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竭于秋生》于秋生

46、善恶

　　偌大的地下室中棺材遍布整个空间，最朝南的位置有一段阶梯，阶梯之上有一张沙发，上面坐着一个穿着军服的男人正轻轻擦着自己的配枪，手法极尽温柔，精致雕花的银色面具戴在脸上，在仅有的光线中隐约泛着冷光。
　　徐志和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躺在一口缠满铁链的棺材旁，铁链因为棺中之物的挣扎一直在哐当作响。原来这个在他昏迷时不停回响在耳边的声音源于此处。
　　“醒了？”李洺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懒懒抬眼。
　　徐志和听到这个声音瞬间惊慌，一下子跪倒在地：“将军。”
　　“我让你跪了吗。”
　　徐志和一时不知作何反应，过了会儿还是颤抖着起身，腿都没伸直只听一声枪响他又扑通跪了下去，膝盖磕得生疼。看不出李洺忆此刻的喜怒，他这一枪也只是不偏不倚地打在了徐志和旁边的铁链。铁链断了，棺中的东西不停挣扎终于松动，铁链一下子被频繁拖动发出震耳的噪音。
　　只见李洺忆眼角微挑，悠闲地用手支撑住下巴，半倚在沙发上说道：“你对我的夫人可真是好啊，往生液第一时间就用在了她身上。你看看她现在多想用行动感谢你啊？”
　　徐志和顺着李洺忆的目光朝自己身后看，赵莉浑身缠满铁链正挣扎着往棺外爬，由于施了符咒的铁链实在过于沉重，她每拖动一下都无比艰难，龇牙咧嘴地朝着徐志和嘶吼。
　　“小徐哥，你不去帮帮她么？她可是你最爱的人。她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可怖模样可都是拜你所赐啊。”李洺忆风轻云淡地说着，语气中透露着讽刺的味道。
　　徐志和浑身颤抖，额头冷汗密布：“我不是……我没有！这一切都怪你！如果不是你非要弄什么长生计划，做什么丧尸傀儡，莉莉她根本就不会变成这样！不是因为你老将军也不会死，莉莉也不会家破人亡！”
　　李洺忆走到徐志和面前一把掐住徐志和的脖子，恶狠狠地对着徐志和呸了一声：“是我杀了赵坤荣，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那个老家伙就该死！一说到他的名字都令我作呕。他灭我满门的时候可没手下留情过，上上下下，男女老少，就连一条狗都没放过。他没想过自己是怎么从个乞丐走到那个位置，没想过自己所得的一切是受谁恩赐，忘恩负义的东西就该死无葬身之地。你不也差不多么，为了一己私欲，为了得到你想要的，不惜一切代价，甚至成为我的帮凶。事到如今，说难听点，我们就别狗咬狗了吧？嗯？”
　　徐志和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脖子也被李洺忆掐着近乎喘不过气，他疯了似的挣扎去扒钳制住他的手，可任他用多大的力气都掰不开分毫。
　　“哼，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就是说我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畜生不如。这些算什么，哪儿比得上你当年对我做的事。报恩？我这不是留了赵莉一命么？”李洺忆突然松开手，还没等徐志和呼吸过一口又一把揪住他的头发扯着他朝身后看，李洺忆凑在徐志和耳边沉嗓道，“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你爱的人究竟恨的是谁，想碎尸万段的是谁。”
　　徐志和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赵莉终于爬出了棺材，满身尸油连带着铁链上都是。赵莉拖着满身铁链发出沉闷的声响，眼球已经完全充血几欲掉出眼眶，她死死地盯着徐志和的方向，牙齿磨得滋滋作响，眼看着赵莉步步逼近，徐志和被李洺忆控制在原地动弹不得，冷汗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赵莉到了他的跟前，就差毫厘的距离一猛扑，眼见着就要咬到徐志和了却被铁链禁锢一把拽住了，赵莉发狂地扯着铁链，一次又一次试图朝徐志和扑去。
　　李洺忆饶有兴趣地观赏眼前这一幕：“怎么了小徐哥，她现在那么需要你你怎么不过去啊？就这么一丁点距离，你向前走一步就是了，别为难我的夫人了。”
　　“她不是你夫人！你不配！”
　　“你的意思是你配？”李洺忆一脚把徐志和踹跪在地，恰好将他送入赵莉口中，赵莉终于尝到了血腥味咬住徐志和不肯松口，一时间徐志和的胳膊被赵莉咬的血肉模糊。李洺忆看着笑道：“啧，真是惨不忍睹。”
　　李洺忆嘴上说着惨不忍睹可眼里却满是兴奋，吹了个口哨，赵莉像是听从哨令一下将徐志和手臂上的肉给撕咬了下来，满嘴鲜血生肉直接在嘴里津津有味地嚼着。徐志和放声惨叫，疼得面目狰狞，那被咬掉的位置可见森森白骨暴露在外。
　　“啊！！！怪物！你给我滚！滚远点！别靠近我……”徐志和拼命往李洺忆的方向爬，一心想逃离血口。
　　李洺忆开枪打在了徐志和面前，吓得徐志和面色越发惨败在原地动弹不得。
　　“怎么？现在怎么不说什么爱不爱的了。嘁，要我说你们这些人呐，就是虚伪。不就咬一口，至于么？居然骂她是怪物，她该多伤心啊？”
　　徐志和控制不住地哆嗦，恐惧的泪水也不停在流，闭着眼不敢面对。李洺忆用枪抵着他的下颚强迫他转头。
　　“给老子睁眼。”李洺忆把枪在他的双眼位置上蹭了蹭，“你这眼睛要是不想用呢，我可以帮你废了它们，你说把它们挖下来给你的莉莉安上怎么样？反正她现在的眼睛拜你所赐也快不能用了，还有她全身上下都会慢慢腐烂直到变成一滩烂泥，一滩只会吃人的烂泥。”
　　“小一、小一……别别别、别开枪！我睁我这就睁。”
　　“你叫我什么。”
　　“将军我错了将军！”徐志和当场就匍匐在地，抱着李洺忆的脚踝求饶，却被李洺忆踹开。
　　“谁让你求饶了，没用的东西，我看还是把你喂给她吧。”
　　徐志和颤抖着抬眼就是赵莉血淋淋的脸，吓得又闭上了眼，他抽泣着：“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将军您能不能救救她？”
　　“当然可以。”还没等徐志和咧开嘴，李洺忆就补充道，“你肯不肯去替她？”
　　徐志和不说话了。
　　“哈哈哈哈……假惺惺。”李洺忆好像看这种人性丑恶的戏码百看不腻，现在这会儿像是真的看开心了，心情好了不少，他蹲下来用枪挑起徐志和的下巴，“好了小徐哥，我跟你开玩笑呢。其实要救她很简单，首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