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爱你而长大》成小坏

5、门前

　　小言把自己偷偷存着的森给的学费取了出来，给大排档的老板赔了钱，四个男孩从局子里出来时，已经错过了迷幻酒吧的暖场。森演出结束后，赶到音乐练习室，看到四个人鼻青脸肿的样子，便把阿健叫了出来。
　　“答应过我什么？”
　　“永远都不再打架”
　　“那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对不起森哥。”
　　“过两天去北京，让小言/子涛/阿乐请好假。”
　　“娜娜不去吗？”
　　森没有回答阿健的问题，只留下这么一句
　　“喜欢归喜欢，别耽误了人家。”

　　周六，娜娜穿着运动服到孙阿姨的家里练琴。
　　孙阿姨忙着准备晚饭，就让娜娜自己练习。
　　“我今天叫了森来吃饭，他整天熬夜，饭也不好好吃，赚点钱都给对面的孩子花了，哎......”孙阿姨一边摘芹菜一边念叨。

　　“阿姨，我能留下来和你们一起吃饭吗？我也会做饭。”娜娜鼓起勇气说。
　　因为娜娜的帮忙，简单的食材却变出一桌子的菜，孙阿姨连连称赞。
　　“老孙，我来啦！”森的声音老远传来，熟悉的生意。
　　森看到娜娜先是一愣，然后看了看桌上熟悉的家常菜，便把给老孙带的糕点递给了娜娜。
　　晚饭吃的很热闹，孙阿姨唠唠叨叨，森像个外出久归的浪子嬉皮笑脸，娜娜微笑不语。
　　春天里白昼变得更长了，晚上7点多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孙阿姨收拾碗筷，坚决不让娜娜动手，娜娜没有坚持，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森站在阳台上吸烟。
　　森吸完烟，打开一罐啤酒，坐到钢琴旁边。“你喜欢顾城的哪首诗？”
　　“我多么希望 /有一个门口
　　早晨，阳光照在草上
　　我们站着
　　扶着自己的门扇
　　门很低/但是太阳是明亮的
　　草在结它的种子
　　风在摇它的叶子
　　我们站着，不说话
　　就十分美好。”
　　娜娜念起《门前》的前半段。

　　森在钢琴上按下几个音符，试着弹出一小段节奏，第三次的时候，把娜娜念的诗唱了进去。娜娜看着森弹琴的背影，那是和摇滚的舞台上完全不同的森，静谧，平静，从他的身后，你似乎都可以窥见他的嘴角挂着一丝微笑。

　　森唱完第一段，娜娜走了过来，森让开，娜娜弹出第二段旋律，弹第二次时，她抬头看了森一眼，森便把诗唱了进去。

　　初春的傍晚，森和娜娜就这样创作出一首新曲，用顾城的诗作词的歌曲。他们的默契仿佛是浑然天成的，就好像上辈子就是彼此生命最熟悉彼此的人。

　　孙阿姨刷完碗筷，倚在厨房的门口，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娜娜能够感觉到，虽然她和森很少讲许多话，但是他们是懂得对方的人。娜娜开始享受与森单独在一起的时光，不再那么紧张，那么脸红心跳了。

　　“明天晚上，你会唱这首歌吗？”
　　“会吧，如果你不要版税的话。”

　　第二天晚上，当森唱起和娜娜合作的《门前》时，酒吧里所有的人似乎都进入了暂停的画面里，森在这个酒吧唱了快6年了，从没唱过这样安静的歌，酒醉的大哥，陪酒的小妹都变得动作迟缓，好像全部被这首平缓又温柔的歌给吸了进去。

　　森没有阻止娜娜来拍照，因为他知道，即使阻止了，娜娜还是要来的。

　　北京的唱片公司也没有很气派，藏在城郊的一栋破旧的写字间二楼。与乐团见面的是森的好朋友，这些年做流行音乐唱片的制作人赚了些钱。他是碍于和森的交情才愿意见一见underground,但是现场听了他们的for dream后，还是挺惊艳的，虽然他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但是他的肢体语言已经说明了一切。

　　“不错，但是还是有些问题，明天我和你们详细聊聊。你们谁是队长？“
　　”我“阿健回答到。
　　”哦，你明天来公司一趟。其他的人在宾馆等消息吧。”

　　第二天制作人直接来到乐队下榻的宾馆，开门见山的说“我可以帮你们出唱片，但是我认为双主唱是个错误的选择，小言的声音更具有辨识度，也更锋利，而且女主唱具有市场差异性。”
　　“你是让我们抛弃阿健？”阿乐直接了当的问。

　　老板默认，大家面面相觑。
　　“我不同意”小言第一个说。
　　“我们也不同意”胖斌和其他人也紧随其后。

　　老板让乐队好好考虑，给他们一个星期的时间，他也会和森商量。

　　阿健从唱片公司回来后，说没见到老板，只见到一个员工，说老板让他们回去创作一首新歌，再考虑是否签约。

　　回程的路上，小言出奇的安静，胖斌努力的说笑，阿乐依旧沉默，子涛怀有心事。
　　而阿健并没有发现大家的异常，他只是一门心思的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娜娜。

　　森得知了唱片公司朋友的意见很生气。但他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他把这件事告诉了娜娜。
　　“你说《门外》是不是比较适合男女合唱？”

　　回城的第二天傍晚，乐队赶快凑在一块商量创作新歌，小言没有出现。
　　一周的时间太仓促，阿健原本想写一首给娜娜的歌，可怎么也弹不出满意的曲。

　　“娜娜这两天写了首新歌，挺适合合唱的”森提议。

　　娜娜第一次站在键盘前，没多一会便弹出了《门前》的旋律，森和娜娜开始了第二次的合作。他们两个人唱的太过流畅和默契，让乐队所有的人都睁大了眼睛，尤其是阿健。

　　森建议乐队试试这首歌给唱片公司。阿健不同意。
　　“这不是我们乐队的风格，我们要做的是摇滚。”
　　“但是这首歌也挺好听的。”子涛发表意见。
　　“最主要的是适合合唱啊”胖斌差点说漏了嘴。
　　大家纷纷同意，只有阿健一人反对。他愤怒的摔门而去。

　　森到快餐店找到小言。小言坚持不去乐队排练。
　　“我根本也不喜欢唱歌，更没想过出唱片。”
　　“你这样做，也帮不到阿健。”
　　“你说的对，能帮他的或许只有娜娜。”小言背对着坐在餐桌旁的森，望向落地窗外的街对面，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用力握住拳头，不叫眼泪流。

　　她确实对唱歌没多大兴趣，她最大的兴趣是阿健。第一次唱是因为没有她的参与就没法参与迎新晚会的表演，第二次是因为阿健说她唱的很好，第三是因为什么，她也不记得了。她只是觉得，每次当她开口唱歌的时候，阿健看她的眼神就会变得不一样。

　　森看着这一群少男少女相互爱着，恨着，痛着的样子，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他也曾经这样不惜代价的爱过，而他的人生至此还在付出代价，可他却无法劝阻他们，不只是不忍心那么简单，而是他知道，他的劝阻是无济于事的。

　　自从和娜娜一起用顾城的创作了曲子，娜娜那一张满是胶原蛋白的脸和倔强的眼睛就常常浮现在眼前，他不允许自己有龌龊的想法，他不停的催眠自己，这是他思念女儿的缘故。

　　明眼人看了森和娜娜的合作，都能感觉到他们的默契和蕴藏其中的情愫，可阿健还是不愿意相信，即使娜娜把森当做偶像一时犯花痴，可他绝不相信森哥会喜欢娜娜这个未成年的女孩。

　　他迫切的想要打破娜娜的幻想，他不相信娜娜成为他们的朋友，不是因为自己。

　　他第一次跑到娜娜的学校门前，等着娜娜放学。学校刚刚开学，娜娜和学长一起走出校门，他们两个穿着雪白的校服，就像所有的校园言情小说里描绘的男女主角出现的画面一样，轻盈美好。

　　阿健的心莫名的抽痛了一下。但是他迅速的调整好表情，佯装自信的走了过去。
　　娜娜的眼神中先是闪过惊讶，接着她的目光变得灵动起来，高兴的与学长告别，坐上了阿健的摩托车后座。

　　娜娜以为阿健是要接她去找小言，可没想到，阿健再次载娜娜来到海边。这让她感到紧张和不安，那份告白，娜娜还未置可否。

　　两个人沉默的沿着海滩漫无目的的走着，阿健终于鼓起勇气打破了平静，他想了很久关于如何委婉表达的句子，可最终他只会开门见山的问“你不接受我的表白，是因为你喜欢森哥吗？”

　　娜娜停下脚步，她知道这是解除她和阿健以及她和小言之间误会的最好机会，可是她就是没有办法在除了小言之外的第二个人面前，说出自己喜欢森。

　　她就钉在那边，低着头，用没系鞋带的白球鞋踢着沙子。

　　“你喜欢森哥吗？”阿健再问了一次。

　　娜娜依旧没有回答。这一次，阿健抓住娜娜的双臂，用力的摇动她的身体又问了一次“你喜欢森哥吗？”

　　娜娜躲不过阿健的一再追问，她抬起头，直视着阿健的眼睛，在她用力点头之后，眼泪却流了出来。她在心里默默的骂自己“婊。”

　　果然，阿健被娜娜这副模样给惹怒了。“你知不知道森哥比你大20岁，他都能当你爸了。”

　　娜娜既害怕又生气，她挣脱了阿健，一个人朝车站跑去。

　　“你知不知森哥有个和你一样大的女儿”阿健从背后大喊。

　　娜娜停下脚步，惊讶的回头“你说什么？”

　　“森哥见不到自己的女儿，就把你和小言当女儿了，那个相机就是买给他女儿的。”

　　“为什么见不到呢？”

　　“什么？”

　　“为什么森哥见不到自己的女儿”

　　阿健被娜娜的关注点打乱了节奏，笑了起来。
　　“你这家伙，你敢承认自己一点都没有喜欢过我吗？”

　　娜娜看见阿健笑了，既放心又大胆起来
　　“如果我说没有，你会投海自尽吗？”

　　“真的没有？”

　　“我喜欢森”

　　娜娜终于说出口了，说完以后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阿健再次笑了一下，他打趣道“你这是□□。走吧，我要去排练了。”
　　阿健带上鸭舌帽，帽檐压的很低，那天娜娜再没看过阿健的脸，但她还是能从他的身体上感觉出来，阿健受伤了，被自己伤的很重。

　　娜娜没有和阿健一起去排练室，她也跑去小言打工的快餐店找她。

　　“为什么不来排练了？”

　　“不想去就不去，i am free”

　　“小言，你总是这样默默的为别人。你为什么不告诉阿健你喜欢他？”

　　“你告诉森，我就告诉阿健”

　　“森不会喜欢我的”

　　“阿健喜欢你”

　　“我怕说了，我连见森的机会都没有了，可是你不一样啊”

　　小言沉默了一会儿，问出了这几天自己心中的疑虑

　　“你说，如果我退出了，阿健是不是就有机会了”

　　“我不知道，现在他写不出满意的作品。”

　　“娜娜，你去陪陪他，他一直想写首歌给你”

　　“小言，现在只有你回去才能真正的帮到他。”

　　小言回到了音乐教室，原本压抑、急躁的气氛因为小言的归队变得欢快起来。
　　小言打趣阿健是不是失恋了“多难能可贵的机会啊，赶快写首失恋心得，过这村没这店啊”
　　阿健赶在最后期限内写出一首歌，小言第一次填了词，歌名就叫《失恋心得》，但是北京的音乐公司没给任何回复。

　　大家对制作人的想要换掉阿健的事情守口如瓶。阿健和小言依旧维持着双主唱的模式。

　　阿健的失恋、小言和娜娜的暗恋都像是青春岁月中的一道抓痕，有时痛，有时痒，但大家都假装看不见这道抓痕的出现，青春还有那么多快乐和美好的事情等待着发生，一道伤痕，一次失败都无法将他们打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