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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惊变(七) ...


  •   沈承拿着东西上楼,周晓安跟在他后面,走到二楼 时,周晓安叫了他一声,“沈承。”

      “咋啦?”

      “你觉得何超然是个怎样的人?”

      “你问这干什么?”

      “你就说说吗,来,到这说。”周晓安走到三楼的天台,雨顺着房檐流成一条线。

      “他是个忍辱负重的人,什么事都藏在心里,还有些事他明明很在意,又装作不在乎。”沈承说。

      “还有呢?”

      “我觉得他缺爱,相互的爱。”

      周晓安拿出一个汉堡在那吃了起来,“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

      “我刚才可是看见他输你号码时,可是直接打出来的。”

      “不会吧?”

      “何超然连我的号码都不记得,但是和你才认识几个月,就连你手机号码都记住了。”

      “这,这也不好说啊,可能就是我的号码好记,或是哪天他随便一看就记住了也不一定啊。”

      周晓安又说,“你之前发信息给他,让他来送伞,他可是直接冒着雨去他家里把车开过来,对你比对他妈还上心。”

      沈承细想,自己手机号码好像都没有给过何超然,他是怎么知道的。

      “昨天晚上,超然说他的同桌这人,话是多了点,不过,还行,”周晓安太了解何超然,“还行就是很好,他说你很好。”

      沈承愣住了,他掰出一块披萨边吃边说,“他真的这么说的?”

      “千真万确,他做的这些,可不是简单的对你如同学了。”

      电话响了,陈涛催他快回来。

      “哎,怎么少了一块啊?”陈涛看着披萨,以为是外卖小哥偷吃了。

      “我刚吃的,味道还行。”周晓安过来坐在陈涛身边,外人看来,还真像是男女朋友。

      晚上十点,何超然看似要出去。沈承跟着出来,“你去哪啊?”

      “回家。”

      “回去干什么?”

      “停车。”

      沈承看着眼前渐渐远去的人,想起周晓安说的那些话。夜幕中的车灯可以映到楼上的窗户,楼道里声控灯一个接一个熄灭,关上屋门,楼道彻底黑了。沈承觉得从那天爬春山起,从佛塔上的时候,何超然眼睛里真的有一片森林,春意盎然的森林,可是转眼就不见了,也许何超然就是把他当兄弟呢,很多事想得过多了,自然烦恼就来了,而想的事情一件没有发生,那些烦恼却一个也走不了。但是沈承自己确实是有些变化,他常常想到何超然,和谁聊天都离不开何超然,但是与何超然真的在一起了,又喜欢与他抬杠,不过总有一点沈承自己也是清楚地,来这里上大学之后,他确实要开心一些,也不会经常想到一些过往的事情,好像自己就是从这出生长大。

      何超然家等着他的不只是叶小云,还有警察。

      叶小云暗中以及协助警方找到了何铭的秘书,而且警方调查到公司的经济流水有疑,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也许只有王律师可以说清楚了。

      何超然上次去公司开会也就觉得不对劲,父亲的亲信全都没来,秘书和王律师也没来,若是少了一个两个倒无所谓,可是全部都不在,不可能。何铭的一些账户密码应该是秘书都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一问便知。

      “谢衡,下午没课吧?”

      “没课。”

      沈承从桌子上翻过去,“走,陪我买衣服去。”

      “买衣服干什么,你在网上买不就好了。”

      “明晚就是汇演了,现在网上买来得及啊?”

      谢衡才反应过来,“这么快,明天?”

      “你以为呢。”

      “走走走,我也去买一套。”

      “沈承,我穿什么好啊?”

      “你那件古驰不是一直舍不得穿吗,怎么,明天不穿出来显摆?”

      谢衡见路边摊有橘子卖,买了两斤,“以前我家后面那户种了一棵橘子,他家常年不在家,只能眼巴巴看着挂了一树的橘子烂掉,那橘子我也吃过,酸得很,可对一个小孩来说,是架不住的喜欢。”

      说是出来买衣服,却也是没买,沈承看见花店里有桔梗,买了十几支绿色的。

      “明晚随便唱唱啊,不要有太高预期。”沈承虽是说给谢衡,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何超然夜里在阳台喝酒喝到微醉再去睡觉,这个习惯有一年了,远处的山的轮廓隐隐显现,山脚下唯有一幢楼全亮着灯,他脸微红,感到有些发热,权当是月光照在脸上,也有温度了。

      天上的云薄薄一层,遮住了月亮还是会映出样子,有月的衬托,似乎夜云走得更快,一片接一片,一层覆一层,云下的人还在发呆,醉后也不会再想一些不该想的东西了。

      沈承见何超然已经是困了,把他扶到床上,他搭着何超然胳膊扛着进去,何超然的嘴与他耳朵极近,一股热气吹过来,又闻到酒味,也不知何超然是不是真的不清醒了,却吻上了沈承耳朵,也可能只是碰上。

      “干什么?”沈承吃惊地问。

      沈承问他一句,没有答复。他把何超然上衣脱了,想来想去,还是把裤子脱了也算了。

      沈承这才看清何超然手臂上的刀疤子,大约七八厘米长,缝线的痕迹也还在,肉色比周围的要浅一些,上次问他他不说,想来是打了一场大架,而何超然这个人,除了帮陈涛打架外,还会在什么情况下受这个伤呢。

      何超然倒在床上,一点声音也没有。

      沈承把桔梗插进玻璃瓶里,放在床头桌上,暗黄的床灯打在绿桔梗上,没有花香,却是满房的淡淡酒气了。

      看着身边这个男人,真的是狠心,喝醉了竟不言不语。

      “何超然,明天晚上我在报告厅晚会上唱歌,你可要来啊,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何超然翻了个身,一把搂住沈承,何超然喝了酒,身上发热,劲也大。

      “喂!”沈承吃惊,他虽清楚何超然醉了酒,可自己还是心跳加快,连动都不敢动了。

      他自觉好笑,这有什么紧张的,心跳成这样。

      “你喜欢…”

      沈承以为听错了,“你说什么,我喜欢?我喜欢什么啊?你说清楚啊?”

      无论沈承再怎么问,何超然一个字也不说了 。

      何超然是在说什么梦话吗,到底说的是谁啊,何超然原先只是抱着他,现在把腿也架在沈承身上了。

      沈承长叹一声,“喝酒误事。”

      等到何超然挪开,沈承半个身子已经麻掉了。

      “昨天喝多了?”何超然问。他也不敢确定昨晚自己是不是喝醉了,就依稀记得沈承给他扶到床上,其余的事都不太清楚。

      沈承在捶腿,“你说呢,我还给你洗了个澡呢。”

      “洗澡?”何超然这才发现过来自己只穿了条内裤,“你给我洗的?”

      “怎么啦,都大男的,你可是全身给我看了个遍啊。”

      何超然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对了,你是不是今晚有节目。”

      “是啊,怎么,你要来给我捧场啊,还有啊,你有件衬衫穿一下。”

      “随便穿。”

      “那可说好了啊,晚上八点半。”

      沈承还在想那句话到底是在说谁,何超然既然记得今天晚上有节目,应该也记得他说了什么话啊,那句话是睡着之前说的,还是梦话呢。

      “他会不会以为我喜欢谢衡阿。”沈承心想不好,今晚是和谢衡起唱情歌,糟了,何超然一定是这样想的。

      “何超然,你不要吃醋啊,我叫过你的,是你不愿意陪我唱的啊。”

      “无聊。”

      晚上七点沈承和谢衡就在后台化妆了,“沈承,唱完了咱们去吃火锅呗。”

      “吃什么火锅,吃烧烤去。”

      谢衡看外面差不多都坐满了,问沈承:“超然和陈涛在哪个位置啊,你问问啊。”

      “46,47,你去看看他们来了吗?”

      “没啊,空着的。”

      外面节目一个一个演完,离到他们只差一个节目了,可那两个座位还是空着的,沈承发了微信也没有回复。

      “接下来的节目是由管理系的沈承和谢衡为我们带来的梁朝伟的《为情所困》,掌声有请。”

      沈承再看一眼那个座位,已经被其他人坐了。他顿时沮丧大半,但身在台上,演出还是得先给应付了。

      谢衡先唱,“我曾经爱过一个人,她对我总是一往情深,她的心曾是那么单纯,只愿意陪我一世一生。”

      谢衡唱歌很稳,台下满堂好

      沈承有些恍惚,唱的时候还跟丢了一拍子。

      短短五分钟,大屏幕上的沈承神情忧伤,他转过头立即克制,只是特写躲不了,极力克制还是藏不住泪光闪烁,情绪汹涌。

      谢幕,掌声如雷。

      “没事吧?”

      “没事。”沈承本来是觉得失落,可离场冷静下来又觉得自己可笑,自己唱首歌,人家没来,至于吗?再说,可能是沈承有什么急事呢。

      “走吧。”

      谢衡跟着他,“去哪?”

      “吃夜宵去。”

      沈承找到大学城的一下烧烤店坐下,“老板,十串里脊肉,十串基围虾,二十串羊肉,两瓶啤酒。”

      “你疯啦,又全是肉。”

      “这叫庆功宴,他们俩个人没来,暂且吃点这个吧。”

      谢衡看出来沈承挺失落的,这哪是什么庆功宴,分明就是给自己找罪受,“也许他们是有什么事情呢,他说来就一定会来的,除非真的有什么迫在眉睫的事。”

      “我不管,少他一个,今天还唱不成啦,这不,照样火,”沈承吃着东西心中还是窝火,“缺了他我还不行了吗!”

      “你是在生他的气啊?”谢衡说。

      “谁说的,我只.....他说了要来又不来,放我鸽子。”

      “你这么在意他啊?”

      沈承差点没呛死,心想不对,怎么这么在意他,怎么为他生这么大的气。他和何超然有什么了不起的关系,无非是大学同桌,除此之外,好像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了。为什么会为了何超然生气,沈承这下也想不明白。

      谢衡喝了口酒,见沈承不语,又道:“你可听过一句话,思念这个词还有另一种说法,是为自捅千刀。”

      路上人来人往,大学城嘈杂乱耳,垃圾桶边两只野狗走到沈承身边,摆出亲近状。

      谢衡低下头笑笑,何超然这次晚会若是来了还没什么,可这次放了沈承鸽子,他倒是真正看穿了沈承的心思了。

      手机响,沈承打开看,是何超然,他没理,有放回口袋去了。

      “你怎么不睬他啊?”

      “现在有什么好说的,回去了自然晓得。”

      谢衡刚要开门,却被何超然推开了,三人撞个正着。

      “沈承,我...... ”何超然想要解释什么。

      “没事,今天挺顺利的,有不少女孩加我微信呢。”

      “是吗。”

      “嗯,我也要回学校住了,我来拿东西。”

      沈承进房拿起枕头就准备出去,却被何超然一把给拽住了。

      “走什么,这就是你的家。”

      别说沈承呆住了,谢衡都倒吸一口凉气。

      “你说什么?”

      “别走了。”

      何超然拽着沈承不放,盯着他,“别走了。”

      何超然不清楚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和那天晚上一样,每一句话都有太多的可能性了,是出于什么目的让自己别走,这一瞬间沈承的脑子里过电一般,待缓过神,何超然还在望着他,沈承松手,枕头掉在了地上。

      “今晚的事是我的不对。”

      “发生了什么事吗?”沈承问。

      何超然从口袋拿出一张文件递给沈承,“我爸的律师一口否认股份转移作假,并拿出了很多证据,都有我爸的签名,看来他们是早就串通一气了。”

      “你去哪了?”

      “王律师打电话给我,约我见面,让我不要再追着这件事不放了。”

      “他这样说?”

      何超然点起一支烟,火星透红,“他知道一些东西,只是他不说,也不愿让我再弄清楚。”

      “还有线索吗?”

      “还有秘书,我爸的秘书,他也什么都不说。”

      沈承觉得这一切都是公司几个董事做的,只是如今人证物证都没有,口说无凭。

      “你没来晚会,我都不知道对着谁唱,看着谢衡不好,看着台下也不好,我就一会儿闭眼,一会儿低头,可算是熬过去了。”沈承笑着说。

      何超然示意房间里,“这是你买的?”

      “是啊,我最喜欢绿桔梗了,自己也搞不明白,是喜欢桔梗花,还是喜欢绿色。”

      何超然推开阳台,天上点点星光。没有流星,可是在他某次抬头时是有过的,只是天这么大,都讲一个机缘巧合。

      正如谢衡所说,何超然看着沈承的时候眼神是不一样的。

      “过两天是你爸爸的生日吗?”沈承问。

      “你怎么知道?”

      “上次在你爸办公室看到了。”

      “这么用心?”

      沈承笑起来,“我和你比起来还差远了,鄙人的手机号码,你可是记得一清二楚啊。”

      “什么号码。”

      何超然想不出是哪出了差错,沈承是怎么发现的,昨天,前天,还是更早?这样想来实在是,那自己这些天摆谱是给谁看啊,实在是 ..... .

      “你不说我也知道。”

      “知道什么?”

      谢衡从房里走出来,“喂,咱火啦,你看看学校表白墙上。”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必然的事情嘛,”沈承打开手机一看,我靠,“表白今天晚上唱《为情所困》的那个穿古驰外套的小哥哥,哎,怎么没人向往表白啊。”

      “你往下翻啊。”

      “谢衡,都是说你的,为什么都说你长得好看,关于我的全是,怎么全是说我唱歌动情!这什么鬼!”

      “的确是动情。”何超然在看别人转发的视频,特写镜头里的沈承,就差掉眼泪了。

      “别看别看,有什么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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