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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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下了金如意的第二天，未到午时便有人敲响了永安王府的大门。
大门缓缓拉开，迎面男子穿得一身锦绣，贵气张狂，一双丹凤眼勾着几分笑意。
门童甫一瞧见来人竟是这位祖宗，吓了个激灵便要跪，却被人拎着领子直接拽进了王府，脚不沾地地移动了起来。
“我来找你们家小王爷！”
“他昨天答应我出去玩儿来着！”
姜子非今日刻意把持着身份，并未不知好歹地乘着他那金玉堆成的小马车当街横冲直撞，而是规规矩矩的带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前来拜会华商霖。
这位不速之客进了府门，走得像自己家似的，昂首阔步，足下生风，半点没拿自己当外人，周围下人见了难免愣住。
“哎！你倒是给我引路啊！”
无头苍蝇似的姜子非四处走了一段时间，这才发现自己压根儿不认路，一把将那小门童从手里丢出去，十分粗鲁。
生得虎头虎脑的门童险些摔了个屁股墩的时候，一人从背后用靴面兜着他的屁股蛋往前一推，摇摇欲坠的小孩儿便又站直了身子。
他一转头：“世子殿下，五皇……”
不等小门童讲完，一只手便将他扒拉到了一边儿去，姜子非雀跃地挤到他面前去，笑容爽朗地唤道：“哟呵，小王爷！”
“小王爷你来得正好，这门童笨手笨脚的半天也找不到你在哪，可把我急死了，这下子都不用进去找你了！”
华商霖不明姜子非为何对自己如此热情，茫然地望了他一眼：“五皇子殿下，怎么今日来得这样早？”
然而大多时候，盲目而狂热的崇拜是无需那么多理由的。
姜子非想得就更是一根筋了，他认为华商霖与姜棠水火不容，二人明争暗斗都巴不得对方落个死无全尸的下场，这对于本就厌恶太子的五皇子来说，华商霖当真是好队友的不二人选了。
正所谓，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但是你大娘未必总是你大娘。
华商霖如今已经彻底改头换面，虽看上去照旧难以接近，但内里对姜棠的感觉则是完全不同了。
……多多少少，是有些馋人家的。
只可惜横冲直撞的姜子非压根儿不通晓半分。
五皇子只比华商霖小一岁，手足无措地抓了抓脑袋，始终没敢和人勾肩搭背，他说：“早吗？昨日小王爷与我同行游玩，我兴奋了好久。”
华商霖神情复杂的一颔首。
他严重怀疑姜子非对他有什么误会，毕竟先前瞧他在人头攒动的街上疯狂策马，便能看出五皇子举止癫狂不似常人，死破孩子什么都敢玩儿。
如今再细细一品，华商霖在京城的同龄友人少之又少，看上去很是自闭阴沉，姜子非许是以为他也不是个好玩意了。
他哑巴吃黄连，淡声道：“五皇子抬爱了，正好近来清闲，陪你出去走走也不碍事。”
“我想去定——”
“不行。”不等兴致冲冲的姜子非话音落下，华商霖便在那电光火石之间拒绝了。
姜子非撇了撇嘴，对王府里的下人啐了一声：“杵着干什么！给你家世子牵马去，我们要出门儿了！”
“我早就知道小王爷你不可能同意带我去定远军营，真可惜，还想见识一下定远军的威风呢。”他转身与人并肩往府外走去，说道，“不过也无妨，有趣的地方我知道不少，小王爷随我来就是了。”
许是府上憋闷得紧，华商霖鬼使神差的便骑着通体漆黑油亮的黑马与人去了城北一个偏僻戏院。
二人一道下了马，将缰绳交给了下人牵引，便提步入园去了。
“本王见那马夫与你熟稔，想必你是这里的熟客了吧？”他看了一眼五皇子，“你性子跳脱，我倒没想到你会静下心来听戏。”
也不知怎地，姜子非来了这戏院，眼底便隐隐敛着几分兴奋，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角儿，能勾得他魂都没了。
他答：“嗨，听戏算什么？小王爷，我带你看得东西可不是戏，比戏有趣百倍！”
华商霖掀起眼皮，瞧了一眼头顶上悬着一幅风化到字迹模糊的石匾，其上写着“盎意园”三个不大不小的字。
此地偏僻，院落规模又不大，应当是靠四处卖艺为生的。
迈进了院门，只觉着一股子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华商霖在院子里瞧见了不少火圈、铁棍一类的物件儿，他愣了一下：“杂耍？”
姜子非挤眉弄眼地朝他笑了：“世子聪明！”
进了院他才渐渐地反应了过来，又见几个精明如小猴儿似的孩子探头探脑地望着他，每一个人都从他意想不到的地方钻出来偷看，华商霖心说：“这五皇子还怪有童心的，这点寻常玩意就能让他如此开心。”
他不以为意，只当这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寻常杂技团的栖身处。
直至入了那古朴的老楼，方觉别有洞天，令华商霖眼前一亮。
他们这边的座位干净整洁，梨花木桌椅擦得锃亮，前方则是大块的空地，光线昏暗，稀稀疏疏摆放着表演道具，与院子里的陈旧萧瑟相比，当真犹如天上人间之差。
五皇子方要开口讲话，便让一道夸张的惊呼声打断，班主过来狗腿子似的连连拱手：“五皇子与永安世子大驾光临，当真令敝舍蓬荜生辉！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姜子非瞥了一眼这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不爽地皱着眉要骂。
还没开口，班主便知招惹到了这祖宗，话锋一转道：“二位尽管放心，今日我让孩子们卖力一些！保准让两位大人满意！”
“孩子？”华商霖心觉不对，“什么孩子？”
姜子非听这笑容油腻的班主这么讲，立时眉开眼笑起来，摆手道：“行了，你快去让人准备，别耽误了老子看杂技！”
他转头对人道：“杂技班子里一般都是年纪不大的小孩儿来表演嘛，小王爷应该知道吧？”
台下十年功，学艺者入行时年纪都很小，华商霖对此倒是有所耳闻，他点点头，不置可否地撩袍坐下。
瓷杯玉壶散发淡淡酒香，什锦屉盒里摆放着各样小食，当真细致入微。
“陈酿女儿红。”
五皇子一摊手，介绍道：“还有醉仙楼五样小点，我昨天连夜预订的，今天一早来这盎意园包的场子，保准世子您满意！”
姜子非见他目光落在桌上，眼底忍不住闪过一丝得意来，距离他结交好兄弟来对付太子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他从小就看姜棠不顺眼，等他和华商霖混熟了，得让华商霖狠狠收拾那个眼睛长在脑瓜顶上的太子！
思及至此，姜子非畅快的在心底冷笑了一声，压抑了一下微微抽搐扬起的嘴角。
“五皇子如此费心，倒是让本王有些不好意思了。”
“哪里哪里！”
醉仙楼的点心捏得都煞是好看，然而，华商霖一眼就瞥见了什锦盒子一角放着的姜糖，切成了极小的几块，装饰一般摆在角落里，很不起眼的模样儿。
他不喜欢吃，却鬼使神差的捏起了一块，塞进了嘴里。
姜子非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总觉着这位话不多的小王爷方才笑了一下。
这时，前方场子上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只见几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走上前来，给这唯二的客人作揖行礼。
那边声音响亮，二人的视线瞬时便黏在了那几个少年身上。
一番开场亮相之后，后面欢快的奏乐声不休，且鼓点越发急迫了起来，一个清瘦的少年快步走上前来，给华商霖和姜子非展示自己手中的道具。
一手是一个敞口的瓷酒壶，令一手则是一个小酒杯，都是样式再普通不过的物件儿。
也不知其中有什么玄妙之处。
“二位大人请看！”少年将酒壶向下用力倒了倒，一滴酒都没有，当是个空瓶子。
姜子非直接蛮横的夺了那酒壶过来，颠来颠去的看了一番，丢给他：“还真没有酒！”
少年神秘一笑，他的搭档也拿了竹筷子向酒壶里探了一下，再拿出来的时候竹筷干干净净，半点水迹也无。
华商霖点点头：“的确是空的，然后呢？”
身后的乐曲慢慢的悠扬放松了下来，少年端起酒杯，忽地将酒瓶一倒，竟从杯子里流出了汩汩美酒，香气迫人！
姜子非大力鼓掌：“这个我没看过，这个好玩！”
少年扬声道：“多谢五皇子抬爱！”说罢，又朝着瓶口轻轻吹了一下，再倒过酒瓶，竟无滴酒洒出！
华商霖的反应倒是一般般，姜子非新奇得要命，上前又去看，果真没有酒了，然而一撒手，少年轻轻地摇了摇酒杯，故弄玄虚地说：“怎么会没酒呢？”
说话间，那摇摇晃晃的酒壶便逐渐发生了变化，美酒逐渐溢出，满满当当的涨到了瓶口来，甚至还洒了出来几滴！
几段表演下来，连华商霖也跟着称奇叫绝，纳罕这空壶打酒究竟是如何演出来的。
几个少年退了场，他仍旧回味，五皇子神秘地笑道：“世子殿下，更有趣的马上就来了。”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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