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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鬼将13

      话音刚落,却见一道水幕自两人身前尺余疏忽间升起,蓝盈盈的颇是好看——

      “我戚九现果然是一点就通哈。”戚少商得意非凡,二指一收,顺手在背上顾惜朝身上轻拍一记道,“小顾,哥哥我厉害吧。”

      “学的倒是快,可惜画虎不成反类犬。”顾惜朝很有些着恼,然而如今岂是计较的时候,于是指着前方道,“还不快走!”

      戚少商满心得意被顾惜朝泼了一盆凉水,心里是大大的不痛快,腹诽道这家伙比小顾当日可难缠多了,但如今那人身体安静伏在自己身上,一如当日小顾趴在他身上不住指指点点的样子,心里便是一股暖意,如今背上更比那时多了些温温软软,自然更是受用,别说就这样被他嘴里的刀子损着,便是真刀子戳上来,他也怕自己甘之如饴了——一面这般想着,一边便迅速依着顾惜朝的指令继续左转,顺手戳破一只毕方图腾,临转身前终究有点不甘心,回头一看——

      这一看却叫他自个不好意思起来,小顾所施展的水封之法水如屏障,直接将那一干邪物挡在其外,而自己刚才匆忙之间施放的水咒却是——

      “还不快走!”顾惜朝急喝一声,戚少商嘴角抽搐,努力让自己忘掉方才那“戚式水幕”在瞬息间仿佛□□尸用手脚生切豆腐的场景。

      “你方才将弱水换成河水……至阴之水换成中性之水,自然是画虎不成反类犬了,大和尚真是教得好徒弟。”顾惜朝似是知道他的念头,凑在戚少商耳边,丝毫不给面子,“不过眼下封水咒太耗力,这般做法,也倒可以。”

      戚少商嗓子眼里哼唧一声,得意洋洋地边跑边放水幕,虽然质量实在不敢恭维,但是每道水幕均能阻挡那么一瞬,放得多了,两人竟然轻松不少,戚少商心中得意自然不必说,顾惜朝心里也觉惊诧,这人实在也太强悍了点,纵然是这种一戳就一个洞的水幕,他这样随意地好比吃饭喝水的快速施放,也确是非常人了。

      戚少商一拳捅破最后一个貔貅图腾,习惯□□往左转,发现前方竟然已经是无路可走了,正对着二人的,是一方黝黑墓门,不知是什么材质,发着幽幽的黑光——方才一路转来,两人所处光线虽然晦暗,但是却依旧可以勉强看清,虽不知这神秘墓道如何采光,但到底明白,只怕刚才还只是这神秘大阵的外围罢了,眼前这一见就感觉幽深神秘的墓门却好像是会吸光,三尺以内的光线被吞噬个干净,两人毫不怀疑如果就这么冲进去,只怕连他们也会被吞灭个干净吧。

      “这是什么鬼幺蛾子。”戚少商有点手足无措,这未知的东西任他再大胆也觉得寒碜碜的。

      “怕是禁门。”顾惜朝早从他身上爬下,环视一圈,心里也涌起不确定之感,这样一个将整个山体设为法门的大阵,按理明门暗门死门禁门生门各有其一:明门也称白门,却是无用门,大概就是让人白跑一趟得不到好处也伤不了根本,暗门往往是法门所在,死门自然是要命的门路,生门故名生意自是死路中活转的门,至于禁门,似乎没甚可怕的,只是一旦遇上,多少阴阳法门均会失效,虽说无关性命,但阵门当中何等凶险,没了术法也就差不多是要等死了。二人一到点子上就遇上了禁门,纵然顾惜朝如何通晓阴阳,也有点无处下手——走进禁门无异于自动缴械,他的脑子里可从来没有这么一说,于是努力观察这洞壁,想找出些不同来。

      这边厢顾惜朝一丝一毫也不放过地找着出路,那边戚少商也不闲着,听着远处那叫人骨头发软的咔嚓咔嚓声渐渐靠近,依着方才做法,连布了六七道“豆腐水幕”,想想还是不放心,于是又专心布了道正宗的水幕——这回终于把弱水念回来了。

      布完那道水幕,戚少商觉得体内猛然空虚,浑身气力去了一半,大喘气了几下,暗道原来这道法如此伤损身体,自己若出去了定然不要再用,恩,对顾惜朝也要管着他点,少用为妙——也亏他天性乐观,否则怎会在这死路上想些这样有的没的乱七八糟。

      “有了。”顾惜朝突道。

      “什么有了?”戚少商喘着气问。

      顾惜朝却不打理他,双手迅速划动,掐了几个指印,双手大拇指与中指像是丈量洞壁一般,自洞壁一轧一轧地向下移动,戚少商认得这名堂,是道术里的搜魂印,只是顾惜朝这样动作,倒像是密宗法印,心道他果然是旁学甚杂。

      顾惜朝突然并指向下一戳——二指到处,一股幽蓝火焰迅速种下,仿佛撒了种子般迅速在整个洞壁蔓延,配合着方才那水幕,蓝幽幽的极漂亮——戚少商看着顾惜朝苍白面颊也映出点蓝盈盈的颜色了,不觉就有点出神。

      正怔忪间一道掌风袭来,戚少商猛然向那黝黑墓门跌去——

      “顾惜朝,你这狼崽子!啊呀呀——”

      14.

      戚少商看得出神间背上猛然挨了这么势大力沉的一记,自然是吃受不住,身体往前直直扑了过去,到那墓门距离不过一丈,短短一瞬便要触上,也亏得戚少商情急中一脚转向大力踹出,否则直直一记头槌杵上去,倒霉了便弄个脑浆迸裂彻底交代在这里——戚少商心恨身边那顾惜朝突然偷袭,那大力一脚便用足了全力,只听得砰地一声响,他狠狠地踹到了那墓门上,正欲借着弹力窜回,却突觉毫无着力处,心里暗自吃惊,便觉得自己整个人从这墓门上投身进去了。

      戚少商惊喝一声,整个人摔在地上,分外狼狈——但他尚来不及再叫一声便被眼前亮堂堂的景象吸引,这是个极大的石洞,整体结构仿佛天然,但细节处颇有修缮,正对着他的是一溜长明灯,灯火通明间映得这处洞穴仿佛堂皇殿堂,再望一眼,对面斜上方亚字结构的石头建筑上,密密麻麻码着的也是一列列的长明灯……虽然灯火通明,但戚少商只觉得浑身发寒,尚不如方才晦暗光线里来的保险。

      “戚少商,你过来!”话说戚少商方出神这么一瞬,便被这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叫醒了,他转念一想真个糟糕,竟把那祖宗忘在外面了,实在该死,便匆忙爬起来扑到禁门前……这门已被他戳了个不规则的大洞,上面个皮影似的映出半个人形,戚少商怎看怎不痛快,不敢再摸那墓门,咽了扣唾沫问道:“顾惜朝,怎么搞?”

      “你快将那墓门再踹几脚,容我进来。”

      戚少商只看见顾惜朝泛着铁青的一张脸,心道:好家伙,果然是脏话累活要命活都归了我了,真个丧气。话虽如此,还是依着顾惜朝要求把那洞一拳头一拳头往大里轰。

      “够了。”顾惜朝一声传来,戚少商停了手。

      “不用再大点?我看走不进来的。”戚少商退开两步,打量打量那墓门上的洞洞,比划了几下。

      只见一个青影子鸟儿一样从那洞里跃进来,虽然动作极快,但戚少商清楚他必是连衣襟也没有触到那墓门一点点的,转瞬那青影来到身前,戚少商忽然就忆起小顾当日离开时那么决绝的身影,心中一动,往前一纵便把那青影子用手臂一捞——

      顾惜朝自那门洞中屈身跃进,本来计算得甚好,落地时自借力数下便可稳当漂亮站好,哪只半空中袭来一只手臂,牢牢往他腰上一扣,身体平衡一失,便再也保不住风度,颇为狼狈地和那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撞在一起向旁边滚去。

      戚少商一心想来个英雄救美,哪知好心办了坏事,两个大男人滚作一团竟停不下来,偷眼向前一看,只见宽宽一条银白色河流就在前方,心知必是水银,心中暗道不好,一手攒指成爪,滚一圈便狠狠一抓,另一手兀自紧揽在顾惜朝的腰上,两人在快要滚落水银河之时终于停下,戚少商指甲抠着石板上细小突起,爪子几乎裂开生疼生疼——眼睛眨眨看向压在自己身上的顾惜朝,毫不意外地看见了一张臭脸,目光移开,却见顾惜朝也不闲着,右手紧攥着匕首插在石缝里,另一手却揪在自己的领子上,心道果然算同患难了一遭,登时心情大好=W=。

      顾惜朝递眼刀一记,戚少商“依依不舍”地把爪子松开,两人翻身而起时,戚少商忽然啧啧有声,嘴中嘀咕“——真个做鬼也风流啊。”

      顾惜朝装聋作哑只当没听见,向那墓门看去,戚少商亦想起二人身处险境,便也将目光投向那石门,只听见数声扑通扑通仿佛身体倒地的声音,走向前去正要查看,却见一只干尸的胳膊自那洞口伸了进来,骇了他一大跳,于是匆忙跳开。

      那干尸却不再有动作,只遥遥向他们伸着手臂,做着这个仿佛有几分悲壮的动作。

      “怎么回事?”戚少商心知已无大碍,凑眼上去观察,在细小缝隙里看见那墓道里塞满了干尸,隐隐有听见呲拉呲拉的声音——那怕是尚未失去活动力的干尸发出的。

      “人说进了禁门便会法力全失,依我看来只怕没哪个术士有那么强的能力将夺人法力的阵圈布满这个墓葬,那只能是这墓门有蹊跷了。”顾惜朝扬着下巴道,隐隐有几分得意,戚少商脑子轰得一声,便又想起小顾当日话痨的可爱样子来,转念又觉得眼前这家伙可比小顾可恶多了,心里就更加郁闷一点。

      “啊哦,于是你一脚踹飞我,叫我给你戳破这门然后你再进来就没事了对不?”戚少商自然不笨,他只是实在懒得修习道法,“然后我碰了那门,那些东西碰了门,术法就失灵了对不?”

      顾惜朝听他说得有几分怨愤,便继续道:“自然得你来开道,莫非这以后的关口要你来破么,再说搜魂咒印足有百八十个字,莫非也叫你来念?”

      戚少商被噎了一道,嘟囔道:“搞了半天,还是叫我充替死鬼。”

      顾惜朝转头看他突然很纯良地露齿一笑,极专注地说了一句:“你不是做鬼也风流么?”

      戚少商看着他嘴角笑出的两个小肉包,很想戳上一戳,然后大义凛然怒指道:“你真真是笑里藏刀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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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互损一番,毕竟想起此刻乃是在前路未知的山墓里,于是便专心观察起这石洞布局,闻听得戚少商那边发出的窸窣窸窣的声音,顾惜朝多少有些气急败坏——不得不说,方才与那愣头青一番胡闹实在大出他为人常理,戚少商倒也罢了,那小子自来不知天高地厚惯了,而他顾惜朝,打从三年前道术大成,有多久没这般胡闹了,而且还是在前路艰险后退无门的情况下——顾惜朝心中忐忑,看着戚少商的身影不禁磨牙:这个人,当初自己的化身小顾到底跟他发生了什么?好像与这人初初见面之始,自己的情绪就总被这人左右——如此深刻的影响,实在让他有些困惑更有些愤怒,难道那仅仅两天,就让那本该无情的身外化身全身心交了这么个知己朋友么?

      无论用何作引,化身中那分魂魄一旦收回,就便该忘记所有前尘,方算圆法——然而这样若隐若现抑或可形容为藕断丝连的联系,则叫将化身之术用得无比纯熟的顾惜朝心中惴惴怀怀起来。

      戚少商顺着水银河来来去去走了个回合,回头道:“你过来看看,这里有蹊跷。”

      这里水银密布,虽然没有大量蒸发的迹象,但是蒸汽依旧不少,幸好顾惜朝术法未失,早先一步封住二人五感,方才无事。

      顾惜朝闻言过去,只见戚少商所指那一块地面方圆大概一丈,清晰篆刻着十几只动物图腾,鸟兽虫蛇各各不同,雕工精到,栩栩如生,但无论虫鸟走兽或喙或嘴,都把那尖端对准了圆圈中央一个圆形石刻,规则圆形一凹一凸,分明就是太极中阴阳两仪相融相连图样——

      “肯定是机关啦。”戚少商小心摸摸那些图腾中一只颇有几分威风凛凛的无头蛇,“那个太极图分明就是活动的。”

      “确实是机关。”顾惜朝抬眼看看面前这一条数丈宽的银白河流,如此大手笔的毒物,真只是为了阻一阻外来人么?

      戚少商心中得意,但又有方才教训,不敢随便触动机关,叨叨道:“嘿,就说嘛,如果没有机关,只怕那位大爷自己也要被困死了?不过那位大爷不会这么好心吧,这么明显一条路送给我们过?”

      顾惜朝道:“没错,就这么轻松放我们过关,那位大人也太有胸襟了点。不过……”

      顾惜朝向前跨了一大步,手中匕首用力向下一插,干脆利落地戳进了那两仪中阴仪之上——

      顾惜朝一把拔出匕首,在戚少商惊异眼光里得意晃晃:“不过,总得试试。”

      戚少商嘴角抽搐道:“难道你就只会这么冒险?”他自是想起了方才地道里,也是顾惜朝叫他冒冒失失一拳一拳地砸过来的——这人安然能够活到现在,真不知是老天不长眼还是他运气太好。

      顾惜朝得意道:“屡试不爽。”

      戚少商暗骂一声:“真是个疯子。”

      顾惜朝回道:“若你进无门退无路得多了,总也会练出这么一把冒险的好运气。”

      戚少商知他话中有话,细细思索,只觉得苍凉苦楚,暗道自己真是风花雪月(文艺细腻)了好多,又觉得要了解这个人,自己只怕还得努力很多——于是又一次神游天外去了=-=

      却听顾惜朝喝道:“快走!”

      原来两人说了几句话的光景,那水银河里竟然慢慢升起了数根表面平滑的长方形石柱,且在越升越高——顾惜朝一声过后已经飘然而上,几个起落间已经到了对岸,真个是动如脱兔。

      戚少商屏息跟上,踏上那些石柱,用起十成功力跟上——与术法比起来,他的武艺倒是极精进的,虽不比顾惜朝可以用着正宗道术里的青云纵潇洒好看,腾跃的也不甚难为,只是跃了两下便觉得不对,明明看着是越升越高的,只是为何跳跃间却无感觉,在河中大柱上略停一下,戚少商环视一周顿时明白——原来却不是这些长方柱子自己升起来,只是水银河在不断下落。

      对岸顾惜朝叫道:“快些!”

      戚少商心中一凛,迅速加快速度,又是几个腾跃,落在顾惜朝身边,皱了眉头道:“这不大对劲。”

      顾惜朝不看他,目光直视着方才二人跃的河流道:“脚下腾跃之时声音不对是么?”

      戚少商点头:“没错,跟踩在箱子上似的,空空直响。”

      顾惜朝神色凝重:“我们现下,用一句坏话概括就是——才出狼窝,又入虎口。”

      戚少商道:“那么好话呢?”

      顾惜朝白他一眼:“谁告诉你有一句坏话就一定要有句好话的?”

      戚少商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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