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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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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玉莲在组间穿梭,目光扫过学生们的一个个后脑勺,嘲讽道:“有些同学呢,一个暑假过去,脑子就不知道丢哪去了,考完一个个都跟我哭难,放假前就和你们说了,回家认真做练习好好看书,谁真的做到了?举个手给我看看。”
教室里稀稀拉拉地举起了三只手。
“……”吴玉莲恨铁不成钢道,“看看,看看!就三位同学把心思放在读书上,考出这样的成绩怪谁?”
她顿了顿,又接着道:“答题卡现在已经刷出来了,整个年段只有三个人选择题满分,咱们班有幸占了两。”
学生们纷纷起哄鼓掌。
吴玉莲:“还觉得自己挺牛逼的是吗?这两人其中一个由于一些特殊原因我就不点名了,另一个——余兴,你给我站起来。”
余兴对此早有预感,就在刚才吴玉莲踏进八班的时候他已经在心里为自己默哀了好几遍了,但不管怎么,还是没能逃过此劫。
他站了起来,脸上羞愧与悲壮并存。
“别人选择题全对,主观题也接近满分,你呢,选择题全对,主观题两分?”
班上又响起了稀稀拉拉的笑声。
“笑,你们还敢笑?自己心里都有数,你们考的能比他好多少?”吴玉莲面露凶色,朝着余兴道,“你下课到我办公室和我好好解释一下,现在到卫生角那儿给我站着去。”
余兴不敢招惹她,一句话也不敢反驳,默默站到后面去了。
接着吴玉莲又走回了讲台上,拿起试卷开始讲题:“第一题错的同学举手我看看。”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只稀稀拉拉地举起了几只手。
“还有呢?我这儿可是有名单的,第一题错误率不低啊,就这么几个人么?嗯?”
这会举手的人一下翻了几倍。
吴玉莲:“这题送分都送到家了,怎么?王子公主们,开门取个外卖都嫌累啊?”
前排有学生不服气地嘀咕道:“可我们是差班的学生,会的话也不会来这儿阿。”
吴玉莲更生气了,但面上却不怒反笑,强词夺理道:“差班,差班怎么了,我还是差班老师呢。这点基础都没掌握,以后连大专都指望不上!”
接下来就没人敢反驳她了,只能任凭她羞辱,谁让成绩确实拿不出手呢。
“第六题错误率就更高了,”吴玉莲顿了顿,接着道,“这个A很明显是错的,直接排除,C的话,我什么时候跟你们这样讲过了?还有D,选D的同学都是回家不读书的,我们再看B选项,一看就知道选B阿,这种题型做过几次了?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这个我上课都讲过多少回了,不选B选啥?这也能错?”
她讲到第六题的时候程彻已经帮自己和同桌的卷子都订正完了,偷偷把红笔还给沈木深后,他就开始整理刚发的二轮复习书,花了好一会儿,才在自己桌面上搭了个书和练习组成的堡垒。
紧接着他光明正大地把手机放在了桌面上,继续玩消消乐。
吴玉莲盯着他很久了,不过她虽然严厉,但对自己这一学科成绩好的学生却挺照顾,对回回生物几乎都是段一的程彻更是无比放水。
“程彻同学,觉得没事干的话可以去做其他科目的作业,以前我不说你,现在高三了你自己给我注意点。”
她特意提醒,程彻不能不给老师面子,于是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乖巧地翻出一本英语练习翻开放桌上,盯着那段英文看了不过五分钟,很顺利地就进入了睡眠。
直到这节课上到下课,程彻也没听到下课铃,还是同桌李豪耿推了他好几下,他才清醒过来。
他眨了眨发红的眼睛,恍惚道:“放学了?”
“没放学,是下课了。”李豪耿笑道,“哥你这睡得也太死了吧,刚刚吴玉莲女士站你旁边站了好久你都没醒,快下课的时候她还瞪了你好几眼呢,笑死我了,也就你她舍不得骂。”
前桌杨思思转了过来,骂道:“他妈的高三最凶的老师都被调到了八班,早知道上学期末我就努力一把了。”
郑博睿也过来凑热闹:“惨还是余兴惨,刚开学就被吴玉莲抓了,以后铁定天天被她针对。”
杨思思往沈木深那边望了两眼,见他低着头,似乎不想融入这个班级里,但她刚刚才答应了隔壁班的小姐妹替她们观察一下沈木深,于是背着隔壁如山重的希望,她鼓起勇气向沈木深搭话道:“沈同学,你在一中的时候成绩好吗?”
沈木深滑手机的手一顿,转头看向杨思思。
他没立即回答,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杨思思觉得自己都快尴尬到嗓子眼了。
幸好程彻及时开口替她解了围:“这还用问吗?沈同学从一中过来的,成绩再不济也比我们三中基础班的强。”
沈木深面无表情地拆台道:“我成绩不好。”
“真的?”李豪耿问,“传闻里不是说一中里聚集着我们市最优秀的人才,王坑贱同志有幸去听过几节课,回来就说,看了一中学生再看我们,简直就是一群瘟猪。”
围在一起的几个人都笑了,程彻注意到,沈木深也微微勾了勾嘴角,难得愿意回应道:“一中也有老师有幸到贵校参观过,回来说是三中环境又好,学生颜值又高,比一中学生像人多了。”
众人哄笑。
郑博睿道:“那是了,我们学校虽然每年本科上限率都比一中次一点,但胜在环境优美,校长对校服的审美也挺好,普通蓝白,但至少比一中的黄黑配色强,而且我们这一出校门全是吃的,相比起来一中就是乡下好吗?”
杨思思见气氛起来了,问新来的沈木深道:“你知道我们班主任外号叫什么吗?”
沈木深摇了摇头。
李豪耿边笑边道:“我们都叫他坑贱,土亢坑,贱人那个贱,你现在还没感觉,你多上几节他的课就知道了,我们班主任那是人如其名,出了名的又坑又贱。”
程彻补充道:“他和刚刚那位吴玉莲吴老师并称王吴双煞,两人在办公室里是对桌,嘴毒得不分上下,经常吵架。”
几人还想继续聊,杨思思却突然小声提醒道:“别说了别说了,坑贱来了。”
几人立刻一哄而散,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选填答案我投影到白板上了,你们自己对一下,”王铿建的脸色阴沉,声音也很低沉,“同学们阿,选填成绩二三十分的我能理解,毕竟老师也有着几十年的教学经验,有的同学对数学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但是某些同学五分十分的成绩是怎么考出来的?就算把答题卡丢地上踩两脚也不至于才这个正确率吧?”
王铿建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填空第一题,我就不明白了,怎么那么多人写根号2?请个做错的同学来讲台上整理一下你的解题思路——杨思思同学,你上来再算一遍。”
杨思思一脸自认倒霉地上去了,花了十几分钟,一步步把解题过程都写出来了。
在她做题的过程中,王铿建合理利用时间,给学生们评讲完了前几道选择题。
“老师,我写完了。”
王铿建扫了一遍,发现答案还是错的:“你这个过程……”
杨思思坚持道:“老师我觉得我没错,答案就是负根号2。”
王铿建仔细地一步步看下来,终于在其中一个步骤中找到了她的错误所在:“你把这右边那个负号卖了吗?移项要变号讲了多少次了,这种细节还会出错?”
“有些同学不要笑,能写出负根号2还算好的,还有些就是瞎蒙,什么负一正一零的常出现的答案就给我瞎填。”
说完他拍了拍杨思思的后背:“行了你先下去吧,好好听课。”
“说到这里我就不得不讲一下这个最后一道大题了,我们上学期末刚学的极坐标,还没学到不等式。有些同学看也不看选了不等式就算了,还给我写错了,一分都不得的是怎么回事?”
李豪耿自以为很小声地嘀咕道:“俗话说得好,不能在一颗树上吊死嘛。”
这点嘀咕声也被王铿建捕捉到了,他看向李豪耿,反唇相讥道:“怎么?多找颗树好荡秋千是吧?”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断断续续的笑声一直延续到了下课,被羞辱了一整个晚自习的学生们上课时要多疲惫有多疲惫,但一下课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一个个跑的比谁都快。
程彻把桌面上的手机拨进打开的书包里,转头看向正在收拾东西的沈木深:“我妈刚刚发消息说今晚要开车来接我们,叫你和我一起走。”
沈木深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余兴他们就围到程彻的面前:“今晚一起去吃夜宵吗?我今晚上必须要吃两碗拉面,一上学这肚子就饿得不行。”
程彻边笑边讽刺他道:“你猪吗你?”
“你们先走吧,今晚我妈来接我,我和他一起。”他指了指隔壁桌的沈木深。
余兴意味深长地一笑:“哦,要和木深哥哥一起嘛,明白的明白的。”
程彻偷偷踹了他一脚,警告他闭嘴。
沈木深听到这个称呼,皱了皱眉,抬头看向他们。
程彻若无其事地辩解道:“他们开玩笑的,你别放在心上。”
说完又觉得自己这解释有点多余,好像给那句“木深哥哥”提供了证据似的。
好在沈木深似乎没把余兴这句调笑放在心上,三两下就把书包收拾好了。
回去得逼他们把群里的聊天记录删了,程彻心想,毕竟自己前几天才在群里骂过沈木深。可按照今天的趋势,他们还是有可能成为朋友的,程彻觉得以后那群损友铁定要把记录拿出来威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