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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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行三人见宾客皆是嚷嚷着什么花魁，不由纳了闷儿，华商霖问：“他们在说些什么？”
“嗨，也好理解。”姜子非揣测道，“每个青楼乐坊都有头牌压场子，想来让他们如此疯狂的，应当便是这探香楼的招牌了。”
唐声晚是个最喜欢凑热闹的，赶紧拽着那二人下了楼，回到了原本的座位上落了座。
此刻一楼大厅已是人满为患，各个楼层的客人似乎都知道今夜有花魁献身，早已热热闹闹的将座位挤满了。
这里的客人，不是文人才子、风流雅士，便是皇亲贵胄、世家子弟，都是不差钱且见惯了大排场的人了，如今毫不顾念自己的形象，哪怕是没了座位，都宁愿受累站着一睹芳容。
姜子非先前还因这唐声晚的豪放泼辣而震惊，不过几人相处下来，他早已习以为常。
更何况，如今他也为大堂里的热闹氛围所感染，兴奋的微微扬了眉，倾了倾身子问道：“小王爷，这次我们运气还真是不错，第一次来，就遇见了花魁献身，要知道，这花魁向来清高自持，只挑看得上的客人，而非客人挑她，可真是位千金难得一见的主儿……”
“你知道是谁？”听人说得如此头头是道，华商霖好笑的扫了他一眼。
姜子非嘿嘿一笑：“我也是方才听人念叨，才知道这里的花魁这么大架子的。”
“哼。”
唐声晚慢条斯理的捋了捋墨发，整理了一下那摇摇闪闪的流苏，眼尾一乜，高傲的道：“老娘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儿的小妖精，能将这里的男男女女都迷得神魂颠倒。”
若非是她讲话，华商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
这场子里，居然还有不少年轻姑娘或是打扮得很富贵的夫人在等候，应当都是在候着那花魁的，她们口中都在念叨着什么“林姑娘”，一个个议论得也是热火朝天。
华商霖眉梢微微扬起，那花魁……莫不是男女通吃？
这下子引得他更加好奇了。
分明这时候已是人声鼎沸，饶是同桌之人，几乎都听不见彼此的讲话声了，但是当两三道悠扬琴音传来的瞬间，便仿若世外桃源激荡起了一湾涟漪，于三军之中响彻，全场竟刹那就安静了下来。
华商霖立时紧绷了起来，搞什么……
这是代表花魁便要出场了吗？
灯火不知何时黯淡了下去，此时外面早已天黑，屋中便更是漆黑了下来，然而场上的人却丝毫不慌。
华商霖四下瞧瞧，淡然的翘着长腿，修长匀称的手指一下下敲打着膝盖。
他微不可察的提了一下嘴角，心说还这探香楼还怪有气氛的。
琴音再度响起，声声悦耳悠扬的音律似乎从千山万水之外传了过来，慢慢地激荡而起，撩拨起了每一个人的心弦。
紧跟着，鼓点有规律的打响了起来。
华商霖也不知他们是怎么做到的，灯光也逐渐亮起，虽没有最开始那般明亮，倒也不明不暗恰到好处，加之周围妍丽富贵的景象相烘托，此地宛如瑶池仙境。
舞台上相互掩映的轻纱后面，倒映出来了一道纤细婀娜的身影，身段儿修长，腰身娉婷，饶是那美人穿戴得齐整，却能看出她远远优胜于常人的风韵。
唐声晚微微一怔，似乎有点看呆了。
这花魁光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露出了一个剪影，台下的众人便已按捺不住，纷纷倒吸凉气，有不少人都势在必得的道：“今夜，林姑娘必是我的！”
随着奏乐声逐渐步入正轨，琴瑟齐鸣，笛鼓齐奏，那窈窕的背影逐渐随之舞动了起来，其人腰身灵活柔软，连指尖都流淌着万种风情，每一个动作都控制得游刃有余，丝毫也不让那人觉得艳俗。
反倒是有几分超乎凡俗的飘渺灵气。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那花影所到之处，步步生花。
华商霖颔首道：“五皇子，这花魁跳得果真不俗。”
“……嘁。”姜子非吨吨吨的灌着美酒，一双微微扬起的凤眼满是轻蔑，“也就那么回事吧，这不还没露脸吗？我当是什么人间难得的仙女，也就喜欢搞这些轻纱啊、绸缎啊之类遮遮掩掩的噱头罢了！”
话音刚落，所有的乐伶一齐奏乐，或婉转如水、或铿锵慷慨，夹杂在了一起，竟丝毫不觉违和，反倒格外动听。
正是这曲子奏到了高.潮迭起之处。
这时，那宛若薄云的轻纱一同四散而去，里面那舞姿曼妙的美人也露出了真容来。
唐声晚呼吸一滞，杏眸蓦地瞪圆了！
好一位云髻娥眉、腰如约素、瑰姿艳逸的佳人。
那人一颦一笑皆是风情，柔情万千的眉眼却又含着一点英气，广袖舞动之时，仿若流风回雪、轻云蔽月。
她鬓发上的玉珠都比旁人更加莹润夺目，透着薄粉的牡丹花簪在她头上，恰到好处。
也就是这个时候，华商霖骤然明白了过来，为何这探香楼进门的规矩，是买下那小牡丹簪花——因为真正芳华绝代的花王，正在此楼中。
这规矩，是因花魁立下的。
这事倒是有趣了，华商霖虽不问风月，但也知晓一位花魁的青春年华有多么宝贵和短暂，整整一座楼，能为一人更改规矩，想必这位“林姑娘”，绝非等闲，如今瞧她这艳绝满楼的气势，他便了然于心。
姜子非正慢悠悠的喝酒，一瞥见那花魁惊艳的容颜，口中美酒便哇啦啦的洒了满袍子，眼睛都直了。
花魁露面献舞，满场的人顿时沸反盈天，呼声撼天动地，排山倒海。
“这花魁看起来好生眼熟。”华商霖不懂舞，顶多跟着看一个乐呵，相比这些，他更爱看太子嗔怪他时的微恼模样。
唐声晚面色微白，一直亢奋的她此刻全无表情，口中只喃喃吐出了几个字来：“林一羨……”
“什么？”华商霖怀疑自己听错了。
唐声晚对上了他疑惑的目光，一字一句的道：“是我一直在找的林一羨。”
华商霖猛然一惊，转头看去，果真是她……
台上的林一羨身着舞衣宛若流云月辉，分外耀眼，分明穿着没有半点妖艳魅惑的味道，可那眼角眉梢流露出的神采，天生便带着几分媚态，好像在无声的撩拨人，称赞她一声“倾城倾国”都不为过了。
台下的众人早已发了疯似的呼喊了起来，无数的红绡和牡丹簪花抛上了台，好像下了花雨、红绡雨，纷纷扬扬，落英缤纷，美得惊心动魄，令人目瞪口呆。
有纨绔公子跟不上抛的速度，还在狂乱的嚷着：“簪花！给本公子簪花，我有的是钱！”
这场面当真是震撼狂热极了。
可是，唐声晚的面色并不好看。
台上依旧曼丽舞动的林一羨显然看见了他们这一桌，面对台下无数争先恐后想给她头上簪花的男人，她视而不见，一笑置之，倩影不知不觉的便舞到了华商霖这桌前。
她下了台，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探香楼的管事是一位面目坚毅的中年男子，见状，似乎觉得林一羨今夜太过放肆了似的，微微皱起了眉头来。
华商霖这桌，就没有一个身份不尊贵的，因此，他们这桌也是最靠近舞台的。
其他人吵吵闹闹的挤着来看花魁，他们却是能够闲散的坐下来慢慢看。
见林一羨走过来了，姜子非双眼放光，慌慌张张的预备好了手中的小牡丹簪花。
谁成想，那身姿婀娜、宛若神仙似的林一羨，主动对着唐声晚低下了头，俯下了身，淡淡笑了。
唐声晚看着她发间华贵的玉珠子，也只这玩意代表了什么。她心情复杂，缓缓抬手，为人戴上了手中的簪花。
华商霖看了一眼她，知道唐声晚此刻心里幻灭，一直梦寐以求的姐妹竟是个……他也不好打击她，便只是默默看着。
林一羨头上的玉珠夺目，然而她眉眼却更有一番风流，她抬了头，温柔的笑了：“我是你的人了。”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这桌三人能够听见。
唐声晚是位年纪轻轻的姑娘，今年左右不过十八岁罢了，很少有这么年轻的女客会点人，尤其是点女人，于是，很多眼馋林一羨的公子哥儿们站了起来，不等人开始报价，也不看林一羨头上的小牡丹簪花，便自顾自的开始叫价了。
“我出二百两白银！换林姑娘陪我一夜！”
“本公子出二百五十两，愿与林姑娘把酒言欢。”
“小生早就有新诗想献与林姑娘了，我出三——”
姜子非直眉楞眼的瞅着林一羨，眼珠子好悬没飞出来，看得华商霖都嫌他丢人的时候，他忽然暴起，眉目间陡然添上了素日的嚣张跋扈，朗声大喝道：“都给老子闭嘴！老子出一千两！”
从林一羨下台走向他们的那一刻，姜子非便想着，这铁定是奔着他来的！
跟自己同行的是两口子，铁定不允许任何一方与这花魁纠缠，这福气，肯定是他的！
姜子非一说话，便自带猖狂飞扬的架势，其他人皆是静默了，好似都被威慑住了。
一来，一千两是个极大的数目了，他叫价的确是高，尚且不知林一羨今夜有什么花样与他作乐，他便擅自叫下了如此天价，其他人再怎么阔气，也是财力有限，不会做这无把握的事儿。
二来，已经有人暗自认出了这位五皇子，试问玩乐这种事情，京城里哪个纨绔能耍得过他？
这时候，探香楼楼主站在二楼的孔雀台上，居高临下的笑说：“诸位，今夜花魁已是这位公子的人了，大家若想与林姑娘一度春宵，还是等下次吧！”
说罢，这楼主排场也很大，转身便走，不顾众人的埋怨和谩骂。
姜子非暗自激动的看了一眼林一羨，他在这样清高的美人面前，不愿表现出猴急模样儿，又不愿晾着他崇拜的华商霖，便矜持的道：
“既然林姑娘今夜已是我的，不如我们几个……先去小酌几杯？”
作者有话说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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