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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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末，蒲府来人了，卫晋便跟着一起过去，依旧是正厅，蒲守明与上次不同，这次还穿着官服，卫晋不知道他是忙的没来的及换还是故意如此穿着。
蒲守明坐在上首，温和道：“来的倒是比我想象中的快，坐吧。”说完又对着身边人道：“华亭，看茶”
卫晋依旧虚坐着不敢乱动，很快茶便端了上来，等正厅无人，卫晋才开口道：“蒲大人，昨夜卫思来想去有了些心得，今天想请大人听听是否真的理会了。”
蒲守明呷了口茶道：“但说无妨。”
卫晋道：“大人其实并不是真的在为我谋职，只是在考验我是否值得信任。”
“嗯？”蒲守明像是起了兴致，眉头扬起：“先不说是否正确，你且说说你从何处得知？”
卫晋暗自吸了口气道：“昨日卫第一次去那样的场合，确有不适，虽中途出离开了一段时间，但也瞧出大人与那户部侍郎关系并不亲密，而且从秦大人的举止来看，此人并不值得深交。”
卫晋一边说着一边查看着蒲守明的脸色，确定对方并无异常这才继续往下说：“看昨日秦大人对花坊的熟识，想来是常客，在朝中名声定然不好。而大人确是出了名的勤政廉洁、刚正不阿，若是大人真在秦大人手里为卫谋了一官半职，那便是送出去的把柄，于大人百害而无一利。”
蒲守明听后反问道：“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带你去？”
“卫今早思索良久，有了些许猜想。”卫晋抬眸看向蒲守明道：“大人也许只是需要一条鱼饵，而我做这鱼饵再好不过了。”
卫晋点了个开头，便不再言语，蒲大人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卫晋觉得自己猜得对不对并不重要，反而是有没有用脑更重要些。
蒲守明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了卫晋，笑着道：“果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两年不见，心思缜密了不少，比两年前更成熟了。”
卫晋一改之前正经的模样，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大人，您别打趣我了，我不过是误打误撞懵的。”
“能懵对也是一种能力。”蒲守明拍着卫晋的肩以示肯定，“明日酉时你在青禾坊等我。”
卫晋知道，这场考验算是过了，明天他只要听令行事便好。
翌日，卫晋提前便在青禾坊里坐着了，只要了杯酒水在大堂里坐着，听着音律却又不喝酒，像极了吃白食的，坊里的杂役时不时的朝他看来，生怕他就跑了。
酉时一到，门外就出现了好几人，其中便有蒲守明及秦大人，还有一个人的到来让卫晋很是意外，金科榜眼重元兴。至于剩下那人卫晋却不曾见过。
卫晋做的位置一进门就能看见，蒲守明进门便朝他指了指楼上，卫晋落后两步跟了上去。
今日进了间芙蓉阁，里头已经备好酒菜，明显是早已定好的，几人落坐，蒲守明便介绍开来。
秦安、重元兴自不比讲，另外一个是盐商苏季舟。
苏季舟是镇国公府的嫡三子，第一任镇国公府乃是开国元勋，至开府以来，主动放权，以权换财，做上了盐商直到现在。
重元兴是跟着苏季舟来的，从聊天中卫晋只知道两人沾亲，至于究竟有多亲那就不得而知了。
镇国公府早就有了入仕，这几年已经有人站稳脚跟，现在正是发散枝叶的时候。
这样苏季舟的目的就很明显了，他想求个官，不过从对话中听不出他为谁走动，蒲守明只是听着，并无动作。
这群人里，卫晋的地位最低，没问道他自然不敢说话，这样的场合卫晋只能自己找些事做，即便是喝水。
面前的水一杯杯下肚，苏季舟和秦大人却还未达成共识，想来还得一会儿，卫晋便借着出恭打算出去走走。
卫晋从恭房里出来，就见重元兴直直的立在廊下，显然是在等他：“重大人，可是老师找我了？”
“不曾，是在下想找你聊聊。”重元兴面容冷峻，话语中透着不容置疑。
卫晋端色道：“不知重大人想聊什么？”
“那日是你向我扔桃子？”
卫晋点点头。
“为什么？”重元兴脸色不变的问着，卫晋却不知该如何作答。
难道说受了环境影响一时冲动吗？这样难免有断袖之嫌，可一时间又想不到什么好的原因，随着卫晋沉默的时间越长，重元兴脸色就越难看，眉头也随之皱起。
卫晋大脑飞速运转，开始磕磕绊绊，后边却越说越顺：“殿试上一见重大人……便、便一见如故，想与大人结识，奈何成绩实在见不得人，便消了这个想法，后来游街，见大家都扔，在下便也凑了个热闹。”
复而又想到着什么，撩撩摆手道：“在下绝没有别的意思。还望大人见谅。”
重元兴听完后脸色才慢慢变了回来，缓和道：“在下没有怪罪的意思，只是想知道公子是否对在下有意见，既没有重自然就放心了。”
卫晋听了后连声道不敢：“那日殿试上重大人挥斥方遒的样子卫还记忆犹新，今日能与大人谈话实乃荣幸。”
重元兴回道：“卫公子可别这样说，我们本是同科，卫公子还是唤我字吧，在下字子荣。”
“子荣兄，在下卫晋，还未及冠，尚未取字。”
“卫弟方才实在是谦虚了，以你这般年纪，能一举中第实在是不多见。”
……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卫晋瞧着出来的时间也挺久了，便想着回去看看。
回去之前重元兴问了他一句话：“你真觉得投靠蒲大人了？”
卫晋忙问他是何意，重元兴却不再说话，直到快到芙蓉阁门口时才丢下一句是是而非的话。
他太激进了。
卫晋却没有再问的机会。
芙蓉阁里，苏季舟已经跟秦大人谈妥，蒲守明却依旧老神在在。
秦大人甚是不解，既然是要走关系，来了却又不开口，这不是故意耍他吗？可对方又是上级，只能陪着笑脸主动询问。
蒲守明这才开口道：“既然是他要官，那自然是让他自己说。那才能拿满意不是？”
秦大人暗恼开来，当初他就不该接这个人情，可为了拿蒲守明的错处，他又不得不凑上去：“既然蒲大人发话了，那便你自己说吧。看上哪个位置了？”
卫晋哪里敢实话实说？只好打起太极：“小子不敢，只要心中有数，在哪里做官都是一样的，小子还想请大人指点一二，大人觉得小子适合哪里？”
“果然是蒲大人带来的，机灵着呢！”秦大人夸赞了一番后摸了摸胡子道：“目前有缺的只有三个县值，安阳县，土邻县及显充县，不知道你中意哪里？”
卫晋抬眼瞅了瞅蒲守明，对方点头示意他继续，卫晋只好随便选了一个：“百姓爱土，土邻想来以土为家邻里和睦。”
“果然是会选，既如此那我这心里就有数了，两位便等着我这好消息吧”话音刚落门突然被推开，秦大人一哆嗦连忙跪了下去。
卫晋坐于下首，转头望去，只见一不惑之年的男子，不怒自威。
“参见陛下！”后面蒲守明喊了一声，明显是给卫晋提醒。
卫晋一听立刻收回目光跪了下去，那日殿试卫晋位置在最后，连皇上的脸都没看清，哪里知道眼前人是谁。
“今日若不是出来转转，还不知道秦大人权利那般大，各县值随便挑，金吾卫更是随意便能加塞。”皇上一边说一边踱步到秦大人眼前，每一步都像踩在秦安心里。
又转头看着秦安旁边的沈季舟道：“还有朕的镇国公，想来是现在这个位置坐着不舒服了，所以想挪一挪？”
沈季舟满头是汗，皇上话一出口连忙否定：“这是臣的个人行为，与祖父无关。”
没想到皇上却一脚踹了过去：“朕允你说话了？把秦安和沈季舟都带回去，明日早朝一同定论。”
只提了秦安和沈季舟，直接略过了蒲守明和重元兴，甚至同为买官的卫晋也未曾理会，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件事就是蒲守明跟皇上的局，等的便是镇国公府。无论卖官之人是谁，都没关系，谁让秦安运气不好。
蹲到了想蹲的人，皇上及是满意，带着秦安和沈季舟满意的回去了，留下三人沉默不言。
良久，重元兴才开口道：“大人走得一手好棋。”
“并不好，不然怎么会出现你这个意外，还望重编修审时度势，别走错了路才好。”说完又对卫晋道：“明日未时来我府上一趟。”
卫晋点头称是，待蒲守明离去后，重元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事你提前知道？”
“没有，我只是觉得他不会做这种买官之事。”卫晋话里的意思是蒲守明没告诉我，但我猜到了。
重元兴轻笑一声：“原来只有我是个傻的，我还真当你刚入官场……”
“重兄，我是真愿意教你这个朋友。”卫晋试图挽回，他知道重元兴是气他之前那番言语。
“卫公子慎重，在下可未必是公子想得那般。”重元兴丢下这话也离开了，留了卫晋一人在偌大的芙蓉阁。
看着满屋的荣华气，卫晋总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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