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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孤胆(四) ...


  •   沈承站在原地杵着,路灯透过树叶照在地上,街上的车开着远光灯,一辆接着一辆。

      “走吧,不会是喝醉了?”谢衡摸着沈承的额头,又仔细看着他,“不烧也不红啊,中邪了?”

      “你大爷的,无聊。”

      小区里有香气,不可寻踪。

      “这是桂花,奇怪了,桂花不是开过了吗?”沈承记得上次就见过这里有两棵桂花树,有二层楼那么高,开花的时候树枝都弯了下来。

      谢衡寻着香气走,终于见到几棵小树,零星开着一些,月色下看得出依旧是橙黄夺目。“我妈说过,桂花会开第二次,这叫二次桂,体量上不如第一次,不过天越冷越香。”

      沈承折了几支,“别光看着啊,帮我一下。”

      “我说沈承,它长得好好的,你摘它做什么?”

      沈承想了想,又开始只把花撸下来,不一会儿就慢慢一捧了。

      “桂花晒干了与茶叶同沏,香洌沁鼻。”

      谢衡这才明白他只把花摘下来干什么,今年最后一点桂花,遇上他也算是倒霉。

      “你上哪弄茶叶啊。”谢衡问。

      “我没有茶叶,可是何超然有啊,”沈承捧着桂花上楼,“要我说,古人制碧芳酒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放些干桂花呢。”

      谢衡掏出钥匙开门,这才发现屋里灯都没关,“超然没回来呢。”

      “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

      “我微信问了他,他说今天不回来了,明天也不回来。”

      谢衡看向房门,“难怪,我就纳闷了怎么他今天房门都没锁,原来是故意开着留给你的。”

      “不是吧?”

      “你好好想,除了今天,还有哪天他会把房门开着,他是让你睡他床上。”

      沈承只睡过两次何超然的床,第一次安然无恙,第二次遇上醉酒的何超然,体验极度不适。

      谢衡把周晓安的行李摆好,看见了泰迪熊。

      “这....”

      “哎哎,这是我的,差点忘记了。”沈承把泰迪熊拿出来放进谢衡房里。

      “你放我房间里干什么啊?”

      “这是我买的送何超然的,现在你这放一下。”

      沈承走进何超然房间,窗帘闭着的,桌子上的烟灰缸被洗干净了,何超然身上的冷气似乎连这房里也有,床上淡淡的松香味,直逼得人窒息。

      他给窗户打开,原来窗外景色这么好,高过三楼的香樟树的树冠正好达到窗沿,向前远望,城的尽头是山,璀璨的灯火在山边戛然而止,那座山看不太清,黑乎乎一团,似乎是春山的模样。

      “我洗洗睡了啊。”谢衡说,

      “好。”

      沈承斜靠在床上,正对着床的是个美式壁橱,在这里当做书架来用,沈承走过去仔细看了遍,九成都是外国的小说,最上面一层是梅勒和木心,再往下是张爱玲和五四文学,最下面是通俗小说,还有一本太宰治的《斜阳》。

      “何超然看些这么无聊的书,真不先闷得慌。”沈承心想。

      他又躺上床,这张床极其硬,可能是只有薄薄一层床垫的原因。床上是松香,何超然把这当做睡香。沈承原以为这味道是松木家具发出的,直到那天睡上何超然枕头才明白过来,难怪何超然身上也有这味。

      房里不用开灯,窗外透进来的光可以让人看清物件的轮廓,沈承睡不着,手机显示着何超然的对话框,半天也不知道说些。

      沈承最终发过去一句最没用的话。

      “睡了吗?”

      十秒后收到回复,“还没。”

      “没有在抽烟吧?”

      “你猜。?

      沈承一串字还没打完,,何超然又发来一句,“还好,今天晚上你没有去蹦迪。”

      “去酒吧喝酒了,但是好无聊啊。”

      “的确够无聊。”

      何超然是真觉得沈承有时候够无聊的,不过除了他,好像还没有什么人可以每天锲而不舍地一直无聊。

      周六早上被谢衡叫醒时已是八点了,谢衡做了早餐,简易的三明治,两杯牛奶。切了一块干酪放在碟子里。

      “晓安刚发信息给我,说是让咱早些去。”

      沈承加快速度吃早餐,“怎么去啊,她家在什么地方。”

      “我知道啊,和陈涛放学回家的时候我走过那里。”

      “那行。”

      两人带着周晓安的行李出去,走过楼下的街道,再拐一条街,从条小路插进去,家家户户都是楼房带院子。

      走进里面,大门关着的,从铁栅栏看到里面的门也关着,沈承敲门,拳头撞击铁门的声音和自家的一模一样。

      屋子里传来周晓安的声音,“谁啊。”

      “我!”

      门打开,沈承对着她傻笑。

      周晓安见他们把自己东西都带来了,倒有些不好意思,“礼从外来啊。”

      走进屋,见到一中年男人,三七分,骨相偏瘦,衬衫扣子系全,旁边是一杯茶。不用想,自然就是陈父陈古俞了。

      “叔叔好。”两人异口同声问好。虽平日行为放浪,可是初来做客,还是得行周全之礼。而且看陈父的样子,实在与他子女的行为差异颇大,自然不敢怠慢。

      陈古俞整天见惯了自己子女的模样,见眼前这俩人礼貌周全,自己也站了起来。

      “你好你好,来,快坐。”陈古俞沏了两杯茶,坐下来,“你就是沈承,你是谢衡,没错吧?”

      他虽从未接触过这两人,却能连名字叫出,还能对上号,沈承心想一定是陈涛或是周晓安说过,亦或也看看过他们的照片了。

      “你们和陈涛大学四年,而且关系又这么好,早就该请你们来做客了。”陈古俞看了看时间,问到周晓安,“你妈你哥怎么还没回来啊,打电话问问。”

      陈涛陪陈母出去买菜,看来今天是要吃陈家家宴了。

      “陈叔叔,这茶好独特啊。”沈承端起茶杯,隔着半尺就可问到茶香。

      “没想到沈承还懂茶,你猜这是什么茶。”

      沈承仔细端详,又喝上两口,“茶汤澄黄明亮,茶叶匀奇,竖悬汤中,沉浮成趣,我若是没错猜错,如此香味醇厚的茶,一定是君山银针。”

      陈古俞大笑,“不错,是君山银针,我这一儿一女没有一个爱茶,今天遇到你,总算是个有话说的了。”

      沈承不好意思,说到,“陈叔叔,不是我懂茶,不瞒您说,我就是湖南人,所以才熟悉这茶。 ”

      “湖南啊,湖南是好地方,岳阳洞庭湖,洞庭湖中有君山,君山产此茶,对不对?”

      谢衡搭话说到:“遥望洞庭山水色,白银盘里一青螺。”

      陈古俞大笑,周晓安见三人谈论正欢,说到,“你们可别和我爸说这些,他在大学教书,在家找不上说话的人,你们要是把他话引上来,这一天就没的停了。”

      “别客气啊,在家就别拿自己当外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说罢,他看见陈母周彩娴和陈涛回来,赶紧出去接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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