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荣窗下兰》长门佳期

1、这小丫头下手真狠呐

　　山洞里的人陡然警觉起来。
　　他紧靠在石壁上，怀里抱着一只猫。
　　洞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他屏住呼吸，怀里的猫却突然叫了起来，一连几声。
　　那脚步声似乎在猫叫之后更快了些。
　　“一二，你在干什么……”他在那人踏进山洞的瞬间扑上去扼住来人的脖子。
　　是个女子。
　　准确说来，是个未及豆蔻的女孩。
　　她唔唔叫了两声，眼里泪光闪现。
　　活像只被吓坏的猫儿。
　　他仔细探了探，确认她没有内力，慢慢松开了手。
　　空气涌进胸口的感觉冲的她喉咙火烧一般的疼，她张口要咳出声。
　　万一洞外有人埋伏，或者搜查，她一咳嗽，岂非正如人意
　　他手上一紧，将她摁进怀里。
　　“轻点咳。”他一手压着她的脑袋，一手拍着她的背。
　　她闷声咳嗽传出来的气流震得他心口一阵发痒。
　　见她咳得差不多了，他松开手，指了指草窝里的猫儿，“你的？”
　　她点点头，盯着他的嘴巴。
　　怎么回事，山洞里没回声？
　　奇了怪了。
　　“捡的。”她声音小的很，像是被吓没了魂儿。
　　九重天上的八仙？还是山里的妖魔鬼怪魑魅魍魉？
　　否则怎么不张嘴就会说话。
　　他见她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他不动，心下一阵好笑。
　　这小丫头莫不是将他当了大罗神仙？
　　“识草药吗？”他看着她，她又仔细瞧了一通，确实是没动嘴巴。
　　偏偏耳朵里就有声音。
　　她往前走了几步，没几步就将他肩上血肉模糊的狰狞伤口看了个仔细，吓得小脸惨白。
　　“金樱子这种止血的行吗……”她闭着眼往前摸索了几步，蹲下身子小声问他。
　　“止血的就行。”他笑了笑，在她闭着眼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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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着她跑出去，头也不回一下地。
　　等。
　　等。
　　他靠着阴冷石壁，却觉得身上火热。
　　冰火两重天。
　　他微微坐直了些，眼睛盯着洞口。
　　果然，是跑走了吗。
　　他竭力扶住石壁站起来，慢慢往洞口挪。
　　他不能死在这儿。
　　绝对不能。
　　洞口突然扑进来个身影，撞了他满怀。
　　两人一同倒在地上，他闷哼一声，身上的人马上爬了起来。
　　她没有内力，走路的动静怎能在他这个习武十数年的人耳下蒙混过去？
　　他眸底闪过一丝狠意。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将她摁在石壁上，一手掐住她的脖子。
　　她后背咚地一声砸在石壁上，一下痛得额头汗津津的，忍不住就往下缩。
　　他掐住她的脖子，像拎物件儿一样将她从地上拔了起来。
　　她原本苍白的小脸一下子涨红，手里把着的药草全掉在地上。
　　怎么回事，确实没有任何一点内力。
　　她两手抠着他的大手，指尖泛白。
　　他看见她眼里滑下两滴泪。
　　顺着她的脸庞，滑到他手上，从他的手和她的脸之间的缝隙消失不见。
　　面前这小东西两眼已开始泛白了。
　　他松了手，将差不多断了气的小人抱起来一同坐下，用了点内力帮她顺气。
　　不谨慎不行。
　　她没有内力，却能屏息凝气，瞬间没了生息。
　　难不成是练武奇才？
　　她窝在他怀里，清醒过来后就开始掉泪珠子。
　　真是被吓坏了吧。
　　他扯了自己衣袖在她脸上擦了几下，“找了什么药来？”
　　她看了他一眼，没敢说话。
　　那小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他叹了口气。
　　“会不会敷药？”他问道，见她点点头，又道，“去找些柴火生些火来，洞里太冷了。”
　　她摇摇头，“洞里不能生火。”她捂住嘴巴看了眼洞口，“烟火味会飘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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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前这小丫头嚼着酸苦难耐的金樱子，五官都恨不得挤到一起去。
　　真是苦啊。
　　他看着都难受。
　　她把嚼完的金樱子吐到手心上，跟着就干呕起来。
　　他没来得及伸手拉住她，她就捂着嘴跑到更远一点的地方吐了起来。
　　偏生还不敢发出太大声响，只得硬憋回去。
　　她缓了缓，走回来将手上嚼的金樱子都敷在他伤处。
　　肩上的伤好了，腿上还有一箭。
　　剪尾被他折了，剪头还嵌在骨缝里。
　　她皱了皱眉，“我不会拔。”
　　他盯着她的眼睛。
　　“无妨。”他笑了笑，“只当是给你自己出气的。”
　　她还是犹豫不决，心下犯怵。
　　他突然伸手捂住她的眼睛。
　　他的手，干燥而温暖。
　　她在他的手心和她的脸之间那一点点空隙里眨巴着眼。
　　纤长睫毛扫过手心，就像一把拂尘拂去心间的尘埃。
　　他盯着她苍白如纸的小脸，开口道，“你只管……”
　　他话音未落，她已发了狠力一下拔了剪头，他无所防备，痛得闷哼。
　　这小丫头，下手真狠呐。
　　她用力过猛，一下仰倒在地上狠摔了一跤，马上又爬起来去看他怎么样。
　　他额上冒了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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