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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孤胆(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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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涛见他们已经来了,“你们这么早就来啦,我还说待会去接你们呢。”
周晓安和周彩娴长得像极,尤其是鼻梁,山根挺立。俩人看见周彩娴连忙问好
“快坐吧,你们先看看电视,待会一起吃饭。”
周彩娴转身进了厨房,陈涛拿了几罐汽水过来。
沈承道:“你爸爸泡了茶了,拿汽水干嘛。”
陈涛都已经准备把汽水递过去,听见他这样说,转身走到周晓安身边坐下,“我自己口渴,不行啊?”
厨房里传出声响,是每家每户在每天都应该有的声响,而此刻的沈承却觉如隔世般重闻了。
“陈古俞,过来给我摘菜!”传来清晰的周母声音。
喊声传来,陈古俞茶都没喝稳就过去了。陈涛又坐过来,“怎么,超然昨晚没回来?”
“可不是吗,他昨天晚上一个人睡在超然床上,”谢衡拿起一罐汽水,轻轻一掰,只听得一响,连水带气就往外溢,他赶紧接住,又骂道:“陈涛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陈涛笑道,“谁让你拿这罐,明明有这么多,你非要拿这罐。”
周晓安若有所思,没说话,低下头玩手机。
沈承觉得无聊,想去陈涛房间看看,“走呗,带我去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待会就要吃饭了。”陈涛说。
“你这么不想让我去,是不是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啊?”沈承追问。
“你胡说什么啊。”
沈承越缠越紧,陈涛没办法,只好起身向楼上走。一上二楼,别有洞天,这里布置着一个小型的客厅,一桌一椅都是古式,两旁屏风边上有房门,是陈涛和周晓安的房间。
打眼一看陈涛屋里真够乱的,可是细看每一处乱都有章法,倒不如说是东西多,显得不太规整。
“我的天,你这么多头盔!”谢衡发现一面墙的橱柜上放的全是摩托车头盔,每一个都不一样。
“可别碰,这是我哥的宝贝,”周晓安走到头盔跟前,“这些玩意,我都不能摸,每一个都贵的要死,又没什么用。”
陈涛不屑道:“我说了没什么好看的,是吧,就这些东西。”
“陈涛,你骑车和何超然比起来,谁更厉害一点啊。”沈承问。
“当然是我了,他骑车猛是猛,不过,这个还是要求稳一点好。”
沈承像是来查抄一样,四处观摩,终于发现了猫腻。
“这..... ”沈承看着一张照片。
“认不出来吗,这是超然和我,也就十来岁吧,他那时候还是圆脸吧。”
沈承拿起相片,相框中的何超然笑得很开心,和今天真的是完全两个模样。
临出去,沈承看见门边的垃圾桶,笑道:“里面怎么没卫生纸啊?”
周晓安不懂:“卫生纸干嘛?”
“没什么,没什么,咱下去吧。”
沈承和陈涛走在后面,陈涛悄悄凑到他耳边,低语到,“卫生纸还能让你发现。”
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周彩娴招呼他们入座。长方形的餐桌,把下面的扣板拉上来,变成了一张偏椭圆形的桌子。
“晓安昨天晚上才告诉我,匆匆忙忙的没来得及准备,早上和陈涛去买些菜应急,你们随便吃吃啊。”周彩娴摘下围裙,最后才坐下来。
“阿姨您可别这样说,我来这念书也差不多半年了,天天吃食堂饭,要么就是吃外面的,像这种家里的饭菜,早就馋死了。”谢衡说着舀了些汤,一饮而尽。
陈古俞坐在主位,道:“这些菜不知道和不和湖南的口味。 ”
“湖南,你们是湖南人啊?”周彩娴吃惊,又说,“十几年前我就在湖南工作呢。”
沈承吃惊,“这么巧的吗,陈涛都没和我们说过。”
“这有什么好说的。”陈涛说。
“我差不多十一二年前吧,那时候调在长沙工作,等到陈涛要上初中就回来了。”
“这么巧,周阿姨,我就长沙人啊。”沈承得知与周彩娴还有这样一段缘分,也算是他乡遇故知了。
“小沈你家住哪呢?”
“在市政府那边,以前在孙家湾,十一二年前,你应该知道宝胜集团吧,那就是我家的公司。”
陈氏夫妇对视一眼,周彩娴问到,“宝胜集团,你父亲是沈泽浩?”
“是啊,你认识我父亲?”
“没有,听过而已。”周彩娴把一盘大虾挪到他们面前,“来,多吃些。”
“干啥呢,吃菜啊。”谢衡提醒他,沈承这才回过神,依旧是笑脸相迎,说个不停。
“澳洲与咱们这时差不太大,但季节是反着的,你在家带一些衣服去,到了那在买几件,知道了吗。”听陈古俞口气,应该是答应了周晓安出去了。
“知道啦,不止我一个人去,有好些个同学呢,没啥好担心的。”
沈承道:“这好啊,以后假期无聊,还可以去墨尔本找你玩了。”
“你尽管来,最好你们都来,还有谢衡你可要带着你女朋友一起来啊。”
谢衡差点呛到,“好好的说我干嘛。”
“谢衡也没有女朋友吗,你看看,我家陈涛也是,他也从来不想,等以后你们就知道了,恋爱要在大学谈,要是结婚的对象也是在大学认识的那就更好。”
“妈,这事怎么能急呢,我们仨,还有超然,都觉得一个人过挺好。”
“哎,你小....”
陈古俞拦住话头,“吃饭吃饭,孩子还小,才二十岁有什么好急的啊。”
周彩娴急着陈涛找女朋友,但对于周晓安却是从来不提,甚至不让。女儿若是跟了别人,那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嫁得近也好,就怕隔着四五个省,探亲如逃荒。
吃完饭燥热,沈承脱下外套。周晓安看见他内衬的领子上绣有一片叶子图案,便道:“你这件衬衫....”
沈承看了下衣服袖子,“哎呀,穿错了,我说什么觉得有些硌。”
“是穿错了,还是你就爱这样穿啊?”周晓安说。
沈承连忙解释:“无语,那么多衣服我哪分得清哪件是我的,哪件是何超然的。”
陈古俞又重沏了两杯茶,“你们随便休息,我下午还有课,先去准备一下。”
沈承觉得这个家庭与这对兄妹实在搭不到一起,谁会想到大学老师的儿子整天骑着摩托车在街上跑,真是闻所未闻。还有周彩娴刚才提到他父亲,她的神情绝不只是听说而已,她到底有什么没说,沈承自己也不好再问。
“超然今天还不回来吗?”陈涛明明可以自己问何超然,可他非要问沈承。
“不知道。”
“你没问?”
“我为什么要问?”
“我以为他会和你说的。”
沈承又道:“和我说干什么,在他眼里我也不过只是他一个朋友罢了。”
“不要这样想,何超然就这么一人,有的时候他想与你说些话,但又不太会张嘴,这样一来他又给憋了回去。”陈涛与何超然这么多年一起长大,自然是对何超然了如指掌。
沈承回想过往的一些事,似乎何超然真的是有些时候会欲言又止,总觉得他要说什么,可等了半天就是不说。
回到公寓已下午四点多,白天变短,太阳落了下来。
沈承这才看清窗外最远处的山就是春山,天空渐呈粉色,残阳照在春山上,整座山格外鲜亮。妙音寺不见踪迹,而古塔却可见一端。山上各色纷呈,大片的竹涛碧绿盖在半座山上。
他不知在春山上的祈福会不会灵验,若是下次再去,定是自己悄悄去还愿了。
“你干什么?”沈承走进谢衡房间,见他正在看书。
“还能干什么,都快期末了,我可不想第一个学期就挂科。”
“你也太把这儿当回事了,只要每天上课点名的时候不缺席,就不会挂。”
“那你能保证考试的时候题目都是你复习过的?”
沈承不以为然,“不会写,这旁边不还是坐着人吗。”
他说完又坐立不安,道:“谢衡,何超然还不回来,你说他到底在干嘛啊?”
“吃饭、喝酒,还能干嘛。?
“你去死。”
晚风扑面,放在阳台上的桂花已经干了,沈承把它取出来放好,等着何超然回来喝上第一口。
这短短两三年变化太多,有的事说是不想了,可夜深人静时还是不由得会想,贺一凡离世,何超然爸爸离世,自己又遇到何超然,过不了两年自己父亲就要回来,沈承想着这些事,实不知是喜是悲。
等到他一觉醒来,凌晨三点,已算是明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