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娱乐圈]》白夜猫子

7、第7章

　　李欣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在澄光的办公室里，一个小演员能这样跟她说话，这是不想混了？

　　她不禁多看了方肖凡两眼，虽然她早知道方肖凡并不像表面上伪装的那样，是一个毫无攻击性的小绵羊，但也不足为虑，不管是之前宣传的事儿还是换经纪人，他屁都不敢放一个，最多只敢通过林宇迂回的表达一下自己的想法，可现在是怎么？竟敢明面上拿合同条款怼她？难道是到了叛逆期？

　　李欣绝对不可能助长艺人这方面的脾气，一个林宇她已经受够了，一个毫无资本的小演员也敢跟她对着干？！

　　“人嘛，都有脾气，但你要想好冲动之后的代价，我说过做艺人，最重要的不是你的业务能力多强，是要头脑清醒，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方肖凡沉默的听李欣说教，否定的话听多了，也有些脱敏了。

　　其实他知道李欣为什么总针对他，试问一个艺人签到公司以来，所接的戏，大部分都是外戏，哪个公司没有意见？
　　他不是没尝试过接公司的资源，也演了不少没眼看的，就像上一部，可奈何公司给他的本子，一部比一部沙雕，连个角色都算不上，还有让他演超能力外星人的雷人剧本，幸好林宇愿意拉他一把。

　　他能想到自己没有林宇帮忙会变成什么情况，没戏拍不说，搞不好还要迫去参加什么乱七八糟的选秀综艺，自己已经很幸运了。

　　“小凡，丑话说在前头，林宇的情况，你我都清楚，他的资源公司已经开始重新分配，你是幸运的，但之后怎么样，大家谁都不好说，该听谁的，该做什么，自己考虑清楚…”

　　李欣的话再明白不过，不过是想告诉他，林宇的时代已经画上终结，他之后想要立足，要看清形势…

　　方肖凡稍微抬头，定睛看了一眼李欣，语气淡淡道，“欣姐，宇哥他会好的…他的东西也只能是他的…才半年而已，我相信是朋友都不会落井下石…”

　　李欣的瞳孔微缩，她忽然被方肖凡没由来的一句话给噎住，像被什么戳穿了。

　　方肖凡说完没去看李欣的表情，他拿起桌子上的剧本，握在手里，站了起来，态度依然很恭敬。

　　“欣姐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如果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我会好好看剧本的，好好试戏，也会听从公司的安排，您放心好了。”

　　方肖凡走了之后，李欣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她忽然抓住桌子上的笔狠狠丢在地上！

　　这他妈什意思？一个小演员管到她的头上？！竟然敢话里话外的警告她？！真是邪了门了！

　　*
　　方肖凡回到家，此时还不知道他在办公室里“顶撞”李欣的事已经小面积传开了。

　　他把李欣给他的剧本，与昨天林宇给他的剧本都拿了出来…

　　林宇给他的剧本明显更厚一点，方肖凡做了对比，翻了翻，发现不知道是版本的问题还是什么，李欣给他的剧本删减了一些场景。

　　方肖凡不去纠结，毕竟这些都不是最终稿…

　　他拿起林宇的剧本，打算从头认真看上一遍。

　　作为演员，他从来不排斥阅读剧本，不是有个很有名的人说过吗，人类对故事的胃口是不可餍足的，阅读的过程他很享受，通常可以接连几个小时不与人讲话，就这样，很安静的将整个剧本看完。

　　如果恰巧自己演的是喜欢角色，那背台词就变得非常容易，因为看到记忆深刻的情节，他当场就能记下下来。

　　这个剧本是IP小说改编的，华狮视频买下这个IP之后，请专业的团队来打磨剧本，两年之后才有现在的模样。

　　方肖凡翻开剧本第一页，准备拜读一下。

　　第一场/雨夜/散镜

　　大雨疯狂地从天而降，黑沉沉的苍穹仿佛随时可能崩塌，天际一道闪电划出一线亮光，一连串轰隆隆的雷声从头顶滚过，炸裂开来。

　　白衣人：吾等奉先人之命坚守此地，凡擅闯天域之门者，必诛之。

　　头戴面具头盔的黑衣人右手持铁剑，左手掐起一个剑诀，接着身后燃出血红符咒，灵力涌动……

　　拍了无数五毛钱特效雷剧的方肖凡，实在无法想象出宏大的场面，脑子里只有巴啦啦小魔仙的场景，他强忍着脑补往下看…继续找主角的戏份…

　　第四场/日/室外

　　荒茔前的青草蔓蔓
　　少年跪在坟前…“爹、娘…”

　　第七场/日/室外

　　几个少年围住江长诀：“你连灵基都没打开还敢狂，给我打！”
　　…

　　第一百零四场/日/室外
　　…
　　众人：“他手上有浮魔剑，先杀了他！”
　　江长决仰望悬崖：“师父，你不信我？”
　　…
　　天空一道清冽的剑气凌空划下！

　　方肖凡继续翻，接下来——
　　…
　　江长满口鲜血跃入深渊…
　　…
　　江长决全身灵脉尽断…
　　…
　　江长决长喝：“大师兄！”，大师兄身陨
　　…
　　江长决怀抱心爱的人…
　　…

　　方肖凡；“…………”啥瘠薄玩意？！

　　这主角拿的就是天煞孤星剧本吧，谁跟他有关系谁死，而且什么孤儿、跳崖、逐出师门、被追杀，痛失所爱，要啥有啥，问题是，台词也太中二了，确定不是雷剧吗！而且他发现，这个剧玄幻设定，单说取景就是一个问题？估计大部分戏都要在绿布里完成，后期要花多少钱？要做多少时间？

　　方肖凡想象自己划出一个大招，然后身后射出各种红光绿光的便宜特效，浑身一哆嗦，鸡皮疙瘩都出来了，这场面真的太可怕了！

　　林宇既然能够看重这个剧，肯定不只原著小说人气的原因。

　　方肖凡努力回想了一下这个剧的导演，也许、可能、大概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导演牛逼吧。

　　这剧的导演是从几年前横空出世的，一度被业界称为奇才，他拍的电影题材立意都很新颖，镜头感很好，特别讲究镜头美学，而且擅长黑色幽默、一镜到底之类的，前两年光凭一部商业片，还斩获了亚洲新锐最佳导演奖。
　　刚听到这个导演要拍电视剧，方肖凡吓了一跳，都以为这位大导演的接下来的目标是逐梦国际电影大奖，没想到转眼投身小荧幕了，这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方肖凡一项不愿意揣摩太多，现在首先的是了解这个作品…

　　他想了想打开手机微信群【漂亮の直男后援团】这个就是他、汪林峰、焦穆、陈平四个人平时的聊天群，群名是焦穆起的，据他说这样有日式应援的感觉。

　　方肖凡在群里问：“你们谁看过盛世这本小说？”

　　隔了两分钟。

　　汪林峰回复：“没看过，咋老铁？有新戏？”

　　焦穆跳出来：“没听过这个名字！”

　　又隔了一分钟，陈平回答：“同没听过…不过我看过浮魔录…”

　　方肖凡忽然想起来这个剧本是改过名字的，男主手里有两把剑，一把名“浮魔”，一把名“盛世”，而原小说就叫浮魔录。

　　方肖凡：“嗯…那就是这个！”

　　汪林峰突然激动：“卧槽，漂亮，你不是要演浮魔录吧！”

　　焦穆是混日漫圈的，平时不看小说，不知道这个：“很牛逼吗？我没听过哎！”

　　汪林峰：“这个真的要拍电视剧？不是吧？”

　　没等汪林峰激动完，陈平一桶冷水：“完犊子，毁了。”

　　焦穆好奇：“怎么了，怎么了？很经典吗？”

　　陈平：“男频top10的小说，之前我连夜追过，你说呢！”

　　汪林峰：“确实拍不出来吧？怎么拍？魔改？漂亮，你在里面演什么啊？！”

　　方肖凡看着三个人聊得热火朝天，讪讪打了两个字：“男主…”

　　汪林峰：“！！！”

　　陈平：“！！！”

　　焦穆：“！！！！”

　　整齐的惊叹号，大家一致表示震惊，真是破天荒了，他们万年备胎男配方肖凡竟然演男主了！还是一个大IP小说男主，简直惊掉众人下巴，这是什么狗屎运！

　　只是这事儿本来没定，方肖凡根本不想张扬，到时候没有定他，又够这帮孙子嘲半年：“八字没一撇，还没试戏！”

　　陈平：“听哥的，别接，这剧拍了就是毁啊！你会被广大男同胞骂死的！”

　　焦穆：“这么邪乎？”

　　陈平：“搞不懂这些作者的版权随便卖的么。”

　　汪林峰：“卧槽！突然想起来了，我们公司也买了浮魔录的版权啊！！游戏和漫画版权，据说是公司s级项目，已经着手开发了！”

　　陈平：“？？？”

　　焦穆：“？？？”

　　方肖凡：“你什么公司？”

　　汪林峰：“上次跟你们说的啊肯尼玛科技娱乐啊，我签约啦，下个月起就是正式签约主播了呢！”

　　群里又一致震惊。

　　陈平万分痛惜：“天啊！万恶的资本市场，毁了毁了！感觉做出来的游戏也是圈钱的！”

　　焦穆笑出鹅叫：“鹅鹅鹅鹅鹅，你还真签那个野鸡公司啦，期待你在直播间卖骚！”

　　汪林峰贼不要脸：“到时候你们都来给我打赏啊！尤其漂亮，大明星给我撑场面啊！”

　　方肖凡有点心不在焉，但怼起人张口就来，“让我们去看你直播，还打赏？难道不应该是你给我们精神补偿吗？”

　　焦穆：“哈哈哈哈！我赞同漂亮！毕竟辣眼睛！”

　　陈平：“对对对！你赚的打赏钱，够不够我们的精神补偿费啊！”

　　这四个人在群里经常聊着聊着就对狙起来，这是常态，不过大部分的恩怨情仇还是方肖凡和汪林峰两人的，这两人从高中开始就渊源已久，说不上谁对谁错，焦穆和陈平就是墙头草，看形式帮谁或者互喷！

　　汪林峰被群嘲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辣眼睛？看你们是忘了去年我们漂亮的戏了！”

　　方肖凡：“………………”

　　方肖凡去年接了一个公司的穿越雷剧，是个男三来着，纯粹是他们公司为了迎合市场搞得一个自制网剧，总共就拍了一个半月，后期配音特效啥啥都没有，直接上线，大概剧情是校园背景下的什么狼人、超能力校草们同时喜欢一个美女的故事，具体什么玩意不值得一提了，当时方肖凡还凭借剧烂戏不烂的职业精神，神奇地俘获了一票学生粉，几个哥们儿不了解实情，开播的时候组团看了，被剧情雷的那叫外焦里嫩！

　　方肖凡在里面有个撕心裂肺变狼人的场面，五毛钱特效堪比赛亚人变身，被他们刷成了表情包！

　　人贱如汪林峰，怼不过就开始用图片人参攻击，疯狂刷屏！

　　不过确实有效果，焦穆和陈平纷纷倒戈。

　　焦穆：“哈哈哈哈！！”

　　陈平：“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分钟后——

　　“Feng.汪汪”被群主踢出群聊！四个人群变成三个！紧接着群名改为—【漂亮の反黑群】

　　焦穆：“我擦，什么情况？！”

　　陈平：“漂亮！你也太狠了吧！”

　　傲娇如方肖凡：“黑粉！已被我拉黑！呵呵！”

　　焦穆、陈平：“…………”

　　这边汪林峰黑图发的起劲儿，结果发现自己被无情踢出群。

　　完犊子！

　　汪林峰先找焦穆。

　　汪林峰：“我擦，我被漂亮踢了出群了，你就这么看着，把我拉回去呀！”

　　焦穆：“我可不敢，你自己跪下认错吧！”

　　汪林峰：“不够哥们儿！”

　　焦穆不再鸟他。

　　再找陈平。

　　陈平：“自己惹的火自己灭啊，省的呆会把我也删了，我可不像你脸皮那么厚！”

　　汪林峰知道这俩哥们儿一个也靠不住，闹着玩儿本来也不当事儿，不过想想自己刚才确实有点过分，方肖凡有了新戏非但没鼓励祝贺他，还带头在群里刷黑图！？确实有点狗！
　　不过他知道方肖凡，从上学那会儿就是，气也是那么一小会儿，几句软话就完了，好哄，他有经验的很！

　　汪林峰打开方肖凡微信，屁颠屁颠的打字。

　　汪林峰：“小凡凡，｛可爱可爱｝闹着玩嘛，干嘛那么生气！我刚才说错了你是最帅的！”

　　【对不起，对方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好友，请先发送好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汪林峰：“………………”

　　方肖凡把汪林峰拉黑了之后，到真没怎么生气，只是愁的慌。
　　群里见他发飙，那两人贫了一阵，就称各自有事儿散了。

　　世界清静了之后，他先网页搜索【浮魔录】小说，打开一看差点儿晕倒两千多章，五年前就开始连载了，现在好像并没有完结…

　　方肖凡吐了口气，这要什么时候才能看完。

　　隔了一会手机响起来，方肖凡打开有一条Feng9102好友申请。

　　方肖凡通过了，他和汪林峰闹惯了，也不是真生气，但他绝对有仇必报，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他点开对话框，没等对方讲话，他就从手机相册里连选了十几张照片，发了出去，全是汪林峰的半裸骚照，这照片是年前他们几个喝酒，汪林峰在ktv醉酒时边跳脱衣舞边唱歌的性感写真，被他们人手一份珍藏下来了，专供斗图用。

　　汪林峰的身材还算可以，但照片尺度之大，醉眼朦胧，搔首弄姿，股、沟和白花花的屁、股都露出一片，简直辣眼睛！

　　发完照片方肖凡轻轻“呵”了一声，有了报仇的快意，打字反问，“够骚不？够辣不？”

　　方肖凡发完照片就把手机撂下，不等汪林峰回怼，便去去洗漱了。

　　洗完漱回来手机响了起来，是意料之中的汪林峰。

　　方肖凡接起电话，电话里立刻传来汪林峰贱嗖嗖的声音。
　　“漂亮，我错啦，通过好友验证被～”

　　方肖凡：“？”

　　汪林峰：“别那么小气嘛，你最帅还不行吗！”

　　方肖凡狐疑：“我刚才没加你？”

　　汪林峰委屈到：“…没有哇，你不爱我了嘛555”

　　方肖凡忽视他肉麻的话，纳闷的问：“没有？？”

　　他一脸见了鬼的表情，打开手机微信，微信好友页面果然又弹出来一个好友申请。

　　Feng汪汪，请求添加好友。

　　什么鬼？怎么又一个Feng？！

　　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方肖凡赶快点开刚才的聊天界面，瞬间一脸懵逼。

　　这人…到底是谁啊？

　　谁也没想到一时间有两个微信名为“Feng”的人加他，而就这么巧，自己理所当然的以为那是汪林峰，没想到此“Feng”非彼“Feng！”想想刚才自己乌龙发错的内容，方肖凡简直想要死过去，然而此时撤回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希望对方不是什么要紧的人！

　　方肖凡有点懵逼的目光停留在两人最后的聊天记录上，自己在一堆艳照之后发了那句“够骚吗？够辣吗？”之后对方并没有回复。

　　这，也太乌龙了吧！

　　正在疑惑的档口，手机微信提醒，点开是林宇的。
　　“小凡，我刚把你的微信名片推送给盛世的总制片人了，他叫靳锋，想跟你聊聊，你留意一下…”

　　方肖凡：“………………”

　　方肖凡大脑当机了片刻，眼睛慢慢睁大，他有些机械的点开那人的朋友圈，来回扫视手机上的文字和图片。

　　方肖凡：“…卧…槽！”
　　他感觉自己大脑宛若被枪击穿了，浑身神经抽搐！细思极恐！脊背发凉！

　　“漂亮，咋回事儿啊？！”

　　汪林峰的电话还没挂，但是此刻方肖凡已经没心思骂他了。
　　他有气无力且生无可恋道，“先挂了…吧…”

　　关掉手机，他强制让自己先冷静下来。
　　他用双手捂住脸，感觉此时自己已降智为零，真是神特么的乌龙！他真的怀疑自己是刚才是不是被谁下降头，不然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儿？

　　他再次鼓起勇气打开手机上两人的对话框，满屏充斥着汪林峰刺目的大尺度“艳/照”，实在令人无法直视，更无法想象大制片人看到这些奇怪皂片的反应！

　　天啊！对方不会以为皂片就是他自己吧？！

　　这一猜想让方肖凡更如堕冰窟，这可怎么办？这特么要如何解释？可以重新申请个微信号吗？告诉大制片刚才他加错了！？那个傻逼绝对不是他！？

　　大概过去将近十分钟，方肖凡感受到了人生中最无能无力的绝望。

　　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有些烦躁的点开。

　　此时，对话框显示一条新的回复，承接上文。

　　“呵呵，还行，够骚！”

　　方肖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