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会》叆乔

238、沉渊（五）

　　我想你了，很想很想，于是给你发了消息。但我不知说些什么，只能在千挑万选都不合适的最后随便点了一个无关痛痒的表情。

　　我想给你发我写的片段。

　　但也许，你觉得这很无聊，你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你有没有想过，放弃过一个爱了很久的人？我，最终没有。

　　华飘渺，“发表情就不回复我。”

　　柏予豪，“我一直在复习。”干嘛总给我汇报行程？我问了吗？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这人还活着没？2021.01.03

　　我没怎么关注，忽然定神听的时候已经是年度前十争夺赛了。还是一样的年末，还是一样的听直播，我和柏予豪之间的关系，还是一样的，再度陷入死水般的沉寂。生活怎能只是一种毫无进展的循环？

　　“白天好好播一下，晚上工会走一下流水。”九渊和那些主播都一样，知道最后工会会上。但他从早上开始播，播了十几个小时拉票，他的努力是有意义的。

　　“家里没有条件，自己出钱上的票。虽然，没能进前十，问题不大，我真努力了。兄弟们，我该亏的钱一分没少，我吃口饺子，真香。刚我妈把饭端到门口，我急得看结果都没有吃上。”
　　一小时之前还是第二名，现在忽地就落了。

　　九渊，“亏了钱也好，咱们都这么累也好，我们都努力过了。兄弟们，明年年度继续干，我继续和你们死磕。”唱首歌，“还有多少朋友在你左右，还有多少梦想……平凡先生的不平凡……因为梦在我的心中，所以不怕风雨不甘平庸……”

　　渡劫晋级了，第九晋级的。

　　忘川，“我现在没反应过来呢，每次都这样，突然之间没什么话了。”
　　渡劫，“太激动了，激动得没话了。我再播一会儿，播一个小时。”

　　九渊：男人，一定要承受住失败的结果，也要迎得了胜利的喜悦，不要灰土土的，不要陷入忧伤。

　　渡劫：挺操蛋的，给他转了五二零，他真不客气的，真收了。
　　九渊连麦渡劫。

　　九渊：我明天全买了草莓，发给你的小耳朵。
　　渡劫：不要不要。

　　九渊：你不让我买，我给你退回去。
　　渡劫：你敢退？我昨天刚买了，每个月都给买。
　　九渊：那我收，收了。

　　连麦结束。

　　渡劫：我也挺难受，他没进去，我还亏个五百二，我其实我也不好受。呜呜……
　　渡甜心：因为你是会哭的孩子，会哭的孩子必有糖吃。
　　渡劫：可以以才华换君五斗米吗？简单来说，打钱！

　　决赛，前三争夺赛。

　　距离决赛结束还有十五分钟，前十里后三名干脆没有上播，可以说是放弃继续竞争，家里刷拉了。第一名君御在五分钟前上了一个价值十万人民币的诸神之战。前七名都在播，基本没有什么变化，都等着最后几分钟。所以这结果，很有悬念，没有对比，没有标杆，没有可以追逐的目标，谁也不知道最后冠军、亚军、季军到底能上到多少。

　　一分钟后，第二名野歌动了，上到将近四万人民币。

　　倒计时十一分钟，前三名名次没有变化。渡劫是打算不打了，只进年度前十，三个箱子只开了两个，任务没有继续做，但如今依然位列前十中的第三。

　　倒计时九分钟，罗鱼鱼和苛可在上名次，渡劫的名次落下来。
　　野歌家里在飘价值两千元的巨龙之魂。

　　还有三分钟，名次依然没有什么变化，我表示等得很心焦。

　　倒计时两分钟，野歌说自己家里准备了一千万，也是九星的，内部没有选择渡劫。

　　君御家已经开始继续飘诸神之战了。最后一分钟，满屏都是诸神之战，全站广播，所以看到，一直遥遥领先的是君御，到零点果不其然，最后的冠军是，君御。

　　九星干脆没上，所以，冠亚季里没有九星的主播，但十佳里有三个九星的主播。

　　其他家在获奖点评，陷入平淡，渡劫家在生日快乐，莫名温馨。但今年的盛典竞争似乎没有去年激烈，也不是多少小礼物堆起来的，都是最后一刻工会直接上大礼物，只是我心里觉得，胜利的喜悦少了不少。很快，而其他家都在照常唱歌，似乎没有什么特别激动的获奖感言了。

　　冠军君御问我们想听什么，听什么都好，听什么都唱。但我却一直都没能听出他有什么特别，只是我个人对他不来电吧。

　　亚军灵奈趁着热度一直在唱歌，唱完一首就问候新进来的小耳朵加个粉团。进十佳的女主播少之又少，她是那幸运的一个。她的榜一还是一直在刷礼物。

　　南柯说得个季军也不错，至少比起十佳其他人有个专门定制的礼物。
　　野歌没进前三，最后只是说，只要坚持努力，生活总会给你惊喜。

　　而我呢，我唯一记住的是野歌的这句话。但在这一场比赛之后，我只感觉我的生活越来越陷入无聊，热闹似乎并与我不大相关。2021.12.30

　　“关于清零，不是别的，正是指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初，中国在推进共同富裕的大道上，在‘出生率下滑’随后‘放开三胎’的政策指引下，教育部门在‘校外减负、校内提质’的‘双减’背景下，全国各地如火如荼地开展的“学科类校外培训机构清零”活动。”——八月哥

　　“二零二一的至暗仿徨时刻，诸多的不得已面前，伙伴的离开，校区的被迫放弃，无数个失眠的夜晚，说没有痛心说没崩溃过都是假的。好多同事，离开的那一刻我都不忍去道别，年会视频里再见到他们的笑颜时还是偷偷红了眼眶。感谢你们曾经为爱阅读一切的付出。未来，我们各自安好，各自努力，期待鼎峰相见。”——爱阅读莹姐

　　我没有年会，但今年跨年不用加班。本想开电视，由于一年没开过，这个电视不会开了。于是在手机上，我从头到尾看完了各大卫视的跨年晚会，看得眼睛干疼。

　　我是一个不写文会死的人。一直埋头苦写，我从未想过自己的描述方式到底有何需要改进的地方。直到在知乎上看到了这句忠告，“站在读者的角度，全部使用第一人称的小说不太好读。”除非，为了表达自己心中所想，极致抒情的篇章。

　　到底还是找到了可以改进的地方，我其实一直在想，《幸会》写到尽一百万字，这时候我发现，叙事主人公是“我”，没有名字的“我”。“我”的名字偶尔只在他人的嘴里提及，从头到尾，称呼都有所变化，唯一不变的是“我”一直是主人公。这读起来倒很难对主角映像深刻。

　　我查阅了其他一些书籍，仅仅是从人称去看。早年的自己自我中心主义，所以从头到尾“我我我”并非不可理解。

　　直到遭遇瓶颈，自寻改变的今天，发现可以改动的地方。我的内心也是认同改动的，这一点就可以开始尝试。2021.01.05

　　飘渺：代穆上播啦！好几天没音信，我以为你退了……
　　代穆：没有退没有退，新年嘛，出去玩了几天。
　　飘渺：我两张人气卡刚刚嚯嚯没了，不然……
　　代穆：哎呀，开播晚了呀。不然那不得是我的。
　　飘渺：懂我。

　　华梦瑶：“姐，你学习，放下手机。”
　　华飘渺正打开着音乐软件。

　　华梦瑶，“你学习，你学到小哥哥的直播间去了？”

　　华飘渺，“你跟男朋友打电话，你打到我这来了？”低头看到脚边的丢丢，“丢丢发现一群脚丫子围着它。它太小了，只能长到脚丫子高。”伸手将丢丢抱起来，“丢丢，我是妈妈，养你的妈妈，不是生你的妈妈，生你的妈妈是猫咪。”

　　华梦瑶，“昨个晚上，我就听到‘咚咚’两声，应该是你突然翻起来使劲在床上走。接着‘咚’！又是一声，好像不是走路，是啥东西被抓起来糊到了床上。我都能想象那个画面，你把猫抓得高高的，在空中划出一个大弧形，狠狠地摔到床上。丢丢忽然就不叫唤了。”

　　华飘渺，“它在衣架底下钻的呢，我摸住它的腿，拎起来给收拾了。我感觉我摔到的是被子上。半夜三更，从三点钟叫到四点钟，训了好多遍让悄悄。不听么，我实在气得不行，它不得挨收拾么。”

　　华梦瑶，“猫就不叫了，它好像知道人啥时候是真生气，啥时候是假生气。”

　　华飘渺，“还不是脸皮厚？”

　　又到睡前——

　　我要
　　这文采有何用
　　我有
　　这思绪又如何
　　还是不安——

　　女主不花心，如果花心了，那就是我写得不好，让你们误会了。

　　第一次听到声音就心动的人，怎么可能只心动一次？

　　原来爱真的可以很神奇，分明连面都没有见过，却可以为他入沉渊。

　　为什么我就不能被坚定地选择？

　　在恋爱里，对方所做的行为比较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理解的时候，人们就会叫他傻子。

　　想他，给他发消息就好了啊。

　　但是拿起手机，打开柏予豪的页面，我却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我没有找他的冲动，也没有说话的意愿了。

　　他曾经问我想要什么，我说：要天长地久，要海誓山盟。

　　开个玩笑，我已经长大了。我只想与他在此刻——而我无法与他在此刻。他安静得好像，从此消失了许久……2022.0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