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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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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几人闹完了之后,程彻就把从门口取来的那张卡片往桌上一放,又从白诚那顺了只笔来,一笔一划地在最后一行补上沈木深的名字。
沈木深微微凑近,发现这个人虽然不着四六,但字却意外得写得很好看,这张卡片上的名字大概全都出自他之手,漂亮得就像一张书法作品。
“字很好看。”他忍不住夸道。
盘坐在上铺摇扇子的余兴道:“那可不,我们程哥高一到高二软笔硬笔加起来总共四场比赛,连续四次夺冠,要不是高三不能参加这一类比赛,今年两一等奖肯定还是我们程哥的。”
“挺会吹,”程彻从刚买的零食里捡出一颗棒棒糖来,丢向上铺,“请你吃糖。”
余兴眼疾手快地接住:“谢谢程哥。”
坐在椅子上玩手机的李博睿:“同桌,我也要,我平时吹你也不少!”
几个舍友纷纷附和。
程彻于是直接敞开了袋子,让他们自己来拿。
“你要吗?”程彻抬头看向沈木深。
沈木深想也没想,就摇了摇头。
程彻看他一直站着,从他的神态里品出了几分不安与局促,于是又开口道:“你先躺我床上吧,上铺没铺竹席,风扇也吹不到,而且今天你也没带枕头和被子。”
“没关系,我中午坐书桌那写作业。”
“中午不睡下午犯困,得不偿失的嘛,”白诚说,“你看我这么爱学习的人,中午都乖乖上床。”
李豪耿半开玩笑道:“和你能比?你天天写练习成绩也就那样,还不如睡呢。”
白诚恼羞成怒道:“还不是你们说看我中午也这么用功,焦虑得睡不着,我是体贴你们,才上床睡觉的!”
被两人这么一打岔,沈木深一时不知道该去书桌那让一宿舍人焦虑好,还是睡程彻床上让自己尴尬好。
程彻似乎能看穿他的心思,起身半带强迫性地把沈木深按到了自己的床上:“我的床位可是201最凉爽的地方,晚上我不在,他们都挣着抢着睡我床呢。”
余兴:“你这话说的像我们一个个都对你有非分之想似的。”
郑博睿举手发言:“我承认,我确实觊觎程哥的床位很久了。”
李豪耿调笑道:“听见没有,小沈同学,那可是我们201龙床一般的存在,既然我们皇上邀请你,你就依了吧。”
程彻冷笑了一声,然后轻车熟路地抢走了李豪耿桌前的小电扇,回来的时候又卷走了余兴手里的大蒲扇,收获颇丰的程彻往床上一坐,把小电扇丢给了沈木深。
完全不顾那边的两位舍友的吱哇乱叫。
沈木深有点疑惑:“给我?”
“你不热吗?”程彻面不改色道,“李豪耿说他借你吹。”
“那李同学真是个好人。”沈木深轻笑了一声,顺着程彻演,“替我谢谢他。”
李豪耿怒道:“沈同学你怎么也和他同流合污!”
“躺着,”程彻往里挪了挪,分给他自己的一只靠枕,然后又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
沈木深看了他一眼,又看了那只少女粉色的靠枕一眼,鬼使神差地靠躺了下来。
毕竟是学生宿舍,床位就是普通的单人床,并不宽敞,但两人挤一挤,虽然放不开手脚,但好歹能挤下。
沈木深觉得就这么躺着有些尴尬,于是顺着刚才没聊完的话题道:“你以前学过书法?”
“嗯,”程彻撕下了一颗棒棒糖的糖纸,把剥好的棒棒糖递给了沈木深,“据说是我小时候太闹腾,到处闯祸,我妈就把我送到了一位姓张的老先生家里学书法,修炼一下我的气性。”
沈木深接过糖:“难怪。”
余兴的床位在程彻对面的上铺,见他们在聊天,决定也掺和进来:“沈哥,你以前住过宿吗?”
沈木深:“初中和高中都有住过。”
“你哪个初中的啊?”余兴又问。
“七中。”
“你们那时候宿舍有空调吗?”
“有,”沈木深想了想,又补上一句,“而且阿姨在我们放学回来前半个小时就会把空调打开。”
余兴露出了羡慕的神色:“草,私立学校就是好,我们学校之前早说要装了,结果一个暑假过去,就往墙上钻了个通空调管道的洞。空调还没安上呢,鸟窝就盖上了,关键是班上空调都装起来了,宿舍还是没动静,我晚上都想在班上睡了。”
李豪耿:“就是,不如今晚咱一起睡教室吧?”
郑博睿:“附议。”
白诚:“附议。”
宿舍里的几人一聊就聊到了下午一点,然后不知是谁起了个要“退出会议,开始午睡的”头,这场“会议”立刻就结束了,宿舍里只剩下了风扇的嗡嗡声和轻微的鼾声。
沈木深背对着程彻,不一会也迷糊了,朦胧之间,感觉有人轻轻在自己肚子上拢了一层薄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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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又到了晚自习。
今天的值班老师是化学老师,算是一众老师里较为温和的,平时轻易不骂人。
等他讲完课去隔壁班换语文老师过来的时候,原本在和同桌肖小军下五子棋的余兴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他抓起一本语文作业本,转头放在了沈木深的桌上:“沈哥,五子棋来两局?”
沈木深眉微挑,扫了他一眼:“你作业做完了?”
“没呢,我和肖小军玩了快一个小时了,他就没赢几局,没意思,”余兴冲他笑了笑,“沈哥你看起来可比他聪明多了,咱俩对两局吧。”
“行吧,就两局。”沈木深犹豫了片刻,还是同意了。
不料连下两局,余兴以0比2的结局惨败,他一脸不服气道:“我好歹也算是五子棋选手中的白金段位,怎么会连输两局?”
旁观的肖小军幸灾乐祸地补充道:“而且每局都没超过五分钟。”
“靠,我就不信了,”余兴说,“事不过三,沈哥你再赏脸和我下一局呗。”
三分钟后,沈木深用红笔画下一个圈,淡然道:“你输了。”
与此同时,下课铃打响。
余兴仍然不服,打算找外援,但程彻方才被班主任叫走了,现在还没回来。于是只好去抓来了杨思思等人,逼迫他们和沈木深一决胜负。
“这谁打得过,”迅速输给沈木深一局的杨思思道,“我记得程彻玩这个玩得挺好的,你们应该找他阿。”
五分钟后,连输三局的李豪耿面如菜色:“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世上。”
余兴叉腰说着风凉话:“哈哈哈哈哈,牛逼,你折合下来一局就撑了一分多钟,还不如我呢。”
李豪耿逞强道:“怎么了,你不到最后也是输吗?我这样还节省人沈木深的时间,你懂什么?”
杨思思看着郑博睿也在沈木深手里落败,忍不住道:“完成第六杀。”
“我靠程哥回来了!”余兴看见程彻仿佛了看见最后的希望,赶忙奔上去迎道,“程哥,你快来治治这个魔鬼,加上我的他已经第九杀了。”
余兴话还没说完,上课铃声就打响了。
程彻把自己的椅子搬到了沈木深旁边,十分自信地投入了战场。
余兴见老师还没来,兴致勃勃地做着解说员:“沈选手首先在中间落下了一颗红子,那么程选手会选择在哪里落下第一颗黑子呢?哦哦哦他下手了他下手了!他在距离红子很远的地方落下了第一子,难道,程选手是为了混淆沈选手的视线?”
坐在第一桌奋笔疾书的白诚轻轻咳了咳,提醒道:“第四组倒二桌那位,能不能安静点?”
余兴这才小了点声:“场面变得不可控起来了,程选手每下一子,沈选手都堵住了他……等等,场面又扭转了,现在是黑子在拼命堵红子,果然还是沈选手占了上风阿!”
“现在感觉红子的胜算很大阿,来,把镜头对准我们程选手,”余兴把书本一卷,凑到程彻嘴边,“程选手,请问你对现在的黑子快输了的局势有什么感受?”
“有你mother的感受。”程彻专注地又落下一子。
余兴又把书本转向沈木深:“看来暴躁的程选手已经恼羞成怒了,那请问作为现在占优势的沈选手,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沈选手冷漠道:“滚开。”
余兴:“……”
这场五子棋比赛足足进行了十几分钟,耗费了四张拼在一起的语文作业纸,随着程彻最后一子的下落,终于尘埃落定。
杨思思等人听了余兴长达十几分钟的解说,对这场比赛的结果相当感兴趣,小声问余兴道:“谁赢了谁赢了?”
“你程哥还是你程哥,”余兴笑道,“这一场胜利的是我们的程选手!”
留着一边耳朵给这边的往期战败选手们纷纷鼓起了掌。
“程哥牛逼!”
程彻丝毫不谦虚:“开玩笑,我可是五子棋冠军选手。”
沈木深被他挑起了一点好胜心,又翻开了新的一页:“再来。”
“好啊。”程彻笑了笑。
第二局同样是一场苦战,但结果却是沈木深赢了。
听到结果的余兴高兴地转过头来,贱兮兮地重复了程彻刚才的话:“开玩笑,我可是五子棋冠军选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程彻用圈起的课本不轻不重地敲了他一下以泄愤,然后偏头看向沈木深,说道:“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