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荣窗下兰》长门佳期

2、就怪我狠心好了

　　“怎么样……”她吓白了一张小脸，盯着那汩汩冒血的伤口，眼睛里扑闪扑闪要掉下几滴泪来。
　　他缓了口气，“无碍。”
　　她忙将剩下几株药草整理了，用洞里石块碾成糊糊，敷在他伤口上。
　　药是敷好了，她不好意思撕他的衣服当缠伤布用，只得用力撕自己的裙摆。
　　“这身衣服是今天才换的，不脏的。”她看着他，有些手足无措。
　　还是她婶娘新做的呢，才穿一回。
　　他看她费力撕裙摆，脸都憋红了也没撕下一块。
　　她累得自己上不来气，“撕不下来……”
　　他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细细软软的，真好。
　　“我来。”他低声道，伸手扯住他自己的衣摆，用力一撕。
　　“你不能……”她正想喊住他，那块布已经被他撕下来握在手里了。
　　“伤口会裂的……”她皱眉，“能不能小心一点……”她小声哼哼，“我摘草药很麻烦的。”
　　刚刚去采金樱子，她险些没从山壁上掉下去。
　　还有在树上磕的那一下，估计膝盖又是一片青紫。
　　她没去过那么危险的地方，叔婶从来不让她去，根本就不熟悉。
　　她念叨完，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生怕他发火又掐她脖子。
　　“知道了。”他无奈，“不乱动了。”
　　她眨巴着眼看他，“我叫你什么呀？”
　　他沉默片刻，“一句。”
　　面前着小丫头噗嗤一下笑出来，“真巧，这只猫叫一二。”
　　他看着他，“你取的？”
　　她点点头，麻利将他腿上的伤口包好，扶了他起来。
　　“你走路有没有问题？路不算远，小半刻时辰就够。”她扶着他，将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我带着你走近路，别人不知道的。”
　　他胳膊搭在她肩上，觉得这小丫头瘦的只剩骨头架子，心里实在难受。
　　看，这就是他皇兄御下的人间百态。
　　皇室兴盛有什么用。
　　百姓苦难一概不知，真真儿是不食人间烟火。
　　“带我去哪？”他尽量不压着她，“这荒山野岭的，路可不好走。”
　　“带你回家。”她小声道，“这山洞里阴凉的紧，你有伤，怎么能把你丢在这儿。”
　　尽管，家里叔婶养活她和平儿都难为的不行。
　　他愣了一下，“你家在这附近？”
　　她抬头看看他，“是呀，荒山野岭的，你不信吧。”
　　在她印象里，他们从来都是只挑隐蔽的地方住，荒无人烟。
　　因为，老有人追着，要杀他们。
　　“那只猫呢。”他看了看那只猫，也是受了伤的。
　　她看着那只猫，没再说话。
　　等他二人从山洞出来走了一段，她扶着他歪歪斜斜地走，倏地开口道，“猫命怎么比得过人命。”
　　“那只猫是我捡的。”
　　“它这条命本来就是我救的。”
　　“我不救它，没准现在它已经死了。”
　　“现在我没办法救它，它也不能怪我什么。”
　　“要怪，就怪我狠心好了。”
　　她脸上绽开一抹笑，“世道这般，我也无法。”
　　他盯着她，心里涌起一丝心疼。
　　小小年纪，却已经被迫如此世故。
　　“乱说什么。”他不轻不重地敲了她一记，“小小年纪，胡言乱语。”
　　她嘿嘿笑了两声，“十二岁可不算小孩子了。”两人笑着，刚见了路尽头，就见火光冲天，跟着闻见一股血腥味。
　　她脸色一变，就要往前奔去，却被他扯住按在怀里，“别去，可能会有人要杀你。”
　　“主子？”树上响起一声，跟着就跳下来几个人，见着他怀里的人就是一愣，“这……”
　　他冷下脸，睨着面前几个属下，“叫姑娘。”
　　领头的那人跪下，“姑娘。”
　　“怎么回事？”他压下声音，“你们什么时候找过来的。”
　　“昨日牵机阁的人来报，道最后查到主子您的踪迹，是在留忘山。”领头那人应到。
　　那人顿了顿，“方才遇上另一波人时，这户的三人已经死绝，属下探了鼻息，确死无疑。”
　　他怀里那小家伙身子一僵，使劲挣了几下，“你放开我，我阿叔他们呢，是不是他们死了！是不是你们杀的？是不是！”
　　她使劲推他，抬手往他伤处捶了几下。
　　“那三人的尸身呢？”元煦冷声问道，“去哪了？”
　　领头的那人一僵，“还在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