见地的人，阿黎要能做到立意新颖，又不过分卖弄自己，就能得女皇青眼。

　　阿黎奇怪义父怎么这么了解女皇。
　　“为父不是告诉过你，我也曾当过这朱国状元吗？”

　　“阿黎没听过有那个状元名叫应灏啊”

　　义父食指微曲敲阿黎的头，“义父不是说过为了避祸么，开宁二十年，名动天下的状元白景听过没，就是义父。”

　　这个名字阿黎听过，白景中状元后，留在朝中，受朱晚皇太女赏识，成为皇太女一派。

　　同时也是朱晚太女变革的坚定支持者，三年后发生开宁政变，太女被禁足府中。一年后，太女病逝，年仅24，女皇大恸。

　　重定年号为元丰，意在纪念朱晚太女变革之举。

　　秋季，朱雀将军请辞将职，年仅26岁，朱国经历政变后元气大伤。

　　白景在朝中失势，昔日被变革触犯到利益的人，寻了个借口，将他发配边关。之后，白景不知所踪。

　　“那义父是被救了之后，隐姓埋名了。是谁救了义父？”

　　“正是朱雀将军，为父年少轻狂，遭此大难，颓废一年。刚想去为朱雀将军效力，便听说他已经归隐了。”世事难料。

　　在家待了几日后，阿黎去往京城。

　　一路过关斩将，通过了会试，明理殿的复试。获得了在四月二十一日，明理殿参加殿试的机会。

　　清晨，内侍点一个名字，便有一名考生上前，由一名公公领着去往自己的位置。

　　等所有考生进殿，行叩拜之礼迎女皇进殿。众考生在女官“女皇允起”声落后起身。

　　由女皇当场提笔命题，两内侍将女皇笔墨放置在题案上。这题案说是案，实际上却是由竹子构成，中空。纸张两侧固定，竟可以竖直展开，方便考生观阅。

　　阿黎看到题目只有一道时务策，心中已有把握，略一思考，此题不可中规中矩，又不可过于取巧。

　　殿试一直从清晨考到日暮，女官宣布结束，考生停笔，依次退场。

　　至阅卷日，朝中内阁成员作读卷官10人，每人一桌，轮流传阅答卷，各加“○”、“△”、“\”、“·”、“×”五种记号。

　　得“○”最多者为佳卷，而后就所有卷中，选○最多的十本进呈女皇。女皇选出一甲三人，会在朝会上召见他们。

　　放榜那日，沂姐姐一早就来恭喜阿黎成为女状元。然后拉着阿黎就往客栈外跑，阿黎跟着沂姐姐跑，神采飞扬。

　　“阿黎，我跟你讲，我们得快点跑，不然等会儿你就要被人围起来请教学问了”

　　“嗯”阿黎眼睛亮晶晶，颊边梨涡显现。

　　等她们二人到达湖边，林疏将烤好的野味递给她们。酒足饭饱，他们又去赛马，直到夜幕降临，披月而归。

　　****明理殿*****

　　女皇已经六十三岁了，气势却不减，看得出是常年掌握生杀大权的上位者。

　　这次的时务策让他们尽情畅言朱国变革的可能，阿黎大胆提了朱晚太女的变革。阐明了自己的态度，又指出皇太女虽然失败，但她提出的利民政策已经在慢慢改变国家。

　　女皇应该是想要再度变革的，所以才会问她们这些即将步入朝堂的新鲜血液。

　　女皇问阿黎想去哪里任职，阿黎回答说想去边关当军师。

　　女皇惋惜，“朕还想将你留在朝中辅佐朕，留在哪里不都是为国效力，朝中有何不好。”

　　阿黎毫不怯场，既然女皇也说留在哪里效力都是为国尽忠，为何不能是边关，学生是边关人士，见过太多流离之苦，请女皇准许学生的请求。

　　女皇是殿试主考官，自称学生也是妥当的。

　　女皇大笑说果然是个有主意的，既然如此，你就到朱桢帐下当军师吧，你们年轻人该更有想法才是。

　　阿黎叩拜谢恩。

　　王沂也请求到边关，女皇惊讶，问今年是怎么了，一个个都想去边关当军师，既如此为何不参加武考，说不定还能当个将军。

　　王沂跪下请女皇息怒，“家母病重，如今弥留之际就是想看王沂像父亲那样成为军师。”

　　女皇见她孝心，也准了。

　　退朝后，女皇唤身旁女侍，“阿香，今日看到那孟黎，我竟然觉得她有千珏的影子”

　　阿香从年少的时候就跟着女皇，也见证了女皇和千珏皇夫的爱恨纠葛。

　　轻轻挪步上前为女皇卸冠揉肩，这时候女皇是不需要回答的，她只是太累了，太孤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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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考试制度：院试——乡试——会试——殿试。乡试三年一次，乡试次年春天举行会试，阿黎已经在十四岁那年通过了乡试，只等十七岁参加会试，然后是同年的殿试。
2.本文设定阿黎家在桐城，和南方边城中间不过只隔一城，所以也算边关人士。京城在北方。朱桢就是镇守在南方的将军，南方与朱国毗邻的有兰、青两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