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时

6、当英雄第六天

　　和桂小太郎一同坐在拉面馆里，黑川雨夜仍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用筷子挑了挑面条，没有急着吃，而是说：“歌舞伎町这边的人都好神奇。”

　　不管是抖S的冲田总悟还是刚遇到的桂小太郎，她都觉得他们的思维方式和自己完全不一样。
　　“你们也很神奇。”桂小太郎说，“你们身上都有个性因子吧？”

　　最早是从轻庆市开始，诞生了第一个“会发光的婴儿”，然后人类开启了异变……到如今，社会上有80%的人都拥有了个性。

　　个性因子是能够检测到的，而不能检测却拥有神奇能力的人，被称为异能者。

　　比起个性使用者的高调，异能者要隐蔽得多。

　　“桂先生是异能者吗？”黑川雨夜问。
　　“我？不是。”桂小太郎摇头，又笑了起来：“没有个性，也不是异能者，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可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普通啊。
　　看着桂小太郎脸上神秘的微笑，黑川雨夜默默咽下了这句话。

　　轰焦冻听着他们说话，一边安静地嗦面。

　　他们都不是拖沓的人，没多久就把面吃完了。

　　桂小太郎靠在拉面馆的门边，双手环胸，沉声道：“十分钟了。”
　　在前来拉面馆的路上，桂小太郎随口提过，带人过来只需要五分钟。
　　现在多出一倍的时间过去了，接到他消息的攘夷志士还没有出现。

　　轰焦冻也走到了门边：“出事了吗？”

　　“不，”桂小太郎一本正经，“他们一定是在基地玩网络象棋时赢了异世界的王，拿到邀请函，现在穿越到异世去了！”

　　黑川雨夜：“……”

　　轰焦冻完全不受他的影响，“打电话试试？”

　　桂小太郎闭眼沉思两秒，倏地睁开眼睛。

　　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他和服破烂得不成样子，身上混杂着炮火和硝烟的刺鼻味道，一说话，鲜血就像喷泉似的从他颈部的伤口冒出来。
　　他跪倒在桂小太郎面前，拽住了他的的袖子。

　　“基地……”

　　桂小太郎脸色大变。

　　“原来你们不是穿越到异界，而是有人在基地里召唤出了恶魔吗？！”

　　“你的下属都要死了啊！”黑川雨夜忍不住喊道，“这时候就不要再坚持这种奇怪的设定了好吗？”

　　轰焦冻：“……”
　　怎么感觉黑川雨夜也被带偏了。

　　这时候，街道另一头传来了嘈杂的喊声。
　　一辆黑色的轿车飞快驶来，坐在副驾驶座的黑色西装男人从车窗伸出头来，拿着机枪哒哒哒往后扫射。
　　追在车后的攘夷志士仿佛被割掉的麦子，被子弹一扫就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果然是恶魔！”
　　桂小太郎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手榴弹，拉开保险栓，往迎面而来的车底一丢：“给我去死吧！！！”

　　在轿车驶过的瞬间，手榴弹正好滚到车底。

　　轰隆——！！！

　　爆炸发生得让人猝不及防。
　　车被炸到了天上，迟缓地在空中转了半圈，呈倒立状，熊熊燃烧的火焰缠绕着车身高高飞起，再跌落到地上，变成了一堆扭曲的废铁。

　　追上来的攘夷志士们举着刀欢呼起来。

　　在他们的欢呼声中，车门发出了几声沉闷的撞击，裹着黑色斗篷的男人从内钻出，跌倒在地上。
　　拿着机枪的男人也爬了出来。

　　两人皆被火焰缠绕，彻底成了燃烧的火人。

　　黑川雨夜立即使出个性，锁链延伸出去，准备抓住斗篷男。
　　没想到斗篷男还有行动能力，飞快往后一滚，避开了她的偷袭。

　　拿着机枪的男人也把机枪对准了他们，没有半点犹豫就扣下了扳机。

　　哒哒哒一阵扫射，被骤然出现的冰层阻隔。

　　子弹砰砰打在冰上，冰层很快裂开了一道道痕迹。

　　黑川雨夜借助冰川掩护，幽蓝的锁链渗入地底，朝拿着机枪男人的位置钻去。

　　不多时，机枪男人被她的锁链捆住手脚，跌倒在地上。

　　她又用同样的方法锁住了斗篷男。

　　桂小太郎绕过轰焦冻的冰，走到斗篷男面前，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从斗篷男逃出来这架势看，攘夷志士内部因此受伤的至少有二十多人，更别提斗篷男之前还骗了他一次。

　　“果然是邪恶又丑陋的魔鬼化身。”桂小太郎把刀连同刀鞘一起插到斗篷男的脖子旁，俊秀的脸因为这个动作变得冷漠而危险。

　　斗篷男躺在地上，仰头看了桂小太郎一眼，呵呵笑了声。

　　黑川雨夜问：“是你杀了土屋太郎？”

　　斗篷男脸上血污和烧黑的烟尘汇合在一起，看起来有些狰狞。
　　“是啊，”他笑着说，“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他吗？”

　　“他得到消息，天人马上就要有一批武器要送达地球了——不管谁得到那批武器，都能拿下整个东京！！！”

　　拿下整个东京？
　　那得是多强大的武器？

　　拿着机枪的男人呸了一声，恨声问：“你真的杀了土屋？你准备把消息卖给谁？”

　　“这就用不着你操心了。”斗篷男笑容越发扭曲，当真如同地狱里爬出的恶魔，“载着武器的飞船降落地点，只有我知道。”

　　攘夷志士们面面相觑，在几波眼神交流之后，很快统一战线。
　　他们对着轰焦冻和黑川雨夜举起了刀，原本看他们还有些好奇的目光变得不友善起来。

　　“对，就是这样……”
　　斗篷男低声笑道：“打起来吧，快打起来，谁赢了，就能从我这里得到那批武器的消息。”

　　“能拿下整个东京的武器？”桂小太郎眼睛亮了几分，“只要能拿到这批武器，炸毁天人根据地也轻而易举吧？”

　　黑川雨夜忙道：“他的话不能信！”

　　“确实，不过哪怕只有一丁点希望，我也不想放弃。”

　　桂小太郎缓缓拔出刀。

　　雪白的刀刃映着他变得黑沉的眼神，使他的声音不再清朗，多了几分暗色。

　　他朗声道：“虽然出尔反尔有违武士精神，但是我不能再让你们带走他。
　　为了把这个国家从天人的威胁中解救出来，哪怕让我失去右手、双目失明，身边的伙伴一个个离开，连青梅竹马都弃我而去，我也再所不惜！”

　　周围的攘夷志士被他描述的惨状和坚定的武士精神感动得一塌糊涂，哽咽着应和道：“我们也一样！”

　　“……”总觉得桂小太郎脑补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轰焦冻默了半秒后，低声说：“你带人走，我拦住他们。”

　　“好。”
　　黑川雨夜没有推辞，锁链卷住斗篷男往攘夷志士人数最少的方向跑。

　　攘夷志士们握着刀严阵以待。

　　黑川雨夜轻笑一声，身前蓝光闪过，凭空出现一排蓝色星星堵在攘夷志士前面，呈阶梯状往上升，一直延伸到他们头顶的上方，形成了半透明的蓝色桥梁。
　　其中一颗星星被放大，托着斗篷男漂浮在半空中。她的锁链连接到星星上，牵起被绑住的斗篷男，踩上凭空出现的星桥，就这么从他们头顶跑了过去。

　　攘夷志士呆呆地看着她，被她与众不同的画风震撼了，过半晌才回过神来。

　　“追啊！！”他们大叫着提起刀追上去。

　　斗篷男躺在漂浮的星星上，好奇地问：“你是英雄？你的个性是什么？”
　　黑川雨夜刚准备接话，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惨叫，连忙回头望去。

　　一个巨大的黑影挤开攘夷志士，灵活地向她跑来。
　　它的步子迈得太大，白色的布罩掀起，露出粗壮的大腿，和迎风飞舞的腿毛。

　　“伊丽莎白？！”

　　黑川雨夜没想到伊丽莎白看似笨拙的身体那么灵敏。
　　在她惊讶的眼神里，伊丽莎白的扁嘴张开，漆黑的嘴里陡然冒出一门大炮，蓄势待发地瞄准了她。

　　黑川雨夜心里一惊，急忙从手中发出锁链，缠住前方路灯的柱子。

　　在她拽着锁链跳开的下一秒，黑色炮弹落在她原先跑过的地方。
　　青灰色石板砌成的街道被炸出了大坑，形成的灼热气浪掀翻了周围的建筑。

　　又一枚炮弹飞来，黑川雨夜顾不得回头看，踩着用个性凝出的蓝色星星，跳到了半空中，再从半空中落到前方的房顶上，翻入另一条街道。

　　轰——

　　她在房顶上的落脚点被大炮削平了。

　　黑川雨夜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伊丽莎白体型太大，不能翻墙过来，只能先把阻碍它的房子推平，看这情况应该用不了多久……她不敢多想，扯着斗篷男继续逃跑。

　　跑着跑着，身后炮火的轰鸣渐渐消失了。
　　黑川雨夜停下来打量周围环境，发现自己到了原先蹲守斗篷男的那条街上。

　　据说有怪物的街道。

　　“呵呵呵，”斗篷男忽然发出一串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小丫头，你可以把我放下来了。”
　　黑川雨夜把个性取消，带他漂浮起来的幽蓝星星散去，斗篷男一下子砸在了地上。

　　他仰起头望着黑川雨夜，“和我想的不太一样，不过……这样也好。”
　　他被幽蓝的锁链捆住的身体在地上蠕动了一下。

　　黑川雨夜防备地盯着他。

　　瞥到他嗜血的笑容，黑川雨夜才想起，土屋太郎能当上天人行动队的副队长，个性或者异能应该挺不错的，斗篷男连他都能杀掉，实力绝对更为强劲。

　　——他将会成为她在歌舞伎町遇到的第一个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