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爱你而长大》成小坏

6、什么的人生才是好的人生

　　娜娜很少出现在排练教室了。她总是忍住时时想要见到森的冲动，如果实在忍不住了，她就带上相机去酒吧给演出的森拍照。森每次都会警告她，下次不许再来，但也会送她回家。

　　森没有问起娜娜为什么不去排练室了，只是问她琴学好没，课有没有好好上。娜娜实话实说，她喜欢在孙阿姨这练琴，但是孙阿姨并不能帮她提高琴技。成绩有所回升，快回到班级前10了。

　　“很好，乖”森满意的说道。

　　娜娜很想问一问森，关于他女儿的事

　　娜娜和小言恢复了亲密无间的感情，小言常常分享自己又偷偷的为阿健做了什么，一脸自豪又沉迷的样子.

　　“大家都好吗？”
　　“阿健失恋比较爱喝酒，胖斌还是老样子，子涛最近很沉迷创作，阿乐不知为何越来越热爱学习，不过大家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怀念你在的日子”
　　娜娜沉默不语，小言接着说
　　“你在的时候，有好饭吃，不用和烦人的演出工作人员打交道，每场演出都有特别棒的演出照片，而且阿健也比较开心些。”

　　听完小言的话，娜娜更不知所措了，其实她也很想念和每周六和乐队相聚的时光。可她不知道如何面对阿健，以及他的喜欢。

　　周六，娜娜拍完照片从酒吧里出来，有个女生一直缠着森，娜娜便识趣儿的偷偷离开了。碰到了暖场后没有离开的阿健。
　　他依旧穿着黑色的衣服，整个人看上瘦了很多。娜娜硬挤出笑容，阿健开玩笑道“好丑啊”
　　“我们还是朋友吗？”
　　“我们一直都是啊，你到底什么时候归队，小言已经骂走两个商场的工作人员了。”
　　“可她明明说，是你骂走的”
　　“下个周六你来做裁判，看看到底是谁骂走的，顺便给我们做饭吃”阿健的口吻俨然在下命令。

　　但是娜娜却高兴的心砰砰跳，差一点喊出声来。

　　敲开练习室的门，迎接娜娜的是阿健生日剩下的彩炮。又是小言的主意。娜娜被彩炮声吓得到处乱窜，阿健倚在沙发上，笑了起来。

　　娜娜发现厨房堆满了她熟悉的食材，调料，她知道，那是阿健买的，只有他会记得她最擅长做哪些菜，而其他的人只知道吃，连吃了什么都不知道。

　　傍晚，六个少男少女手挽着手，在马路横行着，他们一边如同□□版正步前进着，一边高唱着for dream。对路人投来的或鄙夷、或差异、或羡慕的目光都置之不理，青春让他们理直气壮，让他们真正的体会着单纯的快乐，而非掺杂着些许无奈的喜悦。

　　没过多久，就是娜娜钢琴考级的日子，她考砸了。妈妈的脸色很难看。

　　“我得去找孙老师聊聊，她是怎么给你辅导的？”妈妈一边嘟囔，一边愤愤的向公交车站走去。

　　娜娜完全没有意识到，妈妈去找孙阿姨后果有多严重。

　　孙阿姨把娜娜和地下乐队的事全盘托出，甚至把森的电话给了娜娜妈。要知道，那是娜娜都没有的东西。

　　“你好，我是娜娜妈妈。”
　　“谁？”在后台的嘈杂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里，森完全反应不过来。
　　“我是裴原娜娜的家长”
　　长久的沉默.....
　　“我想和您见一面，方便吗？”

　　老社区旁的一个小饭馆。娜娜妈坐在离门口最近的位置上，桌上只有茶水。
　　森低着头走进来，对着娜娜妈点了点头。
　　“听孙老师说，您是对面屋乐团的头儿。”
　　“让您这么一说，怎么感觉我们像□□似的”森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出，有些不耐烦。

　　“娜娜，是个好孩子，一直都挺乖的，也挺普通的......”娜娜妈低下头，两只手互相使劲搓了起来。

　　“娜娜确实是个好孩子，但是她并不普通，还挺能干的”
　　娜娜妈听完这句话，惊讶的说不出一句话。在她的印象里，娜娜一直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孩子。
　　森看出了娜娜妈的疑惑，就为她解疑。

　　“我们乐团的孩子和娜娜年龄相仿，他们因为喜欢音乐而成为朋友，娜娜还帮助他们接洽了很多庆典演出。”

　　娜娜妈先是震惊，然后强迫自己迅速恢复了理智
　　“可是作为家长，我还是希望娜娜把精力都放在学业和钢琴上，不应该总是和社会人士.....混在一起”

　　森意识到，再解释些什么也是多余
　　“您想让我怎么做？”
　　“我希望您让您乐团的孩子都别再找娜娜了，也别再让她做什么接洽的事儿了”

　　看到森没回答，娜娜妈再次恳求：“拜托你了”

　　森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即使他答应了，他也无法预料娜娜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森想了想，他还是决定说真话。
　　“我今天可以什么都答应您，但我觉得这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娜娜是出什么事了吗？她学习成绩不是提升了吗？”森试着询问。

　　娜娜妈失去了耐心：“你也说她是个孩子，你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总是纠缠高中女孩，你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很无耻吗？”

　　这时，一个身材火辣，衣着暴露的女孩站在店门口冲着森甩了甩头，森示意让她先走。娜娜妈察觉到了，她回头看向那个“不正经的”女孩，心猛地一沉，起身离开了。

　　森望着桌上没动过的茶水，陷入了沉思。

　　回到家，娜娜正在厨房做饭，没有察觉到妈妈开门。
　　妈妈看着娜娜的背影，16岁的少女，青春的气息往外冒着热气。她试着平静下来，想要心平气和的和女儿谈一谈，但是恐惧似乎勒住了她的脖子，不用力挣脱的话就会被勒到窒息。

　　所以，当娜娜端着炒好的菜走出厨房时，她一步跨到她的面前，夺过盘子，朝客厅的墙壁丢去，菜和菜汤洒了一墙，盘子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破碎声。
　　娜娜被这一幕吓坏了。
　　两个人盯住对方，用眼神对峙了许久。

　　“妈，钢琴考级就那么重要吗？”娜娜小声的说

　　“除了不好好学钢琴，你背着我做那些事以为我不知道吗？”

　　“我做什么了？”娜娜语气也开始变得让人感到寒冷入骨。

　　娜娜妈从来没有教训过孩子，此刻她十分不争气的整个人都有些颤抖。她嫁给娜娜爸的时候，就有这么一个6岁的女儿横在这里，如今她已经当了这个女孩10年的妈妈，可是子女成长中的所有问题她都第一遇到；也是因为这10年中，娜娜也从没有给过她任何机会去处理问题，她不知道的是，娜娜为了不给新妈妈添任何麻烦的这10年里，小心翼翼的成长是多么的痛。

　　“你和那些小流氓鬼混的事”
　　“他们不是流氓，他们是一群热爱音乐的朋友。”
　　“年级这么轻，学也不上，工也不打，就是流氓”
　　“妈，我不许你这么说他们”

　　“不许？”娜娜妈正在心里酝酿着下面的一段话，这一段一定要表达清楚，她为了你这个继女，放弃了一切，没日没夜的工作，只为了给你爸爸一个交代。

　　但是，她还没有把这段在心里捋顺，娜娜却率先出招，她冷静的走进卧室，拿起书包，走出了家门。
　　娜娜妈站在那许久都反应不过来，她感到背叛、愤怒。她要怎么教育一个青春期的女儿？一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女儿？一个失去了亲爸亲妈的16岁孩子？

　　娜娜的第一反应是去找小言，小言的奶奶告诉她，小言去快餐店打工了。娜娜算了算时间，她知道这个点儿，小言应该不在快餐厅，于是她朝酒吧走去。

　　娜娜穿着校服走进酒吧，来来往往的人对她投来异样的目光。一个喝的醉醺醺的大哥，穿着透着汗味的花T恤，走到娜娜身边，大声说道“角色扮演啊，多少钱一次？”
　　娜娜被他问的发怵时，一只大手将她拉到一边。是森。
　　他今天没穿演出服也没化妆，他故作轻松的对大哥说“军哥，这我妹妹。”
　　大哥歪歪斜斜的走开了。

　　“走吧，送你回家”
　　“我不想回家。”
　　“那你要干嘛？”
　　娜娜心中的委屈没处发泄，她忍不住大喊道“就是不回家！”

　　森看着娜娜小小年纪，脸上写满倔强，他突然想到自己的女儿，是不是也像娜娜一样，开始反抗父母的安排，有了自己喜欢的事情和人。
　　“不回家，那我带你去个地方吧”森认真的说。

　　森骑着破旧的边三轮，载着娜娜来到一片高档的别墅区。
　　他指着其中一户别墅“那里住着我的女儿，今年也16岁了，和你一样大”
　　“我20岁的时候有个女朋友，那时我唱歌赚的钱都不够两个人吃饭的，后来她怀孕了，孩子生下来跟着我们一起吃苦，那时起我才知道，钱真他么挺重要的”
　　“有段时间为了打工赚钱，真是放弃音乐了。结果孩子得了肺炎，我赚的钱连住院费的交不起。她只好回家求人，孩子差点没了命。”

　　“后来，我再没见过我女儿。所以，我把你和小言都当成女儿，也和你妈妈一样，希望你有好的人生。”

　　森看得出娜娜眼睛的东西，那东西他曾经在欧的眼睛里看见过，有执著，有爱，有为爱奋不顾身的冲动。因此，他特意带娜娜来这里，告诉她 ，也告诉自己，我们之间差着16岁的年纪，我把你当成孩子。

　　“她叫什么？”
　　“栗子”
　　“好有趣的名字。”

　　森说完这些话，娜娜沉默的看着远处的别墅，用她从不看电视的超级视力，看到了别墅的门牌号。
　　森把她送回家楼下后，她抬起头问森“可是，什么样的人生才是好的人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