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墓》更新新

6、第 6 章

　　“大人，人带到了。”太守府的人带着杨毓到了周骁的面前，果真是请，一群人高马大的汉子围着，只许走一条道儿的请。“商人之子？”周骁拿起手下收集来的信息，饶有兴趣道。“是。”杨毓挺直了脊梁回道。周骁点点左右道：“把他的腿给我打折了，本官还没见过不跪官的商人。”杨毓睁大了眼睛，如此凶狠，上来就断腿？周骁道：“说吧，什么人。”杨毓被迫跪下道：“南献人士，家中因躲避战祸北迁，途经箖城时，在城外三百里处遇上山贼，侥幸逃脱，求官爷为草民做主。”“官爷可以为你做主，但你得给爷说清楚了，你是打哪儿来的。”周骁俯身道：“看你这细皮嫩肉的，怕也吃不得苦，爷再给你一个机会。”周骁冷声道：“把人给我带上来。”良大人朝外点点头，便有人把阿大带上来了。阿大的嘴被人用布堵上了，压在杨毓旁边，一个劲儿地挣扎·。“你说一句，我听一句，有一句不对，我就废他一只手，两只手都完了，还有胳膊腿。再说说，你是什么人。”城楼上的喊杀声传到了这里来，更添了些肃杀的气氛。杨毓低头了：“确实是南献人士，城败了，便流亡至此。”“杨家的勖之？”杨毓愣了，随即道：“我名杨毓。”“怎么，杨家的小崽子连姓名都不敢认吗？”周骁道。杨毓道：“我没有！”杨毓的声音低下来：“南献败了，他们说杨家投敌了。“周骁不屑：“有废物这么说你就认了？”“我不是，我想做点什么，守住箖城，再堂堂正正告诉世人，我叫杨勖之。”“我信杨家没有投敌。”周骁对杨毓道。“说说你都知道些什么。”“我在流民中收集卫国的动向。从新到的流民口中大至猜到了卫国的行军路线，然后赶往箖城。无意中得知箖城外山中的一家道观被灭，就猜到卫国的军队已经到了箖城，至少是前锋到了，后想了个借口想要去提醒箖城的守军，引他们去发现敌踪。”“借口是谁给你想的，谁给你提供的身份，那个消息你是怎么得知的？”周骁道，他手中正拿着杨毓献给太守的东西把玩，“你从南献出来，一路至此，身上不可能有这些东西。”他就差说你被人如丧家之犬赶出来，逃命时身上不可能带着这么多银两一样，“这块玉佩，是当年燕公主的随身之物，自从她从京城离开，就再也没有回来，你是哪儿来的。”杨毓有些惊讶，他道：“我是从一个道士手中得来的。当初我到箖城，饿晕在城外的荒地里，是他救了我，给了我一口汤。”“这图上的消息，也是他告诉你的？”“不，这是我自己推算出来的。”杨毓道，眉宇间又有了当年杨家小公子的飞扬骄傲，天之骄子，理当如此，周骁往后靠到椅背上道：“还成，没有被城破给磨废了，把杨小公子扶起来。”“北门外卫军攻城，我们是否要去城墙处。”杨毓问道，“不急。”周骁往外走。“你早就猜到我是杨勖之了啊？”“你知道我还偏要我给你下跪。“杨毓小声道，偏偏此时周骁停下了脚步，吓得他把后面的话都咽回去了。“卫国的军队还没有到，这只是先锋而已，若是这么点人也处理不了，彭易这个太守也没必要再做下去了。”
　　张清戒与武临达成了共识，于是一缕缕的幽魂从张清戒的小院里飘了出去。铁匠铺中，有个大汉正在打铁，大喊一声：“谁乱往外放东西，忒烦人。”说完把火红的铁胚往空中勾了一勾，正好烫上那在大汉身后的孤魂，无声的惨叫响起，魂魄被熔在了铁胚上。大汉收回铁胚，继续用大锤不知疲倦的将铁胚敲打成型。“有个魂消散了。”张清戒盘腿坐在蒲团上，凝神道。“日光太烈，人的煞气太重，都有可能伤到魂魄，消失很正常。“武临道：“找到那女子的踪迹没有。”“还没有。”迷茫的灵魂在城中转啊转，被北城的厮杀声惊到，不敢过去。
　　“哑——”一只乌鸦落到了树上，阿妩抬头，收剑道：“鸦大人，有新的任务吗？”乌鸦扇了扇翅膀，矜持地抬起左脚，阿妩上前将乌鸦脚上的竹筒取下来。“找一个人？”阿妩展开纸条疑惑道。“哑——”乌鸦的眼睛一转，阿妩对旁边的女人道：“菁姑，您先回去吧。”在乌鸦面前，菁姑从不多话，沉默地进屋了。阿妩从腰带中取出一个小包，倒出几粒酱制的肉料放到掌心中，乌鸦扑扇着翅膀落下来，低头啄食了，临走时落下一根羽毛在阿妩的手心。“脱毛了？”阿妩手执着羽毛，疑道。长者赐，不感辞，阿妩决定将鸦羽编在腰坠上，挂在腰间，走哪儿都带着，遇到同行也能借点鸦大人的威风~阿妩轻快地处理好腰坠，又将脸抹得黄了些，用布巾包上头发，扮成一个瘦小的女孩出门做任务。“叩叩叩，买酒吗？”阿妩敲开一户人家的门。她拖着一个木板，木板上放着一个大酒坛子，酒坛上挂着一个长勺，每次阿妩打开酒封往外舀酒的时候，酒香都能飘满整条巷子。“来二两酒。”一个老伯开门，拿了一个葫芦递给阿妩，阿妩笑眯眯道：“好咧，”说着拿起长长的酒吊子，给老伯打酒。“老伯是本地人吗，看起来就很会喝酒呀。”老伯端着一只小碗细细咂嘴品酒，“哎，在箖城住了有三十年了。”“那您肯定知道城里哪里手艺好的工匠吧。”阿妩道：“最近外面乱，买酒的人都少了，阿爷酿的酒都快卖不出去了，我和弟弟想学一门手艺帮帮阿爷。”老伯摇头晃脑道：“小姑娘家家的，做点针线活”。“针线得做，手艺也可以学呀，技多不压身。”老伯眯着眼睛道：“城西有一家铁匠铺，里面的东西做得又好又利，可以让你弟弟去做学徒，他兄弟还做木匠活，东西也是又好又巧。”“好嘞，谢谢伯伯，我给您满上。”阿妩眉开眼笑，又快又稳地给老伯添满酒，又加了两勺。这家问完了，阿妩刚准备敲开下一户人家的大门，叩击石头的声音传过来，阿妩寻着声音过去，一个衣衫褴褛地人盖着笠帽在巷子角落里，阿妩蹲下身，迟疑道：“买酒吗？”“买。”一个沙哑地声音从笠帽下传来，那人将笠帽从脸上取下，掏出一个犀角杯伸到阿妩面前，道：“满上。”阿妩打开酒封，舀出一杯酒道：“三文一杯。”等到人晕了，阿妩拿起他的帽子，翻转着研究，神秘人？看着很有故事啊，阿妩蹲在男人面前，眼尖地发现他身上有一个棍状的东西露了个头，这是什么？阿妩从男子的衣衫里拖出一根骨头，拿在手里左右查看。“是人的大腿骨。”原本昏倒的人懒懒道。阿妩惊讶道：“大侠好酒量，喝了我的醉红尘竟然还能不倒。”笠帽男子将犀角杯递给阿妩，“再满上。”阿妩就应了，一杯一杯地给他满上。“酒钱。”酒喝够了，男人将手中的酒杯塞到阿妩怀中，踉跄着起身。阿妩睁大了眼睛，还有这样的？“这酒钱给多了。”阿妩将犀角杯斟满，递还给男人，“你看着就很有故事的样子，我在这城里出生长大，还没去过外面，不如故事换酒，你给我讲讲外面的故事吧。”
　　从前有个人装疯卖傻，在死人堆里呆了三年，他接了一个女人的委托，把这块骨头的剩下的部分找到，当然，主要是，他对这个女人有情。最后这句有情是阿妩自己总结的，笠帽男人可没有承认。他年少时学了点本事，游历四方，见过很多东西，走过很多地方。最后在边城，遇到了一个女人。看起来就与脏乱的城池格格不入地美丽的女人。燕公主赵月把自己的华服珠钗收起，换上粗布麻衣，在边城开了一个摊子，专门为死在边城的军人收拢尸身，把他们的遗物收起来，留给可能会寻来的亲人。或许是一封信，或许是一句话 。她的眼睛很美，这是笠帽男人看到她时脑海里出现的一句话。然后他就守在了她的身边，陪她在边城游走，陪她给百姓煮汤送衣。我就等等，等到她死了，这双美丽的眼睛就是我的了，笠帽男子对自己说。最终她死在了边城的混乱之下，卫褚两国交战，边城做为第一个被打下来的城池，被两国弃之不顾，焦点都放在了褚国富庶的北境。笠帽男人抱着她的尸体，眼睁睁地看着那双美丽的眼睛失去了神彩。“我知道你一直都想带我离开。”赵月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环着他的脖子道：“但是我一直都想，想先找到他的尸骨，他为我褚国征战十五年，不该这样，落得个死无全尸身死异乡的下场。”赵月抬起头看着他，眼睛含着泪水：“等这件事了了，我就跟你走，我们沿着你来时的路，一起走到你的故乡。”“我帮你，等找到了他的尸骨，把他埋了，我就带你去看我的故乡。”他对着满身是血的赵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