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竭于秋生》于秋生

67、失控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这时镜子中出现了第二个他，带着面具的他。这张面具跟李洺忆戴的那张一模一样。镜中人对他招招手道：“你现在是不是很害怕很迷茫，还满心仇恨？”
　　罗竭点点头。
　　“来，到我这里来。”
　　罗竭不受控制地朝镜子跑去，却被赵坤荣的尸体绊到摔了个大跟头，压抑着满心恐惧朝镜子攀爬过去。罗竭语无伦次问：“你、你是谁？我在哪？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我……”
　　无措。
　　“嘘……”镜中人比了个手势，摇摇头，“冷静点，我不喜欢你这副样子，懦弱丑陋，为什么不敢释放真正的自我呢？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感觉不好受吧。人为什么要在乎那么多？像这样该杀就杀，就要利落干脆才好。”
　　“可是这样是不对的！我杀人了！”
　　“可别抬举那畜生不如的东西，这么快就忘了刚才他对你做了什么吗？”镜中人嫌恶地瞥了眼赵坤荣的尸体，又将邪恶的视线转移到罗竭脸上，直视他的眼睛，“你刚才不是也很享受杀戮的感觉吗？真虚伪，说到底只是自己无法承受罢了。你一直以来都有很多自己无法承受的事情不是吗？没关系，就让我来帮你。”
　　罗竭痴痴与镜中人对视问道：“怎么帮？”
　　“在我的控制下你会很安全，我会实现你一切所想，我们一起长生不死，一起杀光那些败类，融为一体。所以……就让我进来吧。”镜中人朝镜外走来，边走边摘下自己的面具，面具下是一张与罗竭一模一样的脸，他走出镜子抱住罗竭。“我，就是你啊。”
　　“等一下。”罗竭突然神色骤变，他用那还在滴血的刀尖抵住对方的胸膛，语气冰冷。“你是李洺忆。”
　　镜中人噗嗤一声拉开距离看着罗竭笑眼弯弯：“我是谁重要吗？就算我们不同姓名，我们也注定是一体的。”
　　“说什么玄幻故事呢？你是你，我是我，别变个脸就想吓唬我，赶紧给我变回你自个儿的脸去，别顶着我的脸招摇撞骗，还舞正主跟前来了，您是将军也不能这么忽悠人啊，我可是拥有肖像权的，小心我起诉你啊。一听你提长生我就觉着不对劲。”
　　“我的确很讨厌这张脸，但它生来注定是我的一部分，我们的相遇也是必然，因为我是来终结这一切羁绊的。让我进来吧，你的不安痛苦统统都交给我，我会替你解决的。”
　　罗竭默默拍开李洺忆要摸他脸的手，说道：“其实被那男的侵犯的人是你吧，我刚刚经历的都是你的亲身经历的对吗？这具身体也是你的，是你少年的时候。”
　　李洺忆笑容瞬间消失，眼神阴鸷不堪，一把掐住罗竭的脖子：“说什么呢？我们之间还分什么你我。”
　　罗竭被掐住了脖子，脸涨得通红，嘴不自然地张开：“你……放……”
　　李洺忆突然又松了手捏住罗竭的下巴凑近。罗竭大口换气干咳，胸腔剧烈起伏，一把推开李洺忆。
　　“我记得你说过你不想成为别人的替代品，想真正自由做自己，那你现在又在说什么屁话，非要跟我融为一体干嘛？好话说前头给你点面子，多谢将军抬爱不嫌弃我罗某人。”
　　“愚蠢。”李洺忆凑近嗅了嗅罗竭，“你身上有嬴秋生的味道，他居然跟你做了？果然什么忠贞不渝都是可笑的借口。”
　　“……不要乱说。嬴秋生那家伙怎么可能……咳。”罗竭头一次遇到比他还直接的人，这话一说出来直接让人思绪全乱。罗竭也是很疑惑李洺忆从何得知，现在连身体都不是他的，就算是也根本不可能闻出任何私生活的味道来，况且李洺忆还说是他和嬴秋生？！
　　“不，他就是嬴秋生，他连这都不告诉你。说到底你跟我也没什么区别，都是被他欺瞒的可怜人罢了，看啊我们会是最契合的……”
　　罗竭直接给人推开了，义正严辞道：“你少放屁了，老子不信你的邪。这是我们之间的事，轮不到第三个人来说三道四。就算是真的我也要听他亲口给我解释。”
　　“哼，冥顽不灵，敬酒不吃吃罚酒。”李洺忆笑容逐渐狰狞，脖子不自然地扭动，他的瞳孔泛红直勾勾盯着罗竭，“世人永不会为自己犯下的罪恶真心忏悔，神也不例外，这肮脏不堪的世界是该好好清理了。你和我都不过是他人私情的产物，只是神开的玩笑，原定的结局就是去死、消失。但现在不同了，只要我进入了你，我……哦不我们，就可以长生不灭，改变这个无药可救的世界。所以，就让我进来吧，宝贝……”
　　罗竭没想到此刻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听使唤了，眼神被李洺忆锁定，仿佛有千丝万缕通过目光钻入他的体内使心神涣散，处在被控制的边缘，残存的神志奋力抵抗着李洺忆的侵略。
　　“你要知道你的抵抗是多么可笑又微不足道。嗯在你心房的位置割一刀，让我看看你心底最脆弱的是什么。”李洺忆泰然指示罗竭自己动手，罗竭面无表情朝着自己胸膛就是一刀，衣衫渗出血来。李洺忆附耳贴在伤口的位置眯眼聆听，“空空的，从小就是个孤独的人啊。嗯……我又听到了争吵的声音，还有无尽的谩骂羞辱毒打。啧啧啧，亲眼目睹父母双双出轨，当你鼓起勇气想讨一句公道的时候他们居然还把过错怪到你头上，还那样对你口不择言、恶语相向，真是恶心……”
　　不要再说了。
　　罗竭听着这些话眼神越来越涣散，内心早已将自己抱作一团蜷缩在角落不住颤抖，心如刀绞。
　　“你想要的那么简单，可是从来都不曾得到或者离你而去，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太委曲求全、心慈手软。凭什么要你成全，凭什么要你独自承受，凭什么无辜的你要受到伤害！不要怕，现在开始我会帮你，我们一起毁掉那些不公和肮脏吧。”
　　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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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我手机终于有内存了，所以我来给大家更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