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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   司徒胭的右手被紧锢着出现红痕了,稍显不悦扭了扭手腕,也没挣脱夏荧,倒是挂在手上的长伞滑落,跌开一地水花。

      对方沉郁,气势之盛令人不敢挣扎第二次。

      司徒胭仰头问去:“夏荧你在说什么?”

      夏荧灼热掌心和指尖烙在司徒胭微凉的皮肤上,不答。

      她们站在楼道窗户旁,感应灯打下光清楚看见对方。司徒胭先是不解,在看清夏荧微微泛红疲劳的眼眶后很快明白过来了。

      她是有想过离开时光,远离夏荧,甚至真的去了附近一家同行公司面试。

      可她就站在这里。

      早两天通过试用期后向魏逸明请的假。刚转正就请假很不好,不过她要回学校处理一些必要的事,然后回家一趟,早上才赶车回来。

      夏荧不说话,完全没放开的意思,一瞬不瞬等她回答。

      司徒胭似乎感应到什么,心跳蓦然加速。抿了抿唇,别过脸躲闪那认真的眼神,盯着人家衬衫衣摆:“我没有去哪,我刚回来。”

      得此答案,夏荧眸光逐渐缓下,仍充满迷惑,又看了司徒胭手上那袋东西一眼问:“从哪里回来?”

      “皓岭。”

      老家小镇的名字,她们初识的地方。

      意识到弄错了,夏荧的手才松了松,然而一秒不到又把司徒胭的手拉过去,另一只手也握了上去,一副不放过人的架势,顶着那张成熟自持的脸道出不满的:“那你不回我消息。”

      上次问人喜不喜欢自己没得到答案,之后司徒胭一直自顾地闹着情绪,没什么理由,反正就是赌气,跟人、跟自己过不去。别扭劲过了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之前在气什么,现在根本不好意思显现出来,尽量保持冷静:“退出登录了。”

      “电话也不接。”

      有人一件一件数,差点逃掉的人无措嗫嚅,怎么也无法坦诚内心的真实。

      夏荧比司徒胭高,一如往常穿着高跟,高出半个头不止。她本该沉稳自持,此时却不隐藏半点情绪,尽是不快,她也就只在她面前这样了。

      见人不回答,夏荧改口:“决定留在这里工作哪儿都不去了,是吗?”

      司徒胭抬头,却不敢望进她眼:“...嗯。”

      这答案似乎让人满意了,右手终于被松开,司徒胭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刚准备卸下紧张情绪,没想眼前一晃,面前的人突然抱了过来。

      不管她如何反应,夏荧双手错落环住她的肩和腰,将人按向自己。

      在大雨中回来微凉的身体一下被温热笼络。

      “你...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

      还没反应她的动作,耳边再扫过她低声呢喃,司徒胭整个人木在原地,一贯淡漠的脸铺满惊慌色彩。幸好窗外大雨声充斥着空旷的楼道,激烈的心跳不至于被人听见。

      即便从未说过喜欢,可她一举一动无不阐明自己对她多重要。

      不要离开,是心里所想的那个吗?

      司徒胭一时不知怎么回应,僵着愣着让人安静抱了一会。楼梯间大门紧闭,很怕有人会来这边,不自在地在人怀里轻轻扭了扭身体,细声回:“可是我要去打卡上班了啊。”

      在夏荧的角度,微微俯身眼前正正是她耳朵,只要稍微转过头,便能发现她浅浅泛红的耳根。

      悬着的不安的心霎时变得愉悦,夏荧无声扬起笑,故意用鼻尖碰了碰她的耳垂,再抱几秒才敛容松开她,没后退,以极近的距离盯着人:“那下班之后呢?”

      之后什么...?

      司徒胭重新串连前后的对话。

      ——不要离开我。

      ——可我要去上班了。

      ——那下班之后呢?

      下班之后,还在一起是吗。

      她舌尖甜丝丝,但又不敢断定夏荧的意思是自己想的那个,忍着笑意与赧意连忙退了一小步,弯腰捡起地上的伞不让人再盯着看:“再说吧。”

      说完,转身拉开楼道的门走掉。

      又跑了。

      这回夏荧倒不急,悠悠跟着出去。

      司徒胭感觉身后那个大怪兽又在逼近,快步前去打卡,这次考勤机没有为难她,显示录入后头也不回溜进设计部,东西一放伏下佯装歇息。

      午休时间剩余十分钟不到,设计部内关着灯,外面乌云密布倾盆大雨,室内相对暗沉,所有人都在午睡。夏荧来到窗前放慢脚步,目光毫不遮掩直直投在那坨小山上,而后擒着笑意回到办公室。

      司徒胭掐着时间赶车回来,就没想过会在这种时候碰见夏荧,她额头枕在手背上,一手抵在胸口按捺住某种狂烈的感觉,脑海里一遍一遍响起夏荧的呢喃。

      是一样的吧,那种喜欢。

      心跳得厉害,都有点抑制不住身体里的欢跃了,肚子里翻滚着蜜糖,不停涌动溢上喉咙,尝到了真实的甜。干脆不休息了,坐起来开电脑,用压感笔代替鼠标,不发出半点声响吵到别人。

      刷了几分钟网页,办公室最里头魏总监的闹钟准时响起,午睡的同事们纷纷支起身体。

      醒来的俞千欢额头印着一片红,见到左边椅子上坐着人后一下没压住惊喜,在别人嗡嗡的交谈中特别响亮突出地说了一句:“你总算回来了!!”

      瞧她激动的,正准备出去打卡的同事全都朝这边看过来,发现司徒胭回来了,少部分人略微在意地与人对视一眼,几乎没怎么表现出来,也有的人完全不在意,打上班卡要紧。

      俞千欢笑嘻嘻问司徒胭打过卡没有,然后像火箭一样蹿出去,须臾再冲回来。

      司徒胭不在上班的一天半她可真愁大头了,每个美工的辅助工作全部她一个人做完,能不叹气吗?整个人丧得萎靡不振,无时不刻盼着人归来。她就是喜怒完全形于色的人,现时恢复平常的开朗模样,笑得高兴。

      反之,不远处的王晓湄没个好脸色,冷着脸瞥了她们那边几眼。昨天她才嘚瑟自己打赌赢了,收了别人好几个红包,她哪想到今天就被打脸,那些个红包迟早要退还并倒贴。

      钱是其次,主要她爱面子,她那个私人群里的人性格与她不相伯仲,都能预料到该被如何揶揄了。

      她不太懂,跟旁边那个同样是中级美工的女生小声讨论,问为什么那人又回来了,不是没通过试用期之类的。

      每个员工的待遇基本一致,但也有个别里外的,领导当然不会随便跟人提这些了,在座的除了魏逸明和俞千欢没人知道司徒胭的情况,自然王晓湄问不出半点消息。

      着手工作,俞千欢边动手边问司徒胭话:“你们学校什么时候毕业典礼?”

      有人在身边分散一些注意力,司徒胭不再一味地回想楼梯间的事,“六月下旬,忙完年中大促之后。”

      “这么晚啊,我们六月初。”每所学校定的时间不一样,也有五月就办完的,俞千欢像是有意问详细:“星期几?”

      司徒胭拉开抽屉从袋子里拿出一些吃的给她,早上从家里带过来的自制蜜饯和果干,她妈妈非让她带,轻轻递过去放到人家手边:“好像星期三。”

      “怎么不在周末呀,我还想去你们学校看看呢。”

      不少人都这么说,可是没办法,司徒胭耸耸肩没回。她在家跟许芳云说了毕业的事,许芳云一早决定去参加毕业典礼,她们家在隔壁城市,说近不近说远也不太远,女儿的毕业典礼就一次,她执意不改。

      原先司徒胭不想她来回奔走,家里小店野没人营业,但另一方面渴望重要的人参与见证,所以没多说什么,到时候再商榷具体。

      跟俞千欢聊了些有的没的,吃几颗可口的蜜饯,不多时便投入到工作。

      先前的新品完成了,这周起大家都开始做活动,气氛比以往多了些似有若无的紧张感,没人水群了,一天到晚闹哄哄斗图、吃喝玩乐不复存在。

      司徒胭戴上一只耳机,也忙自己的,人回来了任务随之降临,真正忙起来不得空整理感情想夏荧。

      耳边音乐轻快,指尖动作随着节奏点动,她心情挺好。

      只是有人非要她不得宽心。

      半小时不够,某人头像又在底下跳动。

      夏荧(运营总监):你回家做了什么?

      内心好不容易平静一些,看着屏幕上她的名字,司徒胭不由的咬了咬下唇,实诚回答:没做什么。

      工作以后再也没有长假回家了,处理完学校的事,觉着是时候把一些搁置在学校的东西带回家,短暂地陪了陪妈妈,在家睡了个觉而已。

      对面‘哦’一字,没下文了。

      还以为她会说什么呢,见没再收到消息,司徒胭没多想,关了聊天框继续工作。

      网上卖东西,商品主图最为关键,第一张图必须放上最吸睛的产品图以及主要卖点,她在给人套预售图。由于每一款产品价格和卖点不一样,她得不停切换文档仔细确认,免得改错价格就麻烦了。

      预售信息越早放出去越好,她专注没留意时间,改了几十张图后对面那个人又发来消息。

      夏荧(运营总监):今天要加班吗?

      瞄了一眼时间司徒胭才发现原来过一个多小时了,她快速敲出几个字回复:不知道。

      对面‘好吧’二字,没下文了。

      有一搭没一搭的,司徒胭纳闷,不知道这人具体想表达什么,见没再收到消息,关了聊天框继续工作。

      结果隔不久夏荧又双叒来了。

      司徒胭忍不住眉头一蹙,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音量嘟嚷了句:“搞什么。”

      夏荧(运营总监):胭儿,一起上洗手间吗。

      哦,看完有种冲过去训人的冲动,噼里啪啦打字回复。

      司徒胭(美工助理):夏荧你是小学生吗?

      司徒胭(美工助理):没空!

      麻辣个鸡,当总监的不用忙事儿吗?隔一小会儿发一次,就...就很扣人心弦啊!明明刻意投入工作不去想她了,她倒好,专门叫人惦记似的。

      夏荧(运营总监):行吧,我自己去。

      司徒胭面色冷然翻了个白眼,不过又觉得这人有些好笑,不自觉笑了出来。

      不一会儿,夏荧还真从面前飘了过去,罕见的这次没盯着人看了,但司徒胭分明看见她眉眼弯弯,唇角上扬,看起来似乎心情很好。

      别人一定以为她私下也像工作那样端端正正的吧?谁能猜到她其实是个大傻子呢。

      大概只有我知道吧?司徒胭这么想着,突然目光柔和下来。她不是小学生,她是想见自己,忙中偷闲匆匆一面。

      朝着夏荧消失那个方向愣了愣,抿紧了唇。

      昨天在皓岭,其实司徒胭还去找了时静,不是朋友闲聚那种见面,是寻求心理帮助那种问诊。

      在今天之前司徒胭实在没办法了,被心里的情绪堵得找不到出口,家人不了解她的情况,同时也没办法坦诚,她只能跟时静说重遇夏荧这件事。

      时静不认识夏荧,一直以来都是从司徒胭口中了解这个人的。毕竟是心理医生,从许多细节已经推断出夏荧是什么样的人。

      时隔四年,司徒胭除了失眠以外很久没出现问题了,当她说出第一句话,时静便看穿了她的想法。

      认真聆听完司徒胭的心里话,时静说的第一句话是:“你还喜欢她,对吗。”

      司徒胭并不意外她这样说,因为她根本无法否认,却也没勇气承认。

      名为成长的道路,人们不得不放下一些人一些事,否则包袱太重无法拖着往前走。当时每个人都以为夏荧永远不会再出现了,对司徒胭而言‘放下’是唯一的选择。

      成长很痛,割舍了,结痂了,才能病愈。

      可是如今不似从前,夏荧就在这里,她在下一个路口等着司徒胭。

      道理谁都明白,但司徒胭怯懦,她比谁都害怕再次受伤害,她需要有人非常明确地说出‘可以勇敢去爱’,告诉她这样做没错才敢从心底接受这个事实。

      而她早知道时静一定会说出这些话,所以她来了。

      毋庸置疑,时静理所当然地鼓励她了,不过同时给了她建议:爱很温柔,也很锋利,尤其是同性恋。喜欢同性不是错,是大环境无法改变,若想获得爱必须强大起来。

      原本司徒胭可以逃跑,也真的跑了,只不过最后她还是回来了,回到这个有夏荧存在的地方。

      她已经做下决定了。

      手指扣了扣键盘的字母,想了想,退后椅子走出设计部。

      司徒胭朝洗手间方向走去,接近时,夏荧刚从里面拐角出来,迎面看见人来,停下脚步,转身退回拐角处,有意等人过去。

      司徒胭双手插在薄外套口袋,并不是要上洗手间,专门去找夏荧的。转进拐角后在她面前停下,与那双带笑的眼四目相对。

      “下班去看电影吗?”

  •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别人拥有选择的自由,仍然选择你,那么你才真的拥有她。」
    心意相通了,甜甜的恋爱还会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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