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读一天就辍学》问尘九日

20、第二十章

　　下课后。

　　李豪耿那几个吃饱了撑着的，围到肖小军身边，打算过来瞻仰一下他刚刚在课上偷吃的炸鸡翅，顺便嘲笑他几句。

　　“二胖，你这再吃下去，非得胖成弥勒佛不可，高三毕业直接就能参破红尘，进佛寺里接受朝拜了。”

　　肖小军全家都信佛，听李豪耿这么打趣，他立刻道：“你不要乱说，怎么能拿这个开玩笑……”

　　李豪耿看他这么正经，顿时觉得更好笑了，他一边笑得直打跌，一边还要支离破碎道：“哎呦我胡说的，佛祖他老人家大人有大量，不会怪我的。”

　　杨思思倒是挺认真道：“小胖，不过我觉得还是吃点健康的食品比较好，我看你平时吃的都是热量贼高的东西。”
　　旁边有人插嘴：“这样下去，以后可能会找不到老婆。”
　　又有一好事之徒开口：“我之前看电视，有那种超重的胖子，躺床上翻身都得让别人帮忙……”

　　单纯的肖小军一连听到了自己以后可能找不到老婆和无法自主翻身的噩耗，悲伤地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个蛋挞。
　　“你们别说了……呜，我本来可以开心地吃宵夜，现在被你们一说，只能心惊胆战地吃了。”

　　这可怜巴巴的语气又招来了一片“哈哈哈哈”。

　　沈木深莫名觉得坐在自己前面的这个小胖子有点可怜，于是一本正经地开口安慰道：“没事吃吧别焦虑，理论上来说，由于烹饪的温度很高，油都已经挥发了，所以不用担心。”

　　杨思思：“哈哈哈哈哈哈哈！”
　　余兴：“哈哈哈哈深哥你这话说的也太骚了。”

　　肖小军却深有感触，转过头对沈木深说道：“你是个好心人，谢谢你。”
　　然后不小心喷了沈木深一桌子的蛋挞脆皮。

　　新鲜出炉的好心人沈木深：“……”
　　大可不必有这么隆重的回报。

　　这回是程彻先笑了，沈木深颇有些恼怒地瞪了他一眼，而后者则笑得更加开怀。

　　肖小军惊慌失措地向杨思思借了纸，然后卖力地替沈木深擦了擦桌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半黑着脸的沈木深：“没事。”

　　第二节课上课。
　　程彻把自己连人带椅子往沈木深身边一挪，拿了本语文作业本放在桌上：“五子棋。”

　　沈木深：“？”

　　“就玩几局，今天作业少，”程彻心里算盘打得啪啪响，“今天数学大题和物理大题你都会吗？”
　　沈木深摇了摇头：“有几题的第二小题没头绪。”

　　程彻像是预料到了，笑得像是快要以高价卖出便宜货的奸商：“那这样，你陪我玩两局，我待会教你，教到你会为止，怎么样？”

　　沈木深想了想，感觉自己怎么也不亏，于是点头答应了。

　　三局结束，程彻赢了两局，于是心满意足地收了本子：“你是要先把作业写完还是现在就讲题？”
　　“等等吧，化学的限时训练我还没写，九点半就要交。”

　　“那行，”程彻摸着笔，在手上转了两圈，这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英语是不是也有限时训练？”
　　“嗯。”

　　“借我copy一下，”程彻说道，“你的作业正确率高，我改错几个没事，要是抄他们的，我稍微改几个就可能全错了。”

　　常把英语作业给程彻抄的李豪耿等人：……

　　晚自习下课后。
　　无论是通学生还是寄宿生，都纷纷背上书包往校门方向走。

　　“现在晚自习延长了四十五分钟，都不能在外面吃夜宵了，只能打包带回来，”余兴咬牙切齿道，“昨天还差点被那个可恶的保安老头关在门口不让进来。”

　　“再这么吃下去你也得朝你同桌那吨位发展了。”程彻说。

　　还不等余兴反驳，前方一个短发女孩突然被人从旁边推了出来，踉跄几步站到了程彻身前。

　　沈木深看了她一眼，又转头望向旁边那两个正给她加油鼓气的女孩。

　　短发女孩低着头，小声开口道：“欸……你能不能过来一下，我有话想和你说。”

　　余兴一行人立刻会意，轻车熟路地开始起哄。

　　程彻微微偏头，似乎是看了一眼旁边的沈木深，然后平铺直述道：“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
　　说完他就跟着女生走到了不远处的大梧桐树下。

　　短发女生羞红着脸，提着一个礼品袋，头也不抬，声音很甜，却有些颤抖：“你记得我吗？高一的时候我们在一个班。”

　　程彻微笑着说：“当然，你叫周梦婷，对吧？”

　　“嗯。”女孩拨了拨鬓角的发，把手里的礼品袋递给他，“这是我亲手做的，希望你能收下。”

　　程彻没接：“谢谢你的心意，但小是周同学，我不能随便收下你的东西……”
　　还不等他说完话，短发女孩便几步跑上前，把那礼品袋塞进他手里，音调突然变大：“你收下吧，就算丢掉也别还给我！”

　　余兴在不远处司空见惯地对感觉很新奇的沈木深评价道：“我们程哥这种牲口，一年被告白的次数比大考小考加起来还多，我们这些人唯一沾光的，就是偶尔能收到女生托我们转交给他的情书。”

　　郑博睿看了沈木深一眼，问：“以前给你告白的应该也不少吧？”

　　沈木深愣了愣，似乎是仔细思索了一会。
　　他确实有过这样的经历，但其实不算多也不算少，自从出了办公室那事以后，就没再发生过……那些曾经给他递过情书的女生好像也都庆幸他当时一个也没答应。

　　他回答说：“我以前其实不怎么受欢迎。”

　　“怎么可能？你长的根本不比程哥差。”李豪耿不相信道。

　　余兴：“可能是因为深哥比较靠高冷那一挂的，看起来不太好接近。”
　　他顿了顿，又接着笑道：“像程彻这个人就很狗，没有必要的话谁也不得罪，对谁都笑嘻嘻的，搞得只要是个人类，基本就很难讨厌他。”

　　“可惜妾有情，郎无意，”郑博睿本来想揽过隔壁同伴的肩膀，但见隔壁站的是沈木深，于是又缩回了手，半尴不尬地咳了一声，才继续道，“程彻那混蛋谁也不爱，你看他对谁都挺热情，但其实也没真的把谁放在心上。”

　　沈木深情绪不明地望着梧桐树下那一高一矮的两人。
　　片刻后程彻提着那礼品袋回来了，余兴他们又迎上去和他打闹，嘴里还抱怨着自己的桃花都被程彻吸走了。

　　与此同时，沈木深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后背被人碰了碰，他转过身，发现碰他的人是郑博睿。

　　郑博睿压低了声音，微微凑到他耳边，在不算远也不算近的距离里与他说：“刚刚我在厕所听到有人在背后说你，估计是理科班的，光听声音我也不认识，你稍微注意点，别让他们下绊给绊了。”

　　沈木深面色如常：“谢谢，我会注意。”

　　程彻的目光越过堵着他的几人，落在靠得挺近的沈木深和郑博睿两人身上，心里漫上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舒服。

　　到家之后。

　　程彻答应沈木深的大题还剩两题没讲完，于是把礼品袋往书桌上一放，打开自己的习题本：“前几题听懂了吗？要不要我再讲一遍？”

　　坐在书桌前的沈木深摇了摇头。

　　“那行，”程彻站在沈木深身后，单手撑着书桌俯下身，另一只手抢过沈木深手中的笔，“唔……这题，你看题干里解题要用到的数据你也画出来了，但是这里的公式不能直接套……你把我给你的笔记本翻到倒三页，那里有类似的题型。”

　　沈木深于是去翻笔记本。

　　程彻的目光落在习题本上，状若无意地提到：“刚刚郑博瑞偷偷和你说什么了？”

　　“嗯？”沈木深没想到他会好奇这个，脸上的表情微怔，随后糊弄道，“没什么，只是一点小事。”

　　“不能说吗？”程彻顿时更好奇了。

　　“也不是不能……”沈木深道，“我不太想说。”

　　“好吧，”程彻心里失望，嘴上却是漫不经心，“你把笔记上那题认真看看，看懂的话举一反三很容易，不会再问我。”
　　“嗯。”

　　随后，看似对此事不怎么好奇，只是随口一问的程彻打开手机找到了郑博睿。
　　迅猛龙一号选手：小郑，你今晚和沈木深说了什么？

　　对方没有立刻回，程彻于是放下手机去看沈木深解题。
　　走过去的时候才发现，沈木深已经看完了笔记，开始写今天那道类似的习题了。

　　“看懂了？”
　　“应该。”

　　程彻看着他顺畅得几乎没怎么停下的笔，突然问道：“你明明这么聪明……为什么以前考的不好？”

　　他看过沈木深之前的作业，发现他连很多基础知识都没弄懂，但是不过两周多的时间，他的数理化作业一次比一次完成度要高。
　　今天这种题目，程彻估计连一班的学霸都要思考一会，他笔记本上的那道题也只是大概相似，很多地方都灵活地变动了。沈木深却能在极短的时间内看懂，然后融会贯通。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只踩到及格线呢？

　　“聪明吗？”沈木深写下答案，“我觉得像你这种根本没怎么用心，还能学好数理化的人才算聪明，我顶多算认真。”

　　程彻：“……”
　　他觉得这人怕是对他自己有什么误解。

　　“你这样的能把白诚气哭，”程彻觉得有点好笑，“真的假的阿，沈木深？我都听不出你这是真显摆还是假自谦。”

　　沈木深也笑了，终于诚然道：“好像是比别人要聪明一点——之前数理化没及格是因为我高二有大半年没去上课。”

　　“难怪，”程彻笑道，“我差点要怀疑我这个天才的含金量了，要你这样的脑子算普通，我就得把我那‘天’字取掉二，就剩个人才了。”

　　“要点脸。”沈木深忍不住也笑了。

　　与此同时，程彻拿在手上的手机屏幕一亮。
　　小郑小郑屁股最正：就是刚刚晚自习我去上厕所，听到有人说他，对他意见挺大的，我就提醒他一下，怕他没注意被这些人使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