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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南谣 ...

  •   谢远卓坐在西楼小厢,低头看着眼前的酒,等着几位好友前来。

      少年走进来,声音极大:“哟,卓卓这是在想什么呢?”

      谢远卓抬头望去,只见少年穿着一件湛蓝色衣服,头发被和玉金冠高高地束在脑后,脸上带着笑意,狐狸眼睛因此后尾上扬,踏着他的狐皮靴子坐在谢远卓对面。

      谢远卓脸上未露一丝不悦,反倒是挑眉:“听许涛的话,你又想与我练练手了?”说完又看向高霖,“你是想让我帮你找挽月姑娘诉诉衷情?”

      许墨的狐狸眼一转,赶忙转开话题道:“才没有。自从皇上封了我们几个为王将后,只有这每年进朝述职能见着,倒也是想你们得紧。”想起去年被谢远卓拉出去“试了试身手”可是在床上躺了五天才下床,真是丢人。

      许墨捂住眼睛,似是不愿再回忆当年往事。

      高霖端起杯子喝口茶水,淡淡问:“慕青这小子怎么还没来?”

      “对对对!那个小兔崽子怎么还不来?”许墨马上附和道,“哥几个的小聚也敢来迟,看他来了不扒了他的皮!”

      “你个王八羔子!你要扒了谁的皮?”一道白影闪进来掐住许墨的脖子,“再说!你要扒了谁的皮?”

      谢远卓和高霖对看一眼,相视一笑。

      “你个兔崽子,你!我要扒了你的皮!”许墨反手也掐住他,两个人边打闹边撞到屏风后去了。

      “这俩人,真是……”高霖笑道,“每年见面都要打,不知道这何年才是个头啊。”

      谢远卓也笑:“怕是这往后的日子里,只要一见面都得掐了。”说完给旁边一个无人的位子上的酒杯倒满了酒,又分别给高霖和自己满上,轻声道,“不管他们,我们先敬豪大哥一杯。”高霖也举起杯子,三个杯子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刚喝完杯中的酒,门就被人推开,来人着一件粉色裙裳,乌黑的头发长到腰部,插着一根流苏簪子,上面细细的链子随着她的行走而来回摆动,她面上挂着浅笑,手上端着一盘菜走进来,还没走到桌边,许墨和白衣男子就又打了出来,男子大手一推许墨,许墨失去平衡往后倒去,进来的女子迅速被高霖拉到一旁,许墨摔在地上,只听他“哎哟哎哟”的惨叫。

      “伤到没有?”高霖关切地问道。

      “没有,”挽月挂着笑容,把手中的盘子递给他,“喏,你们的菜。”

      高霖接过,发现挽月并无受伤才松了口气,谢远卓这时也走过去扶起许墨,一巴掌拍向他的脑袋。

      “卓卓你拍我做什么?”

      “做什么?”谢远卓看了看高霖,“你若是刚刚撞到了挽月姑娘,你今天就别想活着回府了。”

      屋子里突然寂静了。

      白衣男子和许墨对视一眼,又看看黑着脸的高霖,趴下一人抱住高霖的一条腿,叫道:“我们不是故意的!”

      挽月在一旁轻笑,两个在大营里指点大军叱咤风云的大将居然也会露出这样的模样,说出去旁人恐怕都不会相信的吧。

      “对我们是无意的,原谅我们吧。”
      “就是许墨这个王八羔子,都是他!”

      “诶慕青你个兔崽子怎么又是我的事了!”

      “好了好了……”挽月出来劝和,“若让你们这样吵下去,这西楼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谢远卓憋着笑意:“快起来吧,高霖没想找你们事。”

      慕青率先站起来,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轻咳了声拉着许墨起来坐下,谢远卓也过去拍拍高霖的肩,挽月看到几个人都坐下了,才道:“你们先坐,我去斟壶桂花酒来。”

      谢远卓道:“我记得你们第一次打架是八岁的时候吧?那时候好像是小涛拿了小青一本书?”

      慕青叫道:“不要叫我小青,这、这叫着多不好啊!搞的像个女孩似的!”

      许墨和高霖笑了出声。

      谢远卓想着他在家里排名老三:“好好好,叫你慕三,这总可以了吧?”
      “哼,这还差不多。”

      许墨:“这都多少年的事儿了,远卓你还记得呢?”

      “当然得记得,自从那次事情以后,你们每次见面不都会打架么?”谢远卓淡淡道。

      “我还记得你这个王八羔子,小爷不过借你一本书去看,你居然还偷喝了我房中的十年佳酿!”慕青笑道:“后来喝的不省人事,还是……”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住,脸上笑意渐渐淡去,看着那张无人的椅子不说话了。

      “还是、还是豪哥背我回家的呢……”许墨接着他的话说道。

      大家都没有说话,六年前北边突然造反,几个部落大军压境,北都王将杨豪拼死一战,撑到援军到来,可他的英魂,却永远留在了北边的土地上。至此以后,他们几人再聚会的时候,都会留个位子给他,斟满醇酒,缅怀故人。

      “吱呀——”门又被推开,挽月捧了桂花酒走进来,高霖给几人倒满,挽月朝他一笑,又端着空酒瓶出去了。

      “哎来来来,我们都一年未见了,大家定要痛痛快快地喝上几杯!”慕青端起杯子道。
      “卓卓,你打算什么时候成亲啊?”许墨凑过来笑嘻嘻地问道。

      谢远卓想到多娜,眼中也盛满了笑意:“下月中旬,我会带她回来。”
      “恭喜恭喜!”慕青忙和谢远卓碰了杯。
      “多谢。”

      “听说嫂子是个美人,你可是有福!”许墨也端起杯子。
      谢远卓也端起杯子,与高霖碰杯,高霖只道:“恭喜。”
      他笑了笑,话中意有所指:“同喜。”

      高霖又和他碰了一杯。

      这几个人里,谢远卓和高霖最能聊的来,大概是所见略同,两人不仅仅是好友更是知音。

      谢远卓刚把酒杯端到嘴边,心口猛的一疼,酒杯一歪,就撒在了身上,他看着自己的手,抖的厉害,脑袋也懵了,杯子顺着腿滚到地上。

      “怎么了?”
      “卓卓你怎么了?”
      “远卓?”

      谢远卓闭上眼睛,手按着太阳穴,一副不舒服的样子,又怕兄弟们担心,扶着桌子站起来:“可能是屋里太闷了,你们先吃,我去窗口透透气。”

      西楼下面的街道格外热闹,谢远卓不知为何心头却是乱的很,他深呼吸几口气,觉得好多了,才转回头继续和几位好友喝酒。

      ——

      丑时。

      “报、报——”

      一声喊叫声划破南将军府的宁静,喝完酒躺在床上的谢远卓本来沉沉地睡着,听到声音,立马惊醒,一个翻身下了床,手脚麻利地穿上衣服,刚打开门,小厮扶着一个近乎虚脱的人倒在门口,谢远卓眼疾手快地拉住他和小厮一起扶到房里。那人穿着南营的软甲,上气不接下气,谢远卓蹲下握住他的手,问道:“怎么了?”

      “南、南营……”那人吐出一口血来,他从南营马不停蹄地赶回来,现在已是气若游丝,不等谢远卓问他,他反手握住谢远卓的手:“将军!将军!匈奴贼子突袭!南营出事了!”

      谢远卓神情一凛,嘱咐小厮照顾好他,又差人通知高霖,自己则是去往马厩,跨上马就往南营跑。

      天还没亮,今日的风却大的很,谢远卓感觉这风几乎要将他的脸吹到麻木,可他心里却慌的很,南营遇袭,还是匈奴人做的,想来定是筹谋了许久,就等着他回沇州述职,然后军中群龙无首,定会大乱!

      她还在营中!

      谢远卓骑马往南疾驰而去。

      他抬头看了看天,已是巳时,他从天黑跑到天亮,看着不远处冒着青烟的大帐,皱了皱眉。

      到了南营,他才翻身下马,这才发现喉咙有些发涩,掩着嘴轻轻地咳了起来,一侧头,发现冒着青烟的居然是自己的大帐!这……他边往前走边咽下口中的一口腥甜,嗓子疼的厉害。他快步走过一片狼藉的军营,顾不得一路问好的士兵,顾不上自己的身体,他摇摇晃晃地走到自己的大帐前,看起来,一定是不久前起了场大火,烧的不成样子。他就呆呆地站在这片废墟前面,盯着烧断的大梁发愣。

      三个副将带着所有的士兵将他围起来,走到跟前却全部跪了下来,他压下心中的不安,环视一周,跪着的人群中,有头部受伤的,有胳膊受伤的,全都渗出了血,一看就是草草包扎的,最后,他的目光停在说话的李副将身上。

      “我军伤者几十人矣,死者十一……不,十二人。”

      谢远卓显然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他自小就在军中,在经历大大小小的突袭中,哪一场不是死了上百人的?真是蹊跷!他的嗓子已经哑了:“为什么?”

      三个副将欲言又止,他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开口:“还没过年呢怎的就跪我?”说罢,还生生扯出一个笑来,那笑容看的人心惊,让人根本感受不到喜悦,反而让人看出了巨大的压抑。没错,他的确是在压抑,他回来那么久都没有看到她,还有那些副将,什么话能让他们缄口不提?谢远卓闭上眼睛,不想面对的事情最终还是要来了。

      “怎么了?”他缓缓开口。

      “将军,多娜姑娘、姑娘她……”李副将犹豫了。

      “你说的不对,”谢远卓依旧哑着嗓子,“他是我即将过门的妻子,要叫夫人。”

      “夫人……夫人她得知匈奴异动,立即差人报信给您,我本想带她先行离开,但夫人非要等将士撤完了才走,她让人把沇字大旗高高挂起,篝火烧的通红,营造您还在军中的假象,部队再悄悄离开,可军中有三万一千将士,等到他们撤的差不多,贼子们也到了南营啊。

      “他们看到夫人十分生气,那头子贪恋夫人美色,夫人设计将我送出,后来,我从帐子后面破开,却看见夫人已经自尽。那头子从前面放了把火,我把夫人带了出来……”李副将用袖子抹了把眼睛,两个眼睛红通通的,“将军您让我照顾好夫人……是我办事不利,我已无颜再当副将,夫人是我们南营的恩人,我要手刃了那贼子给夫人报仇!大仇报完,我定要以死给夫人谢罪!”说完给谢远卓重重地磕了个头。

      谢远卓很平静地听完,道:“她并不希望你这样的。”又看向李副将,“现在在哪里?”

      李副将指着旁边一顶并不起眼的帐篷,别开了眼睛。

      谢远卓抬起脚走过去,可他突然觉得,双脚就和灌了铅一样,坠的人难受,他摇摇晃晃地走过去,到了门口,手拽在帘子上,迟迟不掀开进去。

      他不敢进去,他宁愿里面有一具被烧的面目全非尸体,然后他就可以很笃定地说:这绝对不是多娜,一定是弄错了。

      她一定还活着。

      可是,他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

      他的手抑制不住地发抖,却听到李副将的声音:“将军,夫人说过一句话。”

      谢远卓低声应他:“嗯?”

      “我答应过谢远卓,要帮他守好南营,就决不能反悔。”

      谢远卓听完,一把掀开帘子大步走了进去。

      他抓住床上那人的双肩,低吼道:“谁让你帮我守南营了?!谁给你的胆子就敢坐镇大帐了?!”

      “你个傻子……”谢远卓顺着跪在地上,握住她冰凉冰凉的手眼泪就涌了出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之前见过很多很多有情人分开痛的撕心裂肺,只想着这些人真是可笑,居然会为了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痛苦,现在他终于懂了,这种深入骨髓的痛,真真实实地存在着。

      爱一个人就是这样罢,想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她,希望她好,希望她开心,只要她好,看着她笑,就已经是一件很满足的事了。

      “多娜……”谢远卓喑哑着:“你忍心就这样睡着看我哭?”
      “我哭起来很丑吧……”
      “我还想看你再跳一次舞,给你换上衣服?”

      谢远卓絮絮叨叨说了好多好多,他看着床上毫无血色的小脸,伸出手轻轻地摸着,他知道他的手上有茧子,又刻意放轻了力度。他算了算时间,想着该是睡觉的时间了,抱着多娜的一只手就睡了过去。

      十五余尽欢笙,美人余里红妆,繁华殆尽,只待天明。

      ——

      高霖是在第二天的傍晚赶到南营的,他站在帐外,双手背在身后,赵副将站在他旁边,低声道:“匈奴突袭,夫人这才出了意外。”

      高霖狠狠地皱了皱眉,依旧和赵副将说着话,眼睛却盯着帐子:“进去多久了?”

      “从昨日到现在,没有出来过。”

      高霖却突然提高音量:“后日这个时候,他若还不出来,我就进去请他这尊大佛!”

      说完带着副将离开,赵副将关切地凑到高霖旁边:“将军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高霖先是叹了口气,看着一个五大三粗的人露出这样焦急的样子,想着谢远卓对将士们还是极好的,才露出了然的笑意:“我了解他,他不是个冲动的人。”

      第二日,高霖在帐外站了半个时辰,跑到后山看士兵训练去了。

      第三日,高霖带着几个副将搬了凳子坐在帐外,一起等他出来。

      “差不多了,”高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去叫他出来。”

      帘子却先一步被掀开,里面的人弯腰走了出来,看见高霖,露出一个笑来:“你来了?”

      高霖看着眼前的少年,往后退了一步,面上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远卓,你怎么……”

      谢远卓没有理他,看向几个副将,道:“军中可都整顿好了?”

      周副将反应最快,道:“将军放心,一切都好。”其他两个副将则是站在原地,震惊地看着他。

      “怎么?还不去忙?都很闲吗?”谢远卓脸上一副平静的样子。

      “是是是……”

      谢远卓和高霖站在原地看着几个副将小跑离开,高霖又将视线转向谢远卓,看着他的头发散在肩上,走过去拽起他的一缕头发,道:“别想那么多,再想下去,你可就要比我老了。”

      谢远卓侧头看着他拉起的头发,发根闪着银色,一撮头发已白了一半,他笑了笑:“别急,我这次,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高霖看着自己的兄弟,没错,这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这才是大沇的南都王将!可是……高霖看着他不达眼底的笑意,拍了拍他的肩,抬头看着远处的夕阳。

      那个少年,终究还是变了样了。

      “这就是弟妹么?”高霖拿了两壶酒走进来。

      “嗯。”谢远卓坐在床边,望着多娜的脸,心里难受地厉害。

      “很美……”高霖递过酒壶,“来,桂花酒,挽月亲手酿的。”

      谢远卓接过来,揭了盖子就大口大口地喝,高霖也不拦他,陪着他一起喝着酒。

      酒需得大口喝,喝的越快,醉的越快,就能在迷迷蒙蒙的梦中多待那么一会儿。

      “我以为我能把我最好的都给她,”谢远卓顿了顿:“她爹爹对她很好,她嫁给我……”说完又喝了口酒。

      “可人就是这样不是么?你越珍视的东西碎了之后就格外心疼,若没那么珍视,也就没那么多负担了。”

      “人命就是这样脆弱而轻贱啊,天生有命,一点都没错。”

      “错。”高霖盯着他,“人的命都是自己挣的,没有什么命定的。”

      谢远卓怔怔地看着他,先是低笑两声,而后将酒一饮而尽,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都怪我,何必开玩笑似的说让她守好南营?!都是我……”

      高霖心里也是堵得慌,他恨不得现在就将匈奴贼子抓过来千刀万剐。他坐在谢远卓旁边,道:“多娜她,一定希望你好好的吧,谢远卓,你可是南都王将,你不仅是谢家儿郎,更是大沇王将,你的责任,重大得多。”

      “这仇,一定要报的。”

      谢远卓看着眼前高高堆起的木头,他把多娜抱了出来放在上面,然后,当着众人的面将木头点燃,火烧的很快,不一会儿就燃起了熊熊大火,谢远卓的手紧握成拳,侧头看着高霖:“你会帮我的,对么?”

      高霖笑了笑:“有句话不是说‘为兄弟两肋插刀’吗?既能帮上你,我这个中都王将也算没有白当。”

      两人相视一笑。

      后来,沇皇调了五万大军到南营,协助谢远卓剿灭匈奴。谢远卓亲手杀了三个匈奴头领。

      再后来,谢远卓辞了官,定居乌羌族居。

      ——

      尾声

      “干爹干爹,你看我今日捉到了一只蝴蝶哦!”女孩兴奋地把手心张开给男子看。

      男子穿着一身宽松黑衣,半头银丝用绳子随意一挽,松松地贴在背上。

      蝴蝶飞了出来,女孩懊恼地往上跳着试图将它抓回来。

      “诶,雪儿,”男子拦住她:“你这样会抓伤它的,且让它飞吧。”

      “哼,”温雪的小嘴一撅,小手抓着衣角,眼睛里闪着泪光,一副委屈样子,“我看爹爹就是不喜欢雪儿了!”

      男子淡淡地看了一眼,又接着看书:“雪儿,下次呢,应该拽着我哭,这样才更有真实感一些。”

      “哼哼哼,”温雪收回眼泪连哼三声以表达她的不满,转身跑到院子里去,“我要去告诉干娘!哼!”

      男子一听,放下手中的书卷,跟了出去。

      温雪看着男子跟了出来,心道只有干娘才治的住你!以后可要多看看干娘,就能有恃无恐了。

      “你又来叨扰你干娘……”男子淡淡地笑,摸了摸温雪的头,又看向墓碑,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吾妻多娜之墓”。

      “我想听干娘的事,干爹,你讲给我听好不好啊?”温雪仰着头看向男子。

      “好。”

      “远卓。”门外有人走了进来。

      “高霖叔叔!”温雪跑过去抱住他的腿:“你来了?”

      “这小丫头……”高霖把糕点拿给温雪,“你是盼着我还是盼着它呢?”

      “当然是叔叔您啦!”温雪大声回答道。

      高霖把糕点递给温雪,笑道:“嘴真甜,去吃吧。”

      温雪抱着糕点跑开了。

      高霖走到谢远卓身边,和他一起看着多娜。

      “你做了皇帝?”谢远卓率先开口。

      “嗯。”

      “皇帝可不好当啊,你想好了么?”

      “远卓,我想保护更多的人,只有到达了这个高度,才能保护你想要保护的所有人。”

      谢远卓笑:“这倒说的不错。”

      “这几年乌羌族人已经回来不少了,有他们在,乌羌族会越来越好的。”

      “嗯,我这个族长,也总算没有白当。”

      “远卓,你是准备一辈子不娶了么?那么多年……”

      “带着温雪,看着她长大,就像看着多娜长大一样。”

      高霖笑了出来,谢远卓也笑了出来。

      大概,最好的结局就是释怀。

      良人当归切莫离,南谣只待话长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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