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竭于秋生》于秋生

50、温存

　　日上三竿，罗竭终于舍得醒了。
　　这次倒也不是罗竭的生物钟作祟，而是他真的前所未有地累到了，合眼的时候就已经见天蒙蒙亮了。
　　他这会儿一睁眼就看到了紧紧抱着他窝在他胸膛的始作俑者，嬴狄。温热呼吸均匀地扑在他的胸膛，不光是肌肤连带着心头都痒痒的。
　　但他罗竭发誓，以他现在的状态绝对没动任何歪心思，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罗竭现在是动弹不得，美色当前，生怕惊醒了嬴狄，破坏这一绝美睡颜。而且更要命的是他发现自己稍微动一动，某个地方就一阵疼痛，就连不动都是隐隐作痛，好像还有点儿火辣辣的。
　　罗竭真的想不通后来事情的发展怎么就不受他控制了，明明嬴狄应该在下面，怎么就……
　　“在想什么？”
　　嬴狄突然出声，罗竭正在回想画面像被抓了个现行立刻停止回想。低头一看嬴狄连眼睛都还没睁开呢。
　　“没……没什么。你什么时候醒的？”
　　“在你流口水的时候。”嬴狄说着不经意间淡笑，又将怀抱收紧了些，身子贴上去，脑袋撒娇似的在罗竭的胸膛前蹭了蹭，“你还好吗？痛不痛？”
　　罗竭下意识抹了抹自己嘴角，恶狠狠地说：“你还好意思说，都听到我说不要了还不放过我的是谁……要不下次换你来试试？”
　　嬴狄瞬间耳朵爆红，连带着脸和脖子都泛红，他钻出被窝一本正经地跪在罗竭面前，还不忘掖一掖被子挡住精力充沛的某处，他自责道：“对不起你那个样子我实在忍不住……我下次一定努力控制住自己。”
　　“为什么看你这个样子我反而觉得是我强抢民男了？”罗竭摸不着头脑，一品嬴狄的话又觉着不对，“怎么还有下次？下次你给我乖乖做0！”
　　嬴狄低头不语，时不时偷偷瞄罗竭，见罗竭要起身，忙去扶他。
　　“没想到老子一世浪子英名，就这么栽在你手上，这辈子都没想过会把后头交代出去。”
　　嬴狄捏着罗竭手臂的力道紧了紧，他眼中有些惊喜：“你、你是……”
　　“不然你以为呢？老子从前可都是纯1……哎哟！嘶……”罗竭揉揉自己的屁股又坐回床上，“你也太虎了，是多久没开荤？”
　　嬴狄拿了自己的风衣先给罗竭披上，自己三下两下穿戴整齐，又是那副一本正经的模样，要不是耳朵脸脖子仍然爆红，罗竭真看不出来嬴狄做了什么好事。
　　“之前从未……”这句话嬴狄说得很轻，轻到罗竭根本听不真切。嬴狄正了神色，“饿了吧？我去给你做吃的，你再躺会儿。”
　　嬴狄说完就跟阵风似的没影了。
　　罗竭又重新躺下来，自己身上还披着嬴狄的风衣。罗竭用衣服将自己裹紧，他发现明明平时看起来身型差不多的两个人此时对方的风衣竟能将他包裹，完全绰绰有余。
　　是他最近瘦了吗？
　　罗竭嗅着鼻尖萦绕的淡淡香气，他没由来地觉得这个味道很熟悉，于是他将脸埋进衣服里用力地吸了一口，那种感觉越发强烈了。一个声音在他心底忽闪而过，来不及捕捉。
　　罗竭懊恼地抓紧风衣：“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啊？”
　　罗竭闭上眼深陷黑暗中，他的原则就是适时放过，有的时候想不通的事情就先不想，猜不透的人就先不猜。已经做了的事情也从不会再去想后果，因为想了也没用，反正做都做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有些时候越是焦虑的反而没结果，很多时候没必要太过偏执。
　　真相往往是需要一步步去接近的。
　　罗竭想到了嬴狄，试图让自己平静，他把手放在心脏的位置感受自己反常的心跳，这个动作让他想起来昨晚嬴狄让他把手放在嬴狄胸膛的时候。
　　“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这也太刺激了……”
　　罗竭嗔笑着捂住自己的心口。昨晚他触摸到的嬴狄的这个位置，分明是如一潭死水般，没有半点波澜，正常来说不该是这样的……
　　嬴狄根本就没有心跳。
　　要说罗竭当时没有半点儿震惊肯定是假的，但在目光相撞的那刻，他对着嬴狄那样的眼神竟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像是灵魂深处的本意在麻痹他的理智。
　　可能是太累了，罗竭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循着淡香进入梦境。
　　起先是看到一片白茫茫的荒芜之地，远阔无边，毫无人间烟火气。罗竭感觉自己从一团冰冷、如棉絮般柔软的东西中醒来，他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竟是宛若新生，手臂纤细，肤若冰雪，少年之躯。
　　他站起来才发现自己是在一朵巨大的冰莲之中，周遭冰封十里，看不到其他生物，却有点点星光萦绕周遭，看上去就像灯火通明的样子。罗竭忍不住伸手去触碰那片剔透的冰地，手指只是轻轻一碰，冰地上就出现了裂纹，快速像远处延伸，伴随着金光突然全数散开，大地不停颤动，罗竭被颠得几乎站不稳，就在他没稳住向前扑的瞬间，脚下的万丈冰川都忽而化作了点点晶莹的微光，在半空中忽闪飘荡，原本的冰地变成了清澈见底的一汪泉水，罗竭一个跟头栽进了泉水中。
　　“啊啊啊救命！！我不会游泳……”罗竭拼命比划了喊了半天发现自己竟然根本就没沉下去，而是早就稳当地漂浮着。“？？！”
　　还没从疑问中抽离，他抹了把脸刚好看到了水中的倒影。水中之人一头长发如雪，发色与景致几乎融为一体。这幅模样虽是少年之态却仙姿卓绝，眉眼间尽是出尘的气质，泯然生来便不属于人间。
　　“这是……我？！”倒影随着罗竭做出各种有辱斯文的搞怪表情，好一张出尘绝美的脸还被罗竭反复不成体统地揉捏了一番，不管做什么都同步，“不会吧还真是！这梦做的可有点儿太美了。嗯？不过仔细一看倒确实跟我长得挺像哈……”
　　嘚瑟了没几秒就有更玄幻的事发生了，周围凭空盛开一池冰莲，不过这些跟他躺的那个可差远了。泉水中有些异动，泉水中央冒起一朵水花，逐渐成形化作小鸟的形状，栩栩如生，像冰雕似的在那一动不动。罗竭好奇地走过去摸了摸，一摸可好，冰雕动了起来，真的像活物那般灵动展翅而飞带起涟漪，在空中兜转几圈沾上了飘荡的灵气，身上幻化出雪白的羽毛，真的变成了活物飞到罗竭的肩头，歪着小脑袋直盯着罗竭看，叫了两声，叫声十分清脆。
　　“哇哦，这梦有趣。”罗竭伸手摸了摸小白鸟，小白鸟舒服地眯起眼睛，“我怎么觉得我好像不是第一次看到你。你叫什么？”
　　小白鸟叽叽喳喳的，罗竭竟然听懂了它在说什么。它说：“我刚刚出生，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怎么行，就叫你白翎吧。”
　　白翎兴奋地扑扑翅膀，淡红色的小嘴儿凑到罗竭脸上一顿啄。
　　“哎你别、别啄我！别闹别闹别亲了……哈哈哈……”罗竭闭眼躲闪扑腾着往前一抓，嗯？不对，怎么抓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