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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刚才好像一阵沙漠风卷席了司徒胭,狂乱风尘中,听见了什么。

      喜欢?

      你喜欢我吗?

      我喜欢你吗?

      司徒胭神情局促顿了一拍,以为曾经的喜欢被眼尖的夏荧看穿了,装作自然抬手理了理刘海,旋即恢复常日的冷沉,辩驳:“没喝就醉了。”

      “醉你,”夏荧含笑语,一颦一笑,骄傲又柔情,眼神自信得令人心虚,全令司徒胭下意识别开视线。

      真不知她到底为何这么问,她问的喜欢是哪种喜欢啊,怎么能说出醉你这种橘里橘气的话?

      桌子下,毛毯覆盖不到的小腿处,是夏荧鞋面贴着的凉意,一回生两回熟,司徒胭从容淡定面对她恶作剧般的调戏:“我无法想象你在公司如何管教下属。”

      “反正不是这样。”夏荧春风得意,把垂在两旁的长发撩到身后,并不以此为辱。

      “正经点。”

      司徒胭挪开腿偏到一边,视线越过她,迎上菜的服务员,那人才适可而止收回腿,偏头对服务员礼貌致谢。

      三个菜一个小吃,司徒胭比较喜欢蔬菜,肉只点了一个。

      不得不承认,就算夏荧不了解现在的司徒胭,却也能从过去臆断她的喜好与想法。人会变,人也不变。

      明明是夏荧给过司徒胭生日,她们之间的气氛更像司徒胭无可奈何陪夏荧吃饭、满足她‘强制’的要求。

      表面上夏荧很是谦让司徒胭,但其实她才是强势那个。

      饭前被带节奏说了不少浑话,吃饭期间司徒胭理智回来不少,减少对视,老老实实吃东西。反正都到了不可逆转的境地了,跟她一起过就跟她一起过吧,只要自己把今天当作普通星期天就行。

      安静吃了没多久,司徒胭放在旁边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

      夏荧正好在夹菜,屏幕亮起来时,视线被吸引过去,不过很快便移开了没细看,只隐约看见昵称是两个字。

      那是许芳云发来的微信,偏头瞄一眼,立刻放下筷子解锁进去。

      妈妈:胭儿,今天可有出街玩不?吃好吃的没[龇牙笑]

      出了,也吃了,但...司徒胭随手拍了面前的菜式发过去,对面的夏荧没沾一格像素。

      三千:在吃啦。

      妈妈: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跟同事出去吗?

      与高层领导之间,是同事吗...?应该算是吧,就是牵强了点。

      三千:是的。

      妈妈:是那个同住的女孩子吗?还是别人[坏笑]

      她妈妈可会用表情了,一看这坏笑小黄头,司徒胭就知道她想问什么,着紧解释。

      三千:其他部门同事,女的,不要发这个表情。

      妈妈:哦,那咋不拍照呢。

      妈妈:唉,胭儿一年都不发一次朋友圈[瘪嘴] 妈妈想看。

      司徒胭不爱拍照,也不爱往社交软件发日常。握着手机定了定,一时答不上来。

      “酥肉趁热吃比较好,空调吹着凉得快。”夏荧的声音从对面飘来。

      司徒胭顺着话看了看她,轻声应下,又回妈妈两条信息才放下手机。

      每次她在面前注意力却在别的地方,夏荧都不胜在意,但她却不问,或者说,是没法问,只能小心翼翼在她自我保护边缘徘徊。夏荧知道,若非司徒胭自主敞开心门,她无法强硬地闯进去。

      互相来往,司徒胭多少能感觉出一些。

      以前,夏荧下课看见司徒胭跟其他人一起去小卖铺,或者跟别人聊得开心,她感到在意的话会直接申诉,丝毫不掩饰直说不高兴。

      其实她并不小气,也不是见不得她跟别人好,不过是想听司徒胭说自己更重要。

      “等下可以帮我拍张照吗?”司徒胭边夹菜边淡淡的问:“我妈想看。”

      不知道这话算不算隐晦告知对方,方才聊天的人其实是家人,反正夏荧一下明白了话里的含义,阴晴不定的心情变得光耀起来。

      “可以。”

      夏荧还想问一下家里近况,毕竟以前许芳云挺照顾她的,然而还是欠了一份闲话家常的理由,心里的话辗转于喉最终作罢。

      俩人各怀心事,默默饭菜。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夏荧去了趟洗手间,她回来没多久,服务员便将放去冷藏的蛋糕端上来,手护着蜡烛不被吹灭,一步步走过来。亦是此刻,司徒胭才注意到店里轻缓的音乐被换成纯音乐版生日歌。

      “祝您生日快乐,”服务员标准微笑,将蛋糕放在司徒胭面前,然后拿起托盘放着的花送给她:“本店小小心意,请笑纳。”

      也不知是否切实店里安排的,那束花,正是从店门前盛开的花中采下,紫蓝的无尽夏,和胭红的月季龙沙宝石。

      司徒胭诧异片刻,犹豫迟疑伸手接过,“谢谢。”

      距离饭点还有些时间,店里人不多,二楼就她两个。

      服务员微微欠身而后离去。

      夏荧做的蛋糕小巧精致,免烤型,下面一层芝士,上面一层透明类似果冻,果冻里锁着桃肉。一开始打算给司徒胭一个人的,虽然有计划邀请她一起吃饭,但没抱多大期望,这顿饭可以说是预料之外的喜悦。

      这蛋糕,放在饭后正好两人份。

      夏荧下巴抵在叠着双手上,眼眸弯弯望着那束花,再转向花后满面疑惑瞪着蛋糕的人。

      蛋糕上竖着浅草绿色数字为8的蜡烛,司徒胭吐槽:“在你眼里我8岁?”

      闻言,夏荧笑意更盛,“想买18,不知为什么,今天数字1特别好卖。”放下叠着的腿,拿起她自己的手机:“拍照吗?”

      8岁话题被略过,司徒胭几乎不经思考提出:“用我的手机。”

      没有原因,但直觉告诉她,绝对不能用夏荧的手机就是了。打开不怎么常的软件,换了个滤镜递过去。

      如此警惕,夏荧面不换色泰然接过。

      这位搞数据的,似乎对拍照有些研究,把对面的人圈进镜头,来回换了几个角度,“你想要什么样的感觉?”

      司徒胭不喜也不懂拍照,动作表情零研究,在镜头前特别生硬,要不是多时不见的妈妈想看,她根本没想要拍。蛋糕往前推一点,拿着花侧过身,给出指示:“拍侧脸。”

      “好。”

      夏天日落漫长,窗外余晖斜斜落在司徒胭身上,她抬手把脸旁长发别过耳后,神情淡然纯粹眺望远处,安静自如。

      “眼睛,往我这边看过来一点点。”

      夏荧在公司看摄影师拍过不少照片,拍的是灯,不过看多了,对角度渐渐有所了解。况且旗下店铺走高端路线,属于审美过关人士。

      看着屏幕里的司徒胭,连按几下快门,横竖镜头拍一遍,接着问:“只要侧脸吗?”

      “对。”

      司徒胭以为拍好了,收回目光正回前面,花放在桌子上,哪想不经意间又响起几声咔擦,她登时盯紧偷拍的人。

      幸好用的自己手机,第一反应是这个。

      夏荧半点不为偷拍行为傀怍,神态自若把手机还回去:“我觉得正面好看。”

      怎么会有人偷拍都端正肃敛呢,像暮风堂堂吹动满树叶花,挡不住她要来,只得一并吞下。

      接过手机,点开相册,刚刚只一小会儿拍了十几张。司徒胭一张一张划过去,惊觉构图还不赖,出片率颇高用不着重拍。

      全部看完后,重新辩驳,“侧脸好。”同时传了一张给妈妈。

      夏荧淡淡说:“你好看。”

      司徒胭适应能力不错,已经习惯这位女士满嘴跑火车,做到冷淡无视。也难怪,腿被勾几回了,言语调戏杀伤力直线降低。

      但可以的话,还希望某人自重。

      见人不搭理,夏荧拿起自己手机快速拍了一张蛋糕,然后催促:“快许愿胭儿。”

      回好妈妈微信的司徒胭,圆起嘴巴一呼气把蜡烛吹灭了,虽不吱声,但满眼传递一个概念:别那么幼稚,二十好几的人了,认清事实。

      不过好歹人家一番心意亲手做蛋糕,小寿星拿起粉粉嫩嫩的刀切了一块递过去。

      “经常做吗。”司徒胭指的是蛋糕。

      “不,这是第一次。”

      那她的手能生花。

      清新少女的桃色,浓郁香甜的桃味,比市面上普通的蛋糕更可人。

      方尝一口,对面投来强烈的期待,出于礼貌司徒胭回馈一下:“甜度正好。”

      夏荧神情舒展:“你喜欢就好。”

      说起来,夏荧在司徒胭面前似乎总是笑着的,没见她生很大的气,只偶尔娇嗔佯怒。工作上同样如此,下属做活动或者美工的图达不到预期,她也不会严厉指责,温柔到让人怀疑不懂生气。

      所以,每次她表露不悦,司徒胭便不由自主惶惶依从。

      “你的照片也发我一份。”夏荧边吃边看手机,若无其事跟人要照片。

      “我的?”司徒胭才不呢,“为什么,你要发出去?”

      “不是。”

      那要来干嘛?藏着自己看?这样的话司徒胭更加不想给了,一口回绝:“不行。”

      夏荧习惯唯唯诺诺的下属久了,对于这声不假思索的拒绝感到不适,停下双手的动作,带着无谓的严肃看向司徒胭:“那我只能去人事部找找考勤机的录像了。”

      倘若她在宿舍楼下套路司徒胭下楼是隐晦的威胁,那么现在她就是光明正大的了。司徒胭简直不敢信,为了一张照片竟然厚颜无耻。

      那考勤机的渣像素能看不,更何况,每次打卡不是早上没睡醒就是下班累惨的模样,录下的映像怕是本人都不敢看。

      司徒胭深知她言出必行,于是一贯冷淡的脸上出现困恼,“你好烦哦,要我照片做什么。”

      “解相思。”

      “......”

      沉默无用,铁令如山:“发过来。”

      康康,果然是经商的,真**横蛮狡诈,这会儿司徒胭确信她真是个部门管理。

      面冷心软的人蹦不出任何一个反驳的字。心里有个没出息的声音居然在说:比起被人掌握丑照的风险,刚刚拍的不是更好吗。

      纠结良晌,不情不愿点开夏荧的对话框,发出去前再三叮嘱:“不许发出去被同事看见。”

      “不会发出去。”夏荧让她安心:“可你没点原图。”

      司徒胭被她气得一噎,气哼哼戳中原图又发一遍。

      达成协议,夏荧恢复了笑模样。在这之前一直觉得她笑容可亲,现在看起来尽是险诈。

      在这诡异气氛中她们把蛋糕吃完,蛋糕分量确实刚好,外面的天也正好暗下,店里陆续多了些人来,一切都刚刚好。

      收拾东西一前一后下楼,经过收银台时夏荧并无停下,司徒胭看看她的背影,又看看微笑迎送的服务员,茫然不知跟着走出去。

      什么时候付的钱?

      司徒胭快步跟上,想问,夏荧却被景色吸引,像着迷,遥望天边云彩和屋前繁花,目无旁人用手机记录下来。

      街灯渐明,暑热稍褪,店前亮起的灯映落在热烈盛开的花上,跟白天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栽地上的无尽夏长得茂盛,炎夏是它们绽放的季节,一朵朵圆花球团绒坠在枝头。

      之所以叫无尽夏,是因为一朵花能开一整个夏天,根据土壤酸碱度,开出粉色或蓝色的花,也有介于粉蓝之间的紫,后期会褪变成绿色。这并非最终姿态,如果过完夏天不剪下那些花球,它们又会由绿色染上红,好似永远开不败。

      “胭儿。”

      神绪游走间,夏荧唤她一声,朝她看来,昏黄的灯光照亮彼此,身上,脸上,眼前一幕如梦似幻。一瞬间,司徒胭以为她是花的化身,莞尔从花海中探出身来,只有自己能看见她,听见她。

      “与你重遇是我最大的幸运。”

      花言语是如此动听的吗,司徒胭不知觉应道:“嗯。”

      没有驳斥,没有无视,只一声轻轻回应。

      此时情谊大抵相同,夏荧静静看着她几秒,把这份心情藏到心里。趁天未黑尽,温声提:“走吧,回去了。”

      可能是错觉,司徒胭突然觉着那几秒夏荧的眼神很是熟悉,就像初中时她们第一次四目相对,当时她的眼神和刚才一样。

      驱车返反,路程不远,期间夏荧接了个电话,通过蓝牙接的,来电显示‘B’,男人的声音,司徒胭在副驾驶听得很清,对话内容与店铺有关,由此推断这位是老板。

      司徒胭入职两星期没见过大老板一面,那一瞬她才感觉出旁边那位有点厉害,厉害到就算休息日回去仍要处理工作的程度。

      挂断电话,夏荧稍微向司徒胭打听她在设计部工作情况,顺嘴讲了些电商行业的现状。

      送回来时停的地方,车停稳后俩人交换一个眼神,谁都没说话,司徒胭解开安全带拿好东西推门。

      腿伸出去不曾落地,身后传来轻柔的声音:“生日快乐。”

      司徒胭动作一滞,下意识回头望去,对上一汪幽深沉谧的眼湖,认真安静。莫名鼻子一酸,加速离去,留下“谢谢”二字关在车内。

      车里的人看着她离去,直至身影消失,楼下自动感应灯都熄灭了,夏荧目光才拉回,低低叹出一口气。

      各自回家。

      坐电梯上楼,司徒胭瞅着手里那束花整理措辞,预防俞千欢问起好答应。

      不出所料,才进宿舍门,在客厅吃饭俞千欢第一句‘你回来啦’没说完便已卡壳,取而代之的是惊呼:“你收花了!!!说好的不过生日呢?说好在这边没熟人呢?如实招来!”

      一顿喊叫过后笑得阴阳怪气挤眉弄眼,疯狂暗示。

      司徒胭羡慕她身上的八卦劲儿总是呈现饱满状态,取走电视柜上的一只空花瓶,无情打破她的幻想淡然回道,“店里消费送的,让你失望了。”

      俞千欢忙吃忙投去表示怀疑的目光,觉得这事不简单。

      司徒胭拿起花瓶便走向厨房,插上花放好水摆到房间去,不与人墨迹,中规中矩整理自己,拿衣服洗澡去。

      见人不搭理,俞千欢也自顾地吃饭。也不非得知道,好奇心比较强烈而已,开开玩笑打趣那个冷面少女也挺有趣的。她没多想,可是不久后,刷出一条不得震惊的朋友圈。

      隔壁大佬:有你的夏,是无尽。

      那是俞千欢对夏荧的备注,她发了三张图,一张是店门前拍的夜色,一张是蛋糕制作过程,一张是在餐厅点着蜡烛的蛋糕。

      乍一看十分普通日常,但令人在意的是最后一张,蛋糕旁边放着的正正是司徒胭刚才带回来的那束!

      绝非巧合,今天就她生日啊!

      俞千欢张口结舌惊讶往浴室那边看了看,顾不上吃剩的饭菜了,一波清理干净溜进房间,准备一场严肃的拷问。

      很快司徒胭洗完澡出来,推门进房首先感受到冷气跑出来,而后才觉奇怪,明明她刚才没开空调,结果瞥见俞千欢正盘腿威严坐在床上一瞬不顺盯着自己。

      莫名其妙,司徒胭看她一眼,依旧自如的去梳妆台前抹东西。

      被无视了,俞千欢从自己那床跳到人家床上,在身后严厉拷问:“你和夏总监到底什么关系!”

      亲手做蛋糕给人庆生,而且那配文...过于令人遐想了,俞千欢才不信她之前说的不熟。

      从洗漱到出来,司徒胭没看过手机,并不知道俞千欢是怎么看出自己跟夏荧出去的,她还是那句话:“没什么关系啊。”

      俞千欢不能淡定,几乎激动得跳起来:“为什么没关系!你们就不能有点py关系吗!”

      “什么鬼,”司徒胭感觉自己往脸上抹的是不可思议,“你在说什么浑话。”

      今天就没个正常人吗?一个两个净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夏荧是,俞千欢也是。

      不料,俞千欢开始卖可怜:“唉呀,你不是不知道,我试用期比你早一个星期到呀,你们真要是存在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的话,拜托你好好利用帮帮我吧。”

      原来是想走后门。

      司徒胭在镜子里掀她一眼,一字一顿无情摧毁她的幻想:“我和她之间真·没·关·系,我也不一定能通过试用期好吧。”

      “呜呜呜,就一个星期了,我要怎么办啊!!!”俞千欢满面愁容倒在司徒胭的床上打滚,但不到五秒她又弹了起来,“那你现在快点跟夏总监培养感情啊,说不定我们就稳了呢!”

      说实在的,司徒胭真想揭开她脑壳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海水,她到底有多不自信啊,成天惦记走后门靠关系。

      “我跟她有什么好培养的?就算有,我们魏总监也不是那种人,他只看实力好吗。你老老实实想想最后的时间怎么好好表现,或者思考一下不过试用期应该怎么做更实际。”

      “不要嘛,外面哪儿有时光这样的条件了,我不想再经历被老板娘盯着做图的悲惨生活了,我就是想待在时光。”

      司徒胭晃了晃食指,让她想都别想。

      刚才的对话,是俞千欢第一次听司徒胭讲那么长一段话,原因竟是为了证明跟夏荧一毛钱关系没有。开玩笑呢?从夏荧那边看来完全不一样啊...

      俞千欢迷惑,对此进行分析,大佬只是比较文艺才这样写的?可是,亲手做蛋糕什么的,难道不都只为最重要的人做吗,时间和心意那么宝贵,她还是头号大忙人。

      司徒胭的措辞难以让人全信,俞千欢暗搓搓保留看法,认为她俩之间肯定存在其他不可告人关系。这人不肯帮忙,气哼哼佯装生气又走出客厅。

      骤雨似的来得快去得快,司徒胭不懂她的心思,抹好东西想看电视剧,搬来床上桌和电脑。习惯开机时随手一刷手机,刷新朋友圈后,她才明白为什么俞千欢神经兮兮。

      夏荧这个人真的是...写的什么玩意?

      司徒胭脑海里不由浮起她问的那句:你喜欢我吗。

      直到现在司徒胭仍是分不清,她说的喜欢到底是哪一种喜欢,朋友之间那种?还是心动那种?而且当时她的语气听起来不全是疑问,更有一些陈述语气。当时她实在过于自信肯定,吓得司徒胭心里一紧,反思自己为什么没忍住问出陈经理的事。

      但司徒胭也不懂当时自己怎么了,她只能说自己是个卑劣的人,见不得曾经喜欢过的人跟别人一点好。

      “唉...”

      她无奈叹气,输入开机密码,对自己劝说别在意太多,别再暴露嫉妒这种幼稚的情绪了。

      忽然记起上星期从夏荧办公室带回来的零食,感觉可以吃掉了。

      找了一部搞笑片子,一边吃一边看,虽是不在意生日,可总是被人提起,心里还是扎了根,想着多少要让自己尽心快乐。

      另一边。

      夏荧回家路上去了趟相馆,把今天的照片打印出来才回家。

      顺便在店里买了个相框,到家后,把今天拍司徒胭那张放了进去,摆到床头柜明显的地方。

      她静静坐在床上,目光温柔缱绻望着照片里的人,婉美笑着,眼却倏然红了。

      就这样静静的坐了好一阵,她才起身走去办公桌打开电脑。

      朋友圈是等待打印的时候发的,坐了一会儿,要准备处理公务了。

      她微信加的人不少,同事、客户,各种各样的人都有,平时会设置分组可见,但今天的没有,短短的时间内,已经收到非常多的点赞和评论。可是看完都没有心中期许的昵称出现,无关紧要的评论倒是一箩筐。

      人事管理-张:哇,又去吃好吃的了!

      产品开发-何:哪里哪里?东西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老魏:哟,难得一见小夏发图配文案,有情况[邪笑]

      客服-曾回复老魏:蛋糕上插着数字8呢,乱讲话她要你明天交十套图[偷笑]

      老魏回复客服-曾:哎呀,要是小夏真有情况,我用十套图贺她又何妨。

      客服-曾:那么问题来了,是谁过生日了呢,有没有可能是公司里的?

      看见那些回复夏荧没再那么伤感,牵出清浅的笑,但她不回复任何人,沉默熄了手机放到一旁,对着空气呢喃:“是我的小女孩。”

      ——

      翌日。

      周一,司徒胭试用期第三个星期。

      早上去到办公室首要任务是打开电脑,然后去茶水间洗杯子倒水。

      这周末没去超市,莫得酸奶喝,打算用冲泡奶茶替代一下。

      公司说大挺大,说小也是非常小,洗杯子那简短的时间里就又碰巧遇着夏荧。她进茶水间时,有两位其他部门的同事出去,别人打招呼时司徒胭听见‘夏’这个关键字便不动声色敛容站直,若无其事对着水龙头冲洗杯子上的泡沫。

      茶水间空了,夏荧见着司徒胭的身影后,公事公办式打招呼:“早安。”

      没有目光接触,站在置物架前翻弄写着‘夏’的罐子。

      司徒胭一副才发现是她的模样,回头看了一眼,也态度端正回:“早。”

      洗好杯子,过去茶水台撕开奶茶包装,倒入热水用勺子搅拌均匀,再加一些冷水均衡温度。两人背对背,谁都没看谁。

      “这里,咖啡和茶叶都是我的,你要是喜欢,平时可以悄悄拿。”

      悄悄...

      嗯,是不能被人发现。

      私下独处司徒胭并没有强烈的感觉,但是在公司,这种部门层级的界限尤为明显,就算悄悄拿没人发现,她还是会觉得自己被区别对待。

      扭头纳一眼,表示:“我不喜欢茶和咖啡。”

      “嗯哼,”夏荧淡声应,“需要提神的时候会喜欢的。”

      奶茶彻底搅拌均匀,司徒胭独自走出了茶水间,没有预告,没有结尾,好像在里面什么都没发生,面不改色回到办公位上。

      说起来,按夏荧的种种行为来看,走后门似乎不是不能,甚至司徒胭隐隐觉着她十分乐意。可她不是菩萨,这里讲究实力,过得了试用期做不出东西亦是没用,司徒胭不会也不能靠这种方式博得职位。

      许是对工作环境和同事更为熟悉,夏荧在公司也遵守与自己的约定,此时司徒胭的心境与前面两周大不相同,心里的不安与不自在少了,多了几分自信,不再一股烦恼对待。

      然而俞千欢不一样,这是她试用期最后一周,她开始战战兢兢,时刻提着一百二十分精神。

      助理工作是最简单的了,她却每天被掏空了身体一样,疯狂转发各种锦鲤,看得司徒胭云里雾里。

      到了周三的时候,宁倩让俞千欢不用抠图了,改做图,让她设计一个新品详情页。不用明说这张图很大可能决定去留,类似于期末考试一样,她几乎绞尽脑汁去研究。

      司徒胭跟着提前看了这份期末考卷,感觉难度系数不是特别高,心里有了个大概,同时帮着俞千欢一起研究。

      这周又是双休,时间像坐了穿梭机一样流逝,兴许这是俞千欢头一次盼望假期慢点来。可惜不论她如何忐忑,该来的总要来,周五早上她交了最终稿,下午午休过后,魏逸明便私聊找她谈话去了。

      司徒胭当然希望她可以通过,毕竟在这里部门里,只有她最合得来。

      独自在岗位计算着时间,谈了大半个小时还没回来,司徒胭感觉应该是通过了,不然不合适的话有什么需要谈这么久?

      晚上还要去部门的团建活动,司徒胭确切需要人陪,否则她一个人可能熬不下两档节目。

      所幸,开始担忧前,魏总监和俞千欢从会议室方向回来,他们前脚跟后脚经过廊道,窗前俞千欢笑眼嘻嘻,不用猜都知道结果了。于是,担惊受怕压抑了整整一个星期的人,扬言晚上一定要玩尽兴。

      兴许因为晚上就能吃喝玩乐,然后迎接双休周末,星期五一整下午设计部里气氛异常高涨,全体人员无心工作,群聊消息闪个不停,兴致勃勃讨论晚上玩什么主题的密室逃脱比较好。

      司徒胭知道那些全是为刺激而设计的吓人手段,她自认表面看着冷漠淡定,其实胆小且极度怕黑,在群里试探性发问,说不玩可不可以。不巧的是,申请活动时,人事部同时早已帮忙预定好了,分组人数刚刚好,如果她不玩的话,其中一组玩不了,所以那些人不停劝她试一试,有不恐怖的主题。

      大概这是工作首次参与部门活动,不参加总担心被人理解成不合群,再不情愿,司徒胭还是勉强答应了。

      因为活动,魏总监特意申请提前一个小时下班,五点钟,设计部一阵欢呼,三五结伴下楼打车赶往目的地。

      一行人先去自助烤肉店填肚子。

      第一次跟这么多同事在外面吃饭,感觉还挺微妙,明明彼此不相熟,即使每天见面,也只是关系浅薄的人,除了工作上的接触基本没有交集,而现在却能围在一起进食,聊一些职场上不会谈及的话题。

      可能这就是团建的意义吧,多一些了解,从而促进工作上的交流。

      有人提起家乡,以前读的学校,或者对象,司徒胭全程充当听众,别人问她话她才回答一下,从不主动说把话往自己身上引。

      吃着吃着,有人开始往公司群发照片,跟还在上班的人炫耀好吃的,顿时,公司微信群也炸了。

      吵闹间,一直对两位萌新不怎么关心的王晓湄过来,悄悄向俞千欢打探试用期过了没,可能是俞千欢开心过头了,没有深究人家怎么突然关心,直接告知试用期通过了。

      早前王晓湄的言行实在不讨喜,司徒胭直觉她这么问另有有目的,碍于这里人多不好跟俞千欢说什么,暂时把这件事放在心里。

      吃饱喝足,转战去下一活动场地,地点也是在这里附近,一群人有说有笑步行过去,正好当消食。

      司徒胭从下午忐忑到现在,终于还是要面对这个所谓的网红打卡点,选主题时,她头皮一阵一阵发麻。什么杀人狂、人形怪谈、废弃医院、幽灵船,哪有所谓的不恐怖,光听名字足以令她心惊胆颤。

      好死不死,前头司徒胭答应了,现时容不得就地反悔,分组也没跟俞千欢分到一起去,与她一组的另外四男三女,一口一个‘没办法啦’,‘试试吧’,‘我们会保护你的’之类的话。

      她仍是一万个不情愿,眼睁睁看着他们笑嘻嘻决定主题——冥婚。

      一下子,她心头血凝成渣子碎了满地。

      来的路上听别人分析说,每个主题都有一个制高点,这里换而言之每个都非常恐怖,只是形式不同而已。退无可退,她不停做心理建设,默念宽慰自己那些都是假的,就算有真的也是工作人员假扮,放宽心走一趟就好。

      随后万分为难跟大队进去。

      不料,刚进去第一个房间,那些做好的心理建设全面崩塌。在门口,工作人员给的那个小破手电就那么一点光,地面都照不亮,还一闪一闪的分明是被人操控的,八个人就靠它在昏暗中寻找指示。

      房间里的音效还是立体的,有个女的一直哭,光听这个声音,第一关没过司徒胭便心死了。仅是她情绪少表露面上,死死咬着牙没有说出来。倒是其余三位女生,开着玩笑说就这点程度吗。

      事实证明她们想法过于天真,这个主题是一未死的女人要嫁给一只鬼,她不愿,横竖都是死,她要报复那些害她的人,制高点需要一个女性扮演那个新娘,穿上边上的道具嫁衣,躺在‘床’上。

      八人组里都清楚这之后将会出现最恐怖的事,那几位个女同胞谁都不愿意上,有人提议说能不能男扮女装,结果男的也没人有那个胆量。

      说好的会保护你呢?

      乌漆墨黑濒临绝望之际,司徒胭希望另一边经历恐怖的魏总监能注意到,玩密室逃脱不仅不能达到团结效果,反而使原有的和谐分裂好吧?人性完全暴露,该看清的人都看清,不要太真实,呵呵。

      组员缩在角落商讨半天,没一个愿意上去,但那无补于事,没人愿意的话谁都别想走出这鬼门,在这里又黑又恐怖,一直待着也不是办法。

      直到最后,那三个女的纷纷吓哭急哭了,而司徒胭没有那样博爱的伎俩,加上平常看着波澜不惊,于是,她被毫无人性的辣鸡同事推上了断头台。

      这xx的人生,司徒胭不知道怎么形容比较好。现实逼着她认清,再害怕,也必须要有人做这件事,她又气又惊惧,一秒都不想再呆在这鬼地方了,硬着头皮,穿上那红色嫁衣。

      再之后,大概是她毕生噩梦降临。

      其他同伴需要躲起来,否则拿不到下一步的提示,她一个人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中央,那并不是床,是棺材板。

      尽管睁眼什么都看不见,耳边一直萦绕着奇怪的声响,像铁链、像低吟,回荡在她耳边。

      不知过了多久,声音没了,房里的蜡烛突然亮起,彼时司徒胭才看清,不知何时身旁躺着原本的‘新娘’,她看似平静闭着眼睛,浑身苍白,手里握着一张纸条。

      司徒胭犹豫半天才敢伸手去拿,结果,轻微一拉,那新娘便睁开血红的眼朝她扑来,吓得她叫都不会叫,心跳缺了好几拍,条件反射一巴掌过去,抢了纸条就跑。

      事实上她已经被吓哭了,可是场面过于昏暗别人看不见,也自顾无暇去管,因为每个人都快被吓傻了,纷纷开始怀疑人生,说为什么要来玩。

      司徒胭有点气,还不是你们投的票!

      好不容易通关,她才不要看什么丢人的录像,直接出去瘫软在休息区。她有预感,接下去几天别指望关灯睡觉了,保不齐开着灯都没办法睡着。

      他们那一组出来算快了,还有些被吓得更严重。整个部门,就三两个人还笑得出来。

      晚上回去果然没发睡,只要躺下,司徒胭脑海不停自动回放密室里的细节,总觉得那新娘就躺在自己边上,整晚不敢闭眼,一夜不眠。

      俞千欢倒好,没经此一遭,睡得比谁都香。

      好在周末可以睡很晚,天大白之后,司徒胭终于扛不住睡过去,一直睡到中午。

      好死不死,她才起,便得知一个噩耗,俞千欢这个现充因为过了试用期亢奋无比,又要出门找朋友庆祝去了,晚上不一定会来,司徒胭差点绷不住。

      房间里有另一个人她可能稍微安心,可是今晚她只剩她一个人,她肯定又自己吓自己失眠到天亮,这样下去,她不是猝死就是吓死。

      俞现充跟她交代的时候,早收拾好准备出门了,她们之间,又不是熟悉到一句话对方会陪在身边的亲密,司徒胭说不出什么,心如刀割绝望的看着她出门。

      司徒胭跟其他室友不熟,王晓湄就算了,另外两位客服部的妹子话都没说过几句,好像也不方便依赖,温文沉静的她有好多句mmp想讲。

      她丧到中午吃不下饭,蜷缩在客厅沙发干巴巴啃下两片面包,浑浑噩噩时间过得特别快,转眼下午过去,很快又要天黑了,她迫切想着办法。

      这时候她责怪起自己,为什么没有朋友,但凡有一个关系好的,现在立刻马上就能投奔过去啊。

      你为什么不交朋友!!!

      在懊恼抓狂之时,她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一个一定会让她依赖,且尽可能让她安心的人。

      她一定是被吓傻了,或者被自己折磨疯了,所以才主动拨通夏荧的电话,说出在这之前绝不可能的话:“今晚能去你家睡吗?”

  • 作者有话要说:  我错了..我来晚了,QAQ评论红包谢罪
    另外接档文《老师!球球成精了》求预收,轻松类型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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