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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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卫公子今日一个人来的？”门外芊芊一身月牙白襦裙，款款而来。
“芊芊姑娘！”卫晋不自觉退了两步，见了礼，“今日同友人一起来的，他们有事先行了一步。”
芊芊将卫晋的动作尽收眼底，故意再次压近：“是……秦大人？”
卫晋偏过头眼神闪烁，不知如何作答。
芊芊轻笑一声：“卫公子莫不是以为我舍不得那金主？”
卫晋心头大震，青禾里一个歌姬，如何知道秦大人被收押之事？
“姑娘在说什么？在下听不懂。”卫晋装疯卖傻：“在下身无长物，怕是给不了姑娘想要的东西。”
芊芊水袖一挥，道了声无趣，又捡了桌上一个樱桃，拔了枝梗，在手中把玩，翠红的樱桃在玉手的衬托下像及了红玉。
樱桃翻转，芊芊漫不经心道：“看得出来卫公子跟蒲大人交情匪浅，恐怕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呢？”
“三年前绥城差点被攻陷，我就在城门下守着，命都是大人救回来的，莫说卖了，即便是要了我这条命，卫也自当双手奉上。”这是卫晋今天第二次听到有人离间了，若是没有后面的事情卫晋可能还会探究一二，现在既然亲眼见过了，自然是事实更有信服力。
“王朝更迭都是无法预知，何况是官场上瞬息万变，也许就是明天，卫公子改了主意也不一定！”樱桃破碎，汁液溅落在锦帕上，氤氲出一朵朵梅花。
“芊芊姑娘这是何意？认为在下是趋炎附势之徒？”卫晋很是气愤，芊芊的话就像是一滴墨，妄想在自己的心中留下影响，击溃他的信仰。
“芊芊可没说过，只不过不太相信而已。”芊芊擦净了手，将锦帕往桌上一丢：“这样吧，若卫公子能追随一生，不，一年！那芊芊便当着天下人向公子赔罪。”
“赔罪就不必了，介时还请姑娘再勿对人有此言语。告辞！”卫晋行礼转身离去。
芊芊将果盘摆好，捡了帕子收拾干净这才出门，关了门转头却碰上蒲守明，两人心照不宣的去了芊芊房里。
蒲守明问道：“你跟他说什么了？”
芊芊绞着衣带：“也没什么，就是试探他一下，用了点激将法而已。”
“不是告诉你我来吗？以后别管了。”蒲守明有些无奈的摸了摸芊芊的发髻。
芊芊偏头避开：“我不小了，我们时间不多了，早点行动吧，再晚怕漏了马脚。”
蒲守明看着芊芊精致的妆容，叹了口气：“这段时间我会让人天天来。”
“我知道了。”芊芊咬了咬下唇，想说什么却还是没开口。
“那我回去了，你自己小心。”蒲守明出了门又转身，叮嘱道：“别再自作主张。”
芊芊点点头送走了蒲守明，有些颓然，这条路何时能走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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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定十四年四月初，吏部侍郎秦安受贿卖官被革职查办，镇国公府收回其盐政之职且不再世袭，镇国公府就此衰败。
四月初七，潜江一带大雨连绵，潜江正式进入汛期，四月初十沐阳县段决堤，四月十四县令抗洪不幸身亡，同日，陛下任命工部尚书李执为钦差，全权处理决堤一事。
不过县令一职却无人敢去，潜江每年汛期都异常凶猛，也许是根上烂了，年年都在拨款修缮，却不见好转，因此沐阳县令就是份苦差事。
两日后，卫晋踏上了南下的路，他没想到自己那么快就要走马上任了，蒲守明提议他去沐阳县，那边对于他是个很好的历练，富贵险中求，况且那天在皇上面前挂了名，此时不挺身而出，以后难免不会被翻出来。
因着前面钦差早走了两日，卫晋得在钦差到之前抵达，陛下特许他在驿站换马，因此卫晋除了吃饭、睡觉，其它时间都在马上。
足足跑了三天，大腿都破了层皮，才在日落前赶到沐阳县。
一到沐阳县，卫晋就被拉着去了县衙，这段时间没有县令，全靠着州府委派，那人见新县令来了，也是欺负卫晋年纪小，连夜做了交接，不到亥时便交接完毕回去复命了。
留下卫晋昏昏沉沉的眯了一觉，第二天起床都还有点蒙，师爷整理了一摊子事，卫晋看了看还都挺急的，临河的要迁移，受灾的要统一安置，之前开仓放粮也做的不到位，还有修河堤人手问题，及材料采办……都要他一一经手。
绥城灾害只有风沙，卫晋哪里知道这些，幸而师爷是本地人，也多年不曾换过，卫晋在其指导下这才慢慢上手。
四月二十四，卫晋正视察着河堤的防控进度，有信差来报：“大人，钦差大人已经到渠州了，目前在州府上住着，明日便会来，万两白银已到沐阳，还请大人过目。”
卫晋瞅了瞅天色，不过才刚过未时，皱了皱眉道：“今日不来？”
师爷紧忙挥退了信差：“钦差大人一路奔波，许是身体欠佳，这万两百银够我们先应急了……”师爷略微停顿，拱了拱手道：“大人还请听小人一言，钦差大臣乃是委派，终究是要回去的。”
在师爷看来，自己的年龄都能当卫晋父亲了，也多少有些爱护之心，卫晋这样直接，难免吃苦头，便想提点一二。
卫晋不置可否，望着府衙的方向道：“走吧，先去把赈灾银接手，很多东西便能采买了。”
卫晋显然将师爷的话听了进去，面上不显心里却早就将钦差骂了个狗血淋头，这次决堤死伤过千，逾万人受灾，李执还能在州府坐得住，简直是没心没肺。
万两银子不过是杯水车薪，当今拨款三百万两白银，也不知能不能见到一半。
果然，第二日李执一来，便以工部尚书的身份收走了县衙里的采买单，修堤的一切材料都不再经手县衙，卫晋只管百姓安置问题以及修堤人手。
总之，钱财一律不过明面。
卫晋将这些都默默记下，本打算不再多言，奈何问题自己会找上门。
带着问题来的人叫钱祝，临河石岩村的，决堤那天去了镇上办事，天色不好，便没回去，因此逃过一劫。
钱祝家里只剩了他一个，有卫晋督促，赈灾粮自然无人敢动，按理说他该待在安置点，现在却在县衙门口喊冤。
一开始钱祝还不愿说，卫晋屏退了左右，这才缓缓道来：“小人在村里也算个手艺人，什么都会一点，家里人都没了，这次征人修堤，我就去了。”
“可是这石料不对，稍微用点力，用榔头一敲便碎了，这种石料蚂蚁也极为喜欢，若是全用这种石料，怕是七八月的汛期都挡不住！”
钱祝说着便跪了下来：“县老爷，小人知道这事儿不归您管，但小人只能找您啊，望大人看在沐阳县十万余人的份上，管上一管吧。”
“你先起来。”卫晋扶了一把，手下的人却纹丝不动，卫晋只好宽慰道：“你放心，管是一定会管的，只是要怎么管，得好好想想，我既然是沐阳的父母官，自然是要为民请命的。”
钱祝听了接连叩头，卫晋连忙阻止，而后点了个衙役要送钱祝回了安置点。而后师爷听了卫晋的转述却不赞同，不论这件事最终结果如何，钱祝必须抓在手里。
卫晋默然，随后深吸了一口气，微微颔首，意思是交给师爷处理，这已经成为两人之间的暗语。
时间紧迫，以卫晋得经验要想找到万全之策实在太难，只能求助于师爷。
“大人，属下认为，还是得做两手准备，大人一边给钦差大人汇报，一边得将这事传信出去。”
“若是钦差大人听进去那自然无碍，若是没有，大人处境堪忧，等钦差一走，再次决堤那便是大人的错处，所以大人得找一位盟友，提前为大人走动，介时咱们便可以先发制人。”
“今日我们就得先将消息送出去，以防万一，若是钦差听了，再写一封信过去便是，现在未雨绸缪对我们是最好的。”
师爷纸扇越摇越快，生怕卫晋没听懂，额头上起了一层薄汗了。
“那让谁去比较好？”卫晋虽气愤，但也不那冲动之人，细心听后便懂了其中的关节，同时还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师爷回道：“大人，县衙不知有没有被看住，所以衙内的人都不可取，不过方才那钱祝，却没有此限制，趁现在无人注意他，把他给送走，不知大人可有信得过之人？”
卫晋肯定道：“有！这次也打算寄信与他。”
“那便行了，让那可信之人替大人将钱祝看管起来，可保万无一失。”师爷摸了摸胡子，舒了口气。
卫晋谦逊道：“烦请师爷磨墨。”意思是请师爷在措辞上指点一二。
两人商量一番后，终于将信写好，交到钱祝手中，再三叮嘱，这才放他离去。
按钱祝的脚程，怎么都得十日之后才能到临安，为了多给钱祝一点时间，卫晋打算第十一日再向李执进言。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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