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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惊变(一) ...


  •   谢衡这才想起来要放假了,“哎,你放假回家吗?”

      沈承反应半天,“你问我啊?”

      “不是问你是问谁,咱们这还有外地的吗?”

      “呵,谢衡,你不是外地的啊?”

      “我啊,我这不是和超然有个家嘛。”谢衡说。

      “你要不要脸?”

      陈涛最受不了这种打闹,“说正事,你回不回去啊。”

      沈承笑容收敛,月光照地,“我说怎么月亮这么圆了,原来是中秋节,我不回去,我家不过什么中秋节的。”

      “为什么?”陈涛一手搭在沈承肩上。

      “我爸十年前被人骗,坐了牢,判了十二年,还差两年呢。”

      陈涛不再多问,拍了拍他肩膀:“好兄弟,今年中秋我陪你过。”

      叶小云出差未回,何超然也只得和他们一起。四个人总要吃团圆饭的,沈承觉得在外吃没情调,非得拉着谢衡去买菜回来烧。

      “哎,谢衡,你坐在这里面,我推着你。”

      “神经。”

      沈承推着购物车往前滑,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何超然好像不太喜欢吃肉,那今天就多买些素菜,胡萝卜你吃不吃?”

      “可别吧,你那天弄那么多肉谁见了都怕,这胡萝卜又硬又难吃,鬼才爱吃。”

      “那买条鲈鱼吧,蒸着吃?”

      说罢沈承便准备捞一条,谢衡见了赶快拦着:“你没看见这活鱼和死鱼差个十几块钱一斤吗?”

      “你都说是清蒸着吃,还买死鱼不成!”

      谢衡盯着橱柜:“你不懂,我们在这等,等那快死的鱼咽了气,再马上买回家,这和现杀的鱼有什么区别啊。”

      “你看那鱼都是半吊子的,你就在这干等这啊?”

      “咱先去买点别的,要不要买只鸡?”

      沈承看见有牛排,一下就买了四份,“总要开点洋荤吧,何超然有那么多红酒,正好配在一起,”沈承刚放下牛排又看见那边有秋葵,“阿姨,麻烦给我称一斤秋葵。”

      “小伙子吃秋葵对身体好,你两个是兄弟啊?”

      “是啊,那个是我弟弟。”

      谢衡捡了个菜叶子往沈承身上扔:“谁是你弟弟啊!”

      转悠了半天,“沈承,你看那牌子上是什么在打折,快去买一点。”

      “怎么牌子啊,哪啊?”

      “你看,就在前面,那个红色的牌子。”

      沈承一溜烟跑过去看。

      “苏菲6.8折大甩卖。”

      这两个字一看就懂,况且学校超市门口天天做这个广告,沈承在卫生专区脸都红了,只想赶紧离开给谢衡杀了。

      谢衡笑得直弯腰,“你眼睛不好啊,那么大的字,诶呦....”

      “回家!”沈承转身就走。

      “哎,等等啊,我鱼还没买呢。”

      “要买你自己去买。”

      谢衡硬拖着沈承陪他去,那碎冰上果然多了两条死鱼, 谢衡喜形于色:“你看,省了不少钱呢。”

      沈承不屑:“和我奶奶一样。”

      走出超市谢衡才想起来:“不买月饼吗?”

      “月饼,应该没人会吃,算了吧。”

      回到公寓,何超然已经把酒摆了出来:“这有一些螃蟹,待会记得蒸了。”

      沈承看见说:“螃蟹,你弄这么多螃蟹干嘛啊,这东西肉又少,又不好打开,麻烦得很。”

      何超然解释到:“陈涛喜欢吃,给他吃个够。”

      陈涛中午要在家吃饭,他那个好妹妹在外念书,不到过年是不会回来的。

      没一会儿陈涛就过来了。“来就来了,还带东西,你这客气的,”沈承接过来一看,“月饼吗,我还以为是什么好吃的。”

      “切~又不是给你吃的,超然,月饼。”

      沈承有点后悔,要是知道何超然喜欢吃月饼,买个百八十个又有何妨。

      “超然,你喜欢吃月饼啊,这这么全是火腿馅的啊?”沈承打开看,满满一盒全是一个味儿的。

      “超然就爱吃这个味的,而且只爱吃月饼里的火腿。”陈涛说。

      “小饼如嚼月,中有酥和饴,”何超然把一整盒接过来,“给你弄了螃蟹。”

      陈涛还以为是熟螃蟹,见是活的也无失落,再迟也就晚上可以吃了。

      谢衡已经在厨房忙活,这四个人中陈涛是肯定不会做饭,何超然是自给自足的地步,至于那沈承看样子就是靠外卖过活。

      何超然走进厨房:“要不要帮忙啊。”

      “好啊,那个牛排,你给腌制一下,撒点盐和黑胡椒粉就行。”

      “这牛排就让我煎。”何超然说。看样子何超然应该会些简单料理,毕竟这么独立的人,即使不学也会一点的。

      谢衡正对着鲈鱼发愁,“沈承,过来,”他对着客厅大喊,“快给我百度查查这鱼该怎么蒸。”

      “喂,你弄半天,自己也不会啊?”沈承说。

      “别废话,快给我查查,蒸螃蟹我会,可这蒸鱼太难了。”

      “来,我来一步一步交给你,首先给鱼身上划两刀,放在盘子里,再在鱼身上抹点盐,放葱姜蒜,蒸个十五分钟,然后浇上热油,就好了,”沈承说完把手机给了谢衡让他再看一遍, “挺简单的。”

      何超然没见陈涛,便问到:“陈涛干嘛呢?”

      “他除了玩游戏还能干嘛,你说这个人真的是没劲,除了玩游戏就是睡觉。”谢衡对陈涛有所抱怨,陈涛在学校就是这样,在家里也是,除了精力旺盛的时候和他打闹一下,其余时间简直就像骑了一夜摩托车后的样子。

      等到最后牛排上桌,晚餐开始了,桌上菜不多,但也足够。

      谢衡见沈承拿起一个螃蟹在卸腿,问道:“沈承,你不是不吃螃蟹吗?”

      “谁说我不吃的。”沈承埋头苦干起来。

      “其实现实还不是吃螃蟹最好的时候,天气越冷,蟹越肥,等下霜之后,买螃蟹就不用挑了。”陈涛说。

      沈承确实能吃,经过上次的一碗里脊肉,今天其他人也不至于被吓到,大学的第一年在外过中秋,也是这十年的第一次,他几乎与何超然一样,从小离开父亲,却是各方面都完全不像的两个人,可能何超然从未遇过这样的人,一时也不知该怎样接触。未来还有无数个十五天,还有无数个中秋节。

      何超然应该没有喝醉,但他在一旁不说话,沈承和陈涛在阳台,皓月当空。

      月光照在香樟树叶子上,即使是深夜,也被映得油亮。沈承转过身子,靠在阳台上说:“这香樟树四月份开花,不下雨也罢,要是下了雨,连雨也是香的,樟树籽像蓝莓,落在地上一脚踩下去,却听得一声响脆。”

      陈涛说到:“超然生日在四月份。”

      窗外的树枝被风吹得直摆。

      “沈承,你爸,为什么坐牢?”陈涛一字一顿问起来。

      “大概十年前,他和别人合伙的得服饰厂,库房突然起火,烧死了人,火因不明。”

      “火因不明?”

      “不明,不可能是线路问题,毕竟工厂也没几年,每年也会维护,可是后在责任都在我爸身上,其他主事的都没事,判了十二年,快回来了。”

      晚风吹过树叶,也吹到了脸上。

      “后来呢?”

      “后来协商赔了钱,没过多久厂就倒闭了,我什么都不记得, 这全是我妈说的,”沈承苦笑着说,“这件事她也不愿多说。”

      “所以你家便不过节?”陈涛问。

      “差不多。”

      这些天下来,陈涛还未没见过沈承这样的神情,想来他和何超然还真是苦命相连。

      夜深,陈涛准备回家,“我明天过来。”

      谢衡在沙发上躺着,他打开手机翻相,发现了一条系统推送,刷到一张合影,合影上,那女子齐肩短发,笑靥如花。

      谢衡在高二认识了一位女孩,女孩叫邵笑阳,长得像王祖贤。

      原先两人并不认识,高一也未说过一句话,高二调整座位,女生坐在了他前面,虽有交集,也不算熟络。

      谢衡对女生话都不多,每日除了正常说几句,也没什么别的了。而邵笑阳对他的心意全班的人都看得出来,第二次换位子的时候邵笑阳被调到别处,为此,她和班主任说了好半天才又调了回来。

      长此已久,他总觉得对不住人家。

      那年国庆节第一天,邵笑阳给他发微信,什么内容他已经记不得了,只有那句“这七天你好好想想”,真的是让自己心乱如麻。

      那七天里谢衡什么事也没做,什么事也没想,什么消息也没回。

      国庆结束,谢衡来到教室时邵笑阳已经在了,祸不单行,今天是他两个值日,邵笑阳低着头扫地,快速走过去,两人都是一句话没说。上了三节课邵笑阳才开口说话:“你怎么不和我讲话啦?”她笑着说出来,就像从前的事从未发生过。

      谢衡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已经伤害这个女孩够多了,说什么都没用了。

      往后的日子他们又像才认识一样,话不多,交集也变少了。等到十一月份谢衡过生日,抽屉里多了一个盒子,手机里多了一封邮件,谢衡没给邮件看完,不敢看,这也是逃避的一直方法吧。

      毕业照在四月份拍的,谢衡穿着一件墨绿色风衣,颈间系了条领巾。合照之后就是自由时间,邵笑阳走到谢衡面前,“拍几张照片吧?”

      “好。”

      照片中的邵笑阳短发齐肩,郎才女貌,随着这张照片定格住了。

      四月的学校里花繁树茂,总要配上中学时代的哀伤。

      虽然说还没到深秋,可这个时候冲凉还真有点吃不消,谢衡本是不习惯冷水澡的,两个月前开始夜跑,回来后就用凉水冲,不觉到了现在。

      “哎,给我点位置呗。”他推了推沈承,挤到了床上。

      休假加上节日假期,五天不长,可过起来还是慢。

      何超然想去父亲公司整理遗物,办公室的牌已经没有了,隔壁几间也都紧锁,这一层像是没了人似的。

      各类书籍,文件,还有柜子里的陈列,以及桌子上的合照,几乎能带的全都带走。

      “超然,这合影的相框改换一个了,已经松了,拿不好就会摔掉,”沈承环顾四周,再确定已经没什么有用的东西了,“咱们走吧。 ”

      “嗯。”

      “超然,你上次说有结果,有怎样的结果啊?”陈涛问到。

      “时间。”

      “时间?”陈涛不解。

      “那份转让协议上的日期是六月二号,我故意说六月二号我和他在一起,郑万生解释说正因为这个,所以是在晚上签的。”

      “那天你根本没和你爸在一起?”

      “没错,”何超然走出公司,抬头看了一眼大楼,“而且签名全是用的盖章,只因为我爸没签名,若是独独他一人盖章定会存疑,所以就都用印章替代。”

      “不仅如此,我爸的几个亲信也不见了,怎么可能会突然都全辞职。”何超然说。

      陈涛眉头紧锁,“怎么办??

      “没办法。”

      正式开学,终于不用都穿统一衣服,何超然就是个衣架子,家里什么样的衣服鞋子都有,就算四个人穿一个礼拜也不会重样。

      毕竟是大学一年级,班级第一次室外活动在周末开展春山生态保护志愿者活动。名字说得好听,也就是到了山脚下拉张横幅拍个照,这基本任务就完成了。

      沈承早就知道春山,单就这名字,哪找出第二个这么美的。

      从学校到春山有十几分钟的车程,四人组挤在大巴车的最后一排。何超然在看窗外的风景,沈承坐在他旁边,车途不稳,沈承左右晃荡,时不时靠在何超然身上。他本想说话,但发现何超然似乎睡着了,再往右看,谢衡也在迷迷糊糊。

      “这春山也不知道是谁取得名字,到底是说它四季如春,还是说它春天最佳,还有,莫不是这山上有什么春闱佳境。”下了车后,沈承又说个不停。从下车点走到山脚,大约有一公里需要徒步,一路上除了茶田之外,还有三三两两的阿嬷在卖新鲜板栗。

      众人共同出游,这是第一次,但此情此景,却又一种似曾相识的味道。

      “我的天啊,怎么和富士山一样!”谢衡说。

      春山拔地而起,自下而上收拢,若是在下雪天,果真与富士山是一模一样。其实春山和泰山一样,只是占了地形的优势,数里平原突现一山,的确很有特色。

  • 作者有话要说:  军训终于结束了,风雨过后,就是风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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