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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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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可真是个好东西。”阿妩一身天青色襦裙,在镜前帮着红窈贴额前的金泊,贴完给红窈左右看了看,真的是风姿动人。阿妩叹气道:“就是太好了,引得那些大人们争来争去。”红窈笑起来,手指轻轻捏了捏阿妩的脸蛋儿,“当然,有了天下,就什么都有了,想要的,自会有人双手捧着送到你的面前。就像你这么个小美人儿,我勾勾手指,就有人把你送到我面前来了。”阿妩笑弯了眼,“姐姐才是真的好看,我瞧一眼,眼睛都要舍不得移开了。”红窈收了胭脂,指尖沾着朱砂在阿妩眉间点了一点红豆,“小小年纪,想得倒多。好了,姐姐要挣银子去了,阿妩乖乖的。”红窈小院中正要接待太守府的谋士宴请箖城富商的宴会,战事将临,大人们希望箖城的富商们有钱的出钱,有粮的出粮,共同守住这条防线,等待朝廷的支援。阿妩站在窗前,促不及防看到了前几日城外遇到的那位首领,穿得一副鸡鸣狗盗地紧身短打在翻墙。阿妩眯眼,双手比了一个射箭的动作,"咻"地对着那人放了一箭,刚好被人抬头撞见,当场捕捉。仗着他没见过自己真容,阿妩丝毫不慌,甚至还给了一个甜度爆表的乖巧微笑。楼下执英挑眉,上下打量了一下阿妩的身材,太平。
“你们的车队是从何处入城,在哪里遇上山贼的,对面有多少人,身上可携有武器?”太守面前,寇将军问道。杨毓孤零零站着,身边俱是太守府的卫兵,闻言也不答话,只道:“在下并非阶下囚,可否请侍者上茶传座?”寇将军有些手痒,太守道:“来人,给这位小公子传座,上茶。 ”杨毓又道:“可否请上笔墨?”“准了。”寇将军冷哼了一声,手指骨咔咔作响,杨毓只当没听见,手绘了一张箖城外的地形图,在一条路上标上点道,“我们从这里入城,山匪是从侧面直接冲下来的,手中有弓箭,还有战马。”“有马?”“对,马蹄上还包着布。”“多少?”“人人都有。”太守站起来,直视杨毓的眼睛道:“你说得可属实?”“句句属实。”太守转了几圈,走到杨毓画的图纸前,道:“将这张草图重新画一遍,要详细的,给本官标上你们进城的路线,贼人出现的地方,还有你逃离时的路线。”随后,太守让人包好这张图,亲自带上寇将军带回的那只箭头出了门。
山上青云观中,张清戒盘膝坐下,手指掐诀,阳光的最后一丝余晖映着灰尘,粒粒泛着暖光。随着手势变动,平空起刮起一阵风,天光渐暗,太阳下山了,生灵的窃窃私语在耳边响起,张清戒不为所动,继续按照古书中的方法,试图沟通天地。清风拂过,四周寂静无声,过了许久,一只鬼才出现在了张清戒的面前。是一位被山中猛兽咬死的行人,尽管死状凄惨,仍然想要下山,绕着张清戒转了一圈又一圈。张清戒咬着牙,再想召唤,然而试遍了孤本中的方法却什么都感受不到了。我失败了吗?不,既然能出来一个,其他的就也能出来。然而张清戒耗尽了所有精力,除了这只路人鬼,还是什么也没有。为什么?张清戒将急切中翻皱的古籍收入怀中,面无表情问阴魂道:“你可见过山中有陌生人?”“回家,回家,要赶不上饭了。”“可曾见过一队骑马的匪贼?”“呜呜呜,我给娘子带的花簪呢,对了,回家,回家,娘子做的新衣服该好了。”张清戒甩出拂尘,直接将魂魄打散了,带上观中同门的骨灰回了箖城的家。武临的尸身还留在张清戒的院子里,张清戒取了那游魂的魂力,以清水沾笔,沿着纸上的符文重新描绘了一遍,最后一笔落下,点出收手,纸上的线条发出微光,原本鬼画符似的线团舒展了身体,自发脱离纸张在空中编成一张精美的符文,然后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出现在张清戒面前,眼带茫然。“你叫什么名字。”张清戒问道。“武临。”男子道。“怎么死的。”张清戒问道,他手臂处搭着的拂尘发出荧荧绿光。“死……”男子皱眉思索着,室内开始起风,烛火摇曳,噗地一声,火灭了,男鬼显出了死时的恶像,狂风大起,对张清戒道:“借你的身体一用。”说着直直冲向张清戒的身体,妄想取而代之。张清戒甩出拂尘,就地一滚躲避武临的攻击。狼狈道:“你可别忘了,是我将你带回人间的。”“哦?那我还得感谢你了。”武临冷笑道。“道士,既然你慈悲为怀,那就把你的身体借给我吧。”张清戒急中生智,拂尘一甩落入茶杯之中,再挥向头顶,沾着绿色萤火的水珠哗啦一下透过屋中那道精美的符文,晕染一般使符文的边角模糊了,“你看,我能让你出来,就能让你回去。”武临不说话,胸口的伤处往外滴血,明明是滴在地上,那符文却一点点染上血色,暗沉阴森。张清戒道:“你帮我,我能给你报仇。”“就凭你?”“对,就凭我。”张清戒蹒跚着爬起来,握住手中的拂尘道。“你只要帮我,我们配合起来让太守听命于我,我就可以下令,让太守追查你的死因,集全城之力追杀此人。”武临嘲讽地看身张清戒:“你知道我是为何死的吗?我探得情报,卫国的军队虽看起来驻扎在百里之外,可其中精锐已化为各地流民盗匪,或潜伏或包围或直接混在人群中来了箖城,而各地兵马十日后才到箖城,箖城没救了,来不及,来不及。箖城破了,褚国国都没了最后一块遮羞布,褚国要亡了!区区太守,有何用!国破家亡,你用什么为我报仇。”武临的眼中渗出血泪,鬼爪挥向张清戒。“你说卫国的人化为各地流民盗匪来了箖城?“张清戒急急道。”对。“武临嗤笑道:“除非神威将军在世,谁也救不了箖城了。”“你说的那个将军,真有那么厉害?”张清戒手按在身前藏书的地方,问道。“神威将军乃天将下凡,百战而无一败绩。”“这么厉害的人,不也死了吗。”张清戒不屑,心中已有了主意。“那是朝廷中有奸臣谎报边疆军情,无人配送军备和支援,逼的将军独木难支,最后战死在城外。”张清戒想起那个用贴身玉佩从他手中换取寻人之术的大小姐,不远几千里也想为那人收尸,若真有这么一个强大的人的灵魂,倒也可一用。早就听说本国有一位将军,战无不胜,无人能敌,若他还在,必不会如此!张清戒想起道观惨烈的师兄弟,有些疯狂了。”“我之前试图召请亡灵,为何失败了?”张清戒问道。武临道:“我怎知道,你修行不够吧。”“他们于几日前惨死于人手中,我能将你请出来,今日在他们的埋骨之地冥想,却只能引出一只不知死了多久的老鬼。”“我大概是执念太深和没死多久,才被你牵引到。有的人死如灯灭,身前种种皆过眼云烟,执念已消,归于天地了。”
“我又输了。”阿妩收回短剑,有些气馁,自觉走到一旁练习出剑一万下。“不如您再给我讲讲江湖上的事情吧。”年长的女人淡漠道:“再练三万下。”阿妩眼都不带眨的,道:“是。”见阿妩一招一式地练剑,年长的女人嘲讽道:“这故事再让你听下去,整天想着外面的事,我怕你会死在箖城。”又道:“你好好用功,活下来。就什么都能见到了。”“您放心,我将来是要送人做棋子的,不会上战场的。”见教习师傅忧愁,阿妩信心十足安慰道:“我生得好看,大人不会派我去做送死的事情,太浪费,只要保命的功夫到家,我肯定能见到您说的江湖。”教习师傅一言难尽,只能狠狠道:“去练轻功,一刻钟内,给我从这儿跑到上西门街,做不到就一直跑。”“是。”阿妩听的眼角带着眉尾都垂下来了,委屈巴巴但还是努力练剑,一招一式都近乎完美,只是今天的功课,格外沉重。“蠢丫头,这乱世哪有道理可讲。”教习师傅心道。就像师傅对徒弟,永远讲不通。远远传来一声轰鸣,巨石砸了下来,女人抬头看了一眼声音的来处,只听得街上的百姓们惊慌喊道:“卫国的军队来了!”
宅院之中,周骁手拿着太守带来的箭头端详,面前铺着那张手绘的草稿,问道:“这图是谁画的?”太守回道:“一个商人之子。”“商人之子?”周骁冷笑一声,将手中的箭头扔到地图之上,“谁家的商人之子竟会制舆图了,把人给我带过来。”“这,绑过来?”太守问道。“请过来。”周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