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册》一醉饱清欢

9、成败利钝

　　看了郡主一眼，阿黎就愣住了，这郡主长的极像芳草，和小时候的区别也就是长开了些。郡主发现阿黎在看自己，对她笑了笑。

　　阿黎见郡主不认得自己，觉得自己是认错了，毕竟天下间长的相似的人不少。只是都是在群芳阁，不应该两人长得极像芳草和自己都没见过啊，阿黎心想。

　　一行人就这样回了桐城，马车在距阿黎她们家不远的大街上停了下来。阿黎和芳姐拜别朱桢将军和孟梨郡主。

　　“等一下，我和梨儿一见如故，想和梨儿说几句话”郡主拦下她们，和她们一起站在街道旁。

　　周围的人见这一行人衣着华贵，都好奇的朝这边张望，却不敢靠近。

　　郡主看向芳姐“这位姐姐可否让我和梨儿说几句话”芳姐担忧的看着阿黎，阿黎说“没事的，郡主是见我伶俐，喜欢我呢” 芳姐见状和阿黎说好在远处等她，就离开了。

　　“郡主留我可有什么提点？”阿黎问。

　　“梨儿不记得我了吗？”郡主伤心道。

　　“你是芳草？果然是你，原来你就是安阳郡主么。当年群芳阁出事后我去找过你，我还以为....你没事就好”

　　“是啊，我也没想到爹爹他竟然是朱雀将军呢，他竟然不告诉我”

　　见阿黎看着自己，表情变得奇怪，猛然想起了什么“啊哈哈，也许爹爹告诉过我，我却忘了”郡主攥紧了手帕，紧张的看着阿黎，心里懊悔见到孟黎就一时紧张说错了话。

　　“梨儿，这个手链我能否继续留着，我实在是喜欢的紧，你看我这么多年都带着呢”郡主露出腕上的狐狸手链。

　　阿黎时隔多年再次看到爹爹当初送给自己的手链，眼神一黯，说不想拿回来是假的。但是阿黎还是开口“没事，送给你的，我就不会再拿回来”阿黎撇过头，不想再看。

　　郡主看阿黎这幅神情，心里一紧，“梨儿，我如今在宫里和皇孙们一起上学，你要不要来当我的伴读。亦可以陪我一起吃住，我身边只有明珠这一个大丫鬟，叔父一直觉得亏待了我，我都没再收大丫鬟。”

　　“明珠性格很好的，我相信也你会和她相处的不错。”郡主顿了顿，“只是咱们两个名字一样，京城那里规矩多，不能和主子重名，我如今上了学，可以给你取个更好听的名字，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怎么样”

　　阿黎看着芳草，什么话也没说，心中对芳草彻底失望。郡主，也就是芳草，被阿黎看的有些害怕。

　　“郡主”阿黎语气毫无起伏，“孟黎在家有义父教导就心满意足，孟黎也自认为高攀不起皇子皇孙。还有咱们的名字并不一样，郡主是梨花的梨，孟是黎明的黎。孟黎对爹爹起的名字没有不满，也不愿改名”

　　阿黎行了个平民见郡主的礼，“郡主若是无事，阿黎便告辞了”背过身的阿黎神色痛苦，她知道从今天起，她小时候共患难的姐妹便没有了，手却摸着脖颈间芳草送给自己的项链。

　　孟梨见阿黎转身就走了，心里恼怒，但还是平复了一下情绪。

　　伸出手掐了自己一下，眼眶便红了，明珠过来看到自家郡主哭了，极为气愤。

　　“郡主，那无知草民怎么能如此欺负郡主，我这就请孟管家过来替郡主讨回公道”

　　孟梨赶忙拦住明珠，“不用了，我想她也不是有心的，她义父应灏是这里有名的夫子，教出来的女儿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如此真是委屈郡主了，那人也太不懂事，既然郡主好心放过她。那就请孟管家，拜访城主，让城主提点一下她义父吧”明珠扶着孟梨往回走。

　　吴东看着郡主开心离去，伤心回来，就问“郡主这是怎么了？受欺负了吗？”

　　明珠答道，“还不是那孟黎，跟郡主名字一样，品行怎么就差郡主这么远呢！她....”

　　孟梨拦着，“好了明珠，背后不语人是非”

　　吴东还欲再问，被吴南拦下，“你也别问了，没看将军脸色不好吗？”

　　况且，吴南想着孟黎在那危机关头的表现，也不觉得那般女子会是这模样。

　　“你这冲动的毛病得改一改，迟早害了你，你知道真相吗？不可只听一面之词”

　　“那可是朱雀将军之女，你说我冲动？”吴东不忿。

　　“吴东”朱桢话刚出口，吴东赶紧闭上了嘴。

　　阿黎不是没有过怀疑，为什么芳草改了和自己一样的名字。

　　如果芳草之前的名字，是孟梨， 知道阿黎名字后，她们做了两年好姐妹，这段时间里不会毫无反应。

　　而且，看她的样子，显然以为阿黎的黎是梨花的梨，在这种情况下硬要说和自己名字一样就更可疑了。

　　阿黎刚才最伤心的时候还想过，会不会自己才是朱雀将军的女儿。

　　刚冒出这个想法，阿黎自己就被愧疚的情绪折磨的呼吸不畅。爹爹待自己多好，自己怎么能想是别人的女儿，他爹爹名叫孟棠不是孟烨，爹爹是最好的爹爹。

　　除此之外，时间也对不上，大家都猜测朱雀将军是因为心上人有了自己的女儿，为了不让妻女在家担心自己，才辞了将职归隐。

　　这一度传为佳话，现在还有说书人，讲述朱雀将军为红颜隐居的故事。而阿黎是将军隐居一年才出生的，就只当芳草把自己的名字也忘了，才借了她的名字吧。

　　回到家里，义父看到阿黎脖子上的伤，心里痛极，“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出去取水，受着伤就回来了？谁欺负了你，义父去揍他”

　　阿黎心里一暖，“没事啦义父，我的伤口都包扎好了，你看，过两天就好啦。”接着阿黎跟衣服讲了她今天的经历，就是略去了芳草找她说话的那段，她不愿意义父为她操心。

　　义父听了，略一沉吟“这么说是有两个长得和我们朱国一样的，番邦细作混了进来，也不知道是有什么阴谋。”

　　“莫非当年朱晚太女的担忧竟是要成真了？被朱桢小将军发现也好，军中和朝中都可早作打算。”

　　“是啊，不然我国多年前和青国打仗，刚修养没多久，近年来又和玄国开战。若是这时候，番邦再插一手，只怕朱国想全身而退不易啊”

　　阿黎接着义父的话说，他们像这样分析局势已经多年。阿黎是以当军师为目标的，义父也有意培养她。

　　城主家的儿子在义父办的学堂上学，立志当大官，经常把邸报偷偷拿出来请教义父。义父也已经在这里待了17年，城主见儿子跟义父学到了不少东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在遇到朱桢将军和安阳郡主两日后，阿黎义父的学堂出了大事。

　　城主的长子突然从学堂退学，去了城东李夫子那里进学。城主长子自从三岁进学堂，8年来一直在应灏的学堂学习，如今突然退学满城哗然。

　　有些和城主夫人交好的人家，拜访城主府后，也纷纷让孩子退学。

　　如此一传十十传百，转眼间，阿黎义父学堂的学子就散的七七八八。只剩下些街坊邻里知道义父为人的，还有就是穷苦人家因为交不起别的夫子要求束脩的孩子。

　　又两日，城主邀应灏到城主府一聚。所有人都在观望，猜测应灏见过城主后会怎么样。

　　岂料应灏全须全尾回来了，回来后学堂还开着，只是城主长子也不再回来上学，城主也不再过问。

　　应灏从城主府回来，就在想城主跟他讲的话，“应夫子，我知你人品，只是你那义女真是愧对你教导啊。”

　　“竟然敢去惹平阳王府，那是她惹得起的吗，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

　　应灏问城主到底发生了何事。

　　城主手持茶盏，用茶盖轻推浮在表面的茶末“平阳王府孟管家三日前来到城主府，让我提点你，说平阳王府绝不会任人欺负朱雀将军女儿，和如今平阳王的侄女，如今是看她年纪小饶她一次”

　　应灏不信，“我女儿我知道，她绝对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去欺负人”

　　“可那也不是她能惹的起的人，她如今有功名在身，就算不是她的错，传出去有人信吗？”

　　“等到这天下人都知道此事，别说她的仕途，我看她这条命都别想保住。我看她学识颇高，不忍人才零落。对人说的是我儿和你的教学理念不合，起了冲突，故而退学。”

　　“你回去好好管管你的女儿吧”话毕，就让管家送客。

　　应灏见阿黎进门，“阿黎，你过来和义父说说话，你老实和义父说那天你和安阳郡主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阿黎见义父从城主府回来就脸色不好，赶紧给义父倒水，说义父您别气，我这就告诉你。

　　阿黎就把事情仔仔细细告诉了义父，义父听完，叹了句阿黎你识人不清啊。

　　义父将城主与他的对话告诉阿黎，“阿黎，如今你斗不过她。她背后站的是平阳王府，是朱雀将军，是朱雀将军的亲信，是朱雀将军救过的百姓，提点过的官员。重要的是，她是孤女”

　　“阿黎，你可明白”

　　“阿黎明白，以后万不会和她有什么牵扯。”阿黎后悔

　　“阿黎，为父不觉得是你的错，现在你可明白这交友不慎的下场？可惜朱雀将军名噪一时，女儿竟是这般样子”

　　“两年后你就要参加殿试，为父怕中间再生波折，你不如出去游历两年吧”应灏说。

　　“可是义父你身体不好，身旁离不开人，不如衣服和我一起....”

　　“我意已决，你不必再劝，我还没老到顾不了自己的地步。”

　　“我还有学生，就算只剩一个，只要他愿意听，我就愿意教。你收拾收拾，过两天就动身吧”义父态度坚决

　　“是，阿黎听义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