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爱你而长大》成小坏

10、乐队散了

　　阿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原来，小言从北京回来玩消失，是为了把主唱的位置让给自己。或许，子涛和阿乐来排练的次数越来越少，就是因为知道，只要自己这个不受待见的主唱还在，乐队就是没有出路的。

　　他知道森是偏爱他的，但是他不知道为了这份偏爱，森居然忍心让自己一直活在假意的谎言里。他受到的打击逐渐变成愤怒，变成一种难以抑制的发泄的冲动。

　　他不想回排练室，也不想回家，最终他还是一个人来到小镇的海边。
　　夜晚的海边总是夹杂着些许恐怖的氛围。寒冷，是阿健此刻唯一的感受。

　　旁边突然涌出一群人，吵闹着要放烟火。结果嚷嚷了半天，发现都没带火儿。一个喝的顶醉的人，用力的推了一下阿健“哥们儿，借个火儿。”

　　打了正面儿才发现，喝醉的人是阿健打工的小酒吧老板。
　　“哎呦，是你小子啊，赶紧火给我！”老板认出阿健，立刻变了嘴脸。
　　“没有。”阿健没有任何好气的说。
　　“去、去、给老子买个火去。”醉醺醺的老板，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摞零钱，硬塞给阿健。
　　阿健没接，钱撒了一地。
　　“你个小杂种，还想不想混了？”老板一喝，其他马仔便围了上来。
　　阿健感觉心中憋闷的那股愤怒重要喷薄而出，他一拳打在老板的脸上。
　　接下来，便是一群人对阿健拳打脚踢。他倒在沙滩上，身上无数的淤青，脸上流着血，可是他却感到些许爽快，嘴角挂着一丝微笑。

　　第二天，阿健带着伤来到小酒馆，老板认出阿健，因为没喝酒，又恢复了人模人样。
　　“你被开除了。”
　　“因为没给你买火吗？”
　　老板笑而不语。
　　“给我结账。”阿健也貌似平静。
　　“结什么账？谁说我欠你钱？”
　　“一晚80，还欠我240.”
　　“滚蛋！”老板终于不耐烦了。
　　其实，来之前，阿健已经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他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瘪犊子，啥也不是！”阿健离开后，老板为自己的胜利喝彩。马仔们纷纷附和。

　　深夜，老板从小酒吧的后面出来，依旧喝的东倒西歪，但是还大概能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经过一个小胡同，一个麻袋扣了上来，一顿拳打脚踏之后，一把尖刀插进了他的肚子，他就这样倒在了小胡同里，血流一地。

　　第二天，小镇的新闻台都在报道一起严重的重伤案件，而混酒吧圈的人都知道，之所以动静这么大，是因为这个小老板，是当地一位大领导的侄子。大领导很生气，下令严查小镇酒吧，务必抓到真凶。

　　警方通过一系列的排查，很快就将目标锁定了阿健，而这时，阿健已经消失了近两周的时间。

　　胖斌、阿乐、子涛、小言，甚至娜娜都被叫道警察局问话，想要从他们的口中得知阿健的下落。

　　从警察局出来，大家围坐在练习室里。
　　“真的是阿健吗？他为什么要伤人？”
　　“警察不是说，那个老板欠薪吗？”
　　“阿健不会为了这点钱伤人的。”
　　大家不知所措的等着森哥到来。
　　“我那个，还有个补习班的课要上。”子涛小声说。
　　“你坐下，娜娜都在，你为什么要跑？”胖斌用一种罕见的、冷酷的语气说道。

　　森从警察局出来后，没有直接去练习室。他去找了亚峰，迷幻酒吧的老板。
　　“怎么回事？”
　　“按杀人未遂立的案。”
　　“能摆平吗？”
　　“够呛，对方势力很大，不差钱。”

　　森从亚峰的口中，了解到事情大概的经过。
　　“会判多久？”
　　“15起吧。”
　　“咱们不能让霞哥的儿子进去是吧。”森哥用一种几近哀求的语气对亚峰说。

　　亚峰吸了口烟，半响才说出一句“我试试。”

　　森赶到练习室的时候，天色已晚。
　　他看了一圈大家期待的目光，只有子涛低着头不看他。
　　“子涛，你走吧，不用再回来了。”
　　子涛，站起来把身边的吉他用力的往地上一摔。
　　“就这破乐团，根本就是一个混不出名堂的老混混，带着几个小流氓自我安慰的乌托邦，谁稀罕！阿乐，我们走！”
　　阿乐没有起身。
　　“子涛，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来参加乐团，反正我是因为喜欢音乐，喜欢这些热爱音乐的朋友。从什么时候开始，出唱片比做音乐、比朋友更重要了？”阿乐质问子涛。

　　子涛走后，森拎起娜娜和她的书包，打开练习室的门，把她丢了出去。
　　“回家，好好学习，好好考试。还有你。”他回头对着阿乐勾勾手。

　　第一次，阿乐和娜娜单独的走在路上。
　　“阿乐，给我讲讲森和阿健的事吧。”
　　“为什么我们都叫森哥，你却敢叫他森啊？”
　　“阿健告诉我，这是□□。”
　　两个人都苦涩的笑了起来。

　　“4年前，如果不是森哥把阿健从一个地头的黑老大那捞回来，阿健应该已经混□□了。”

　　“为什么？”娜娜问道。
　　“为什么森哥要救阿健吗？”
　　“因为阿健的爸爸是为了救森哥死的。”
　　阿乐平静的说完这句话，而娜娜震惊的停下了脚步。
　　“阿健的爸爸，是迷幻酒吧的老板？”娜娜问到。

　　“前老板。10多年前，人们都叫他霞哥。森哥年轻的时候搞摇滚，比现在还要难，没地儿演出，没钱养活自己和家人。整个小镇，只有霞哥愿意给森哥机会，让他在迷幻驻场，他俩也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兄弟。”

　　“后来霞哥因为走私惹了一个黑老大，黑老大想教训他，就撸了森哥去，森哥差点没被打死，最后还是被霞哥救了出来，救人的时候，霞哥误杀了黑老大的堂弟，那个黑老大就......”

　　阿乐和娜娜不知不觉走到了迷幻的门口，还没到点的酒吧，显得破旧，肮脏和灰暗。两个少年就坐在酒吧路对面的马路牙子上。阿乐继续向娜娜讲述森哥和霞哥的事。

　　“霞哥死了，他的酒吧也被他当时的一个手下，就是现在迷幻的老板亚峰接手，他害怕再惹怒黑老大，就把森哥撵走了。听说森哥日子过的最穷的时候，连孩子都养不起，女朋友也跟别人跑了。”

　　“3年前，窦唯登上了香港红磡，摇滚乐开始被越来越多的人喜欢，森哥最早乐队的鼓手在北京当制作人，他想签森哥，给他出唱片，可是临签约前，森哥回小镇了。”
　　“为什么？”娜娜虽然嘴上这么问，可她记得森告诉过她，三年前，欧自杀了。

　　“据说森哥回小镇搞了一个特别有仪式感的自杀，具体原因没人知道。可惜，他太没文化了，连一氧化碳中毒，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死法都没成功。被一个女护士救了。结果，这个女护士是霞哥之前的女人，还给他生了个孩子，就是阿健。那时阿健不学无术，一心想当古惑仔，是森哥把他和胖斌捡了回来，教他们乐器，给他们组队，找到了我和子涛，一直到今天。”

　　阿乐熄灭了手里的烟“娜娜，马上高考了，你只有好好考试，森哥才会少担心些。”
　　“可是阿健去哪了？”娜娜担心的问道。
　　“你不觉得他现在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吗？”
　　今天的阿乐，格外像个大人，或者说，他就要变成大人了。
　　娜娜很羡慕他。

　　还有三个月就高考了，练习室被转租给从农村来备考的一位父亲和儿子。乐器都搬进了阿乐家的储物室。子涛再没出现、阿乐忙着备考、小言和胖斌、森哥到处打听阿健的消息。
　　娜娜再没离开过学校，没去见过乐团的人，没去见过森，也再没去摄影联盟。
　　只是偶尔在学校碰见露个面的小言，会问上一句“找到了吗？”
　　小言一如既往的落寞的摇摇头。

　　娜娜有时候会在做完卷子后，望着窗外发呆，她在想，自己的喜欢没有那么重要吧。如果她当时没有假借阿健女友的名去接近森，阿健会不会就不那么受伤了，如果自己没有自以为是的去让森和栗子见面，森是不是就不用去面对他小心翼翼掩埋的伤痛？

　　夏天，明年的夏天娜娜就18岁。书面上的成人年纪，却还是要问妈妈，拿钱上大学；而18岁的欧，已经生下孩子，娜娜忍不住摸摸自己的小腹，她到现在，甚至连男女之情都不是那么清楚。
　　每个人都希望她像现在这样过日子，安静的上课，认真的练琴，考上好的大学，和像司徒学长一样的男生恋爱，结婚，只要不像妈妈一样，得了重病早死，或者像爸爸一样出了车祸，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高考前一天，娜娜接到了司徒学长从北京打来的电话“娜娜，你准备报考哪个学校？”
　　“北音。”
　　“真的吗？那你考上以后，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好。”

　　娜娜回答的轻松而简洁，好像这是她期待已久的事情一样，司徒学长倒是吓了一跳，他一直以为自己要费很大力气才能追上娜娜，或许，娜娜早就期待着这一天吧。
　　挂上电话的娜娜默默的哭了。
　　她知道自己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可是，如果她过这样的生活，她爱的人，爱的朋友能好好的，她愿意。

　　可是，事情永远不会按照你期望的方向走。小言曾经答应奶奶，一定会参加高考，即便考个专科，也会读个大学。但是，两天考试，小言都不曾现身。

　　娜娜正常发挥的考完文化课，她的艺考成绩很好，她知道只要她正常发挥，她去北音的事情是不会有差错的。

　　但是小言没来考试，娜娜很担心。她去找小言奶奶，委婉的问“奶奶，小言考完试去哪了？”
　　奶奶不无伤感的说“去看朋友了，听说她有个朋友打架伤了人，被公安抓了。”

　　娜娜赶到公安局的时候，看到很多高层领导特殊牌号的车子，也看到迷幻现在的老板和许多看起来像是酒吧老板的人，全都堆在门口，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这个最后一天穿高中校服的女孩。穿越重重人墙，横冲直撞。

　　见到了小言、胖斌和阿乐。
　　“阿健.....回来了？”娜娜既期待又有些害怕。
　　三个人都低下头，没有一个人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