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当年》星梦云觞

9、Chapter 8 过年

　　雪已经停了，树叶上的积雪在路灯的微光之下一片静谧。夏敏之指挥着儿子之初贴上刚写的春联，夏之泠则和婶婶在厨房里做年夜饭。
　　身处异乡的华人们用大红的装饰和热腾腾的年夜饭装点出节日的气氛，多年的邻居杰克大叔轻车熟路地上门用家里做的披萨来换中国菜，腆着肚子摸着胡子乐呵呵地拎着食盒回家。夏之泠和婶婶做好了饭，男人们也把家里装点一新。夏之初瑟缩着脖子拎着浆糊进来，递给夏之泠一个信封。夏之泠接过来拆开，是前段时间发表的论文寄来的样刊，随手搁在茶几上，摆放碗筷张罗吃饭。
　　这时，门铃响了。
　　夏敏之扬声问厨房里的夏之初：“是不是你说的客人来了？”几天前夏之初就说有一个在美国留学的中国学生要来一起过年，大家都表示欢迎。夏敏之夫妇还私下讨论过有没有可能是儿子新交的女朋友，更是期待。
　　此时的夏之初正忙于调火锅蘸料，手上沾满了各色调料，于是支使夏之泠去开门。夏之泠不情不愿地放下筷子，刚打开门，便愣住了。
　　“不让我进去吗？外面风还挺大的。”凌知非说着扬了扬手里的袋子，“何况我还给你们带了礼物，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
　　夏之泠还没开口，婶婶已经迫不及待地迎了过来，见是个大小伙子，有些失望。但看这小伙子一表人才，想来是儿子的朋友，连忙招呼他进来。夏之泠默不作声地闪到一旁，凌知非则一边道着“阿姨新年好”一边进了门。
　　“诶，你来啦？”夏之初终于和调料台奋战完毕，看到刚进门的凌知非，“来得正好，万事俱备，坐下就吃。”说着招呼凌知非在夏之泠的位置旁坐下。夏之泠站在玄关处，眼睁睁地看着凌知非坐下，心下气结又不好发作，索性拿起刚才放在茶几上的样刊回了房间。
　　“诶，之泠去哪儿了？”夏敏之一抬头发现侄女不见了，纳闷地问。
　　“刚才还在呐。”夏之初假装不知道夏之泠闹情绪的原因，放下筷子，“我去看看。知非你尝尝那道鱼，我妹妹做的，很好吃。”凌知非闻言立即挟了一块鱼肉，果然鲜美异常。
　　那边夏敏之夫妇热情地招呼这凌知非，这边夏之初上楼来到夏之泠的房门口，敲了敲后打开了房门，看到夏之泠正盘腿坐在小茶几前边啃苹果边看纪录片。夏之初在她身旁坐下，伸手去揽她的肩，却被躲过了。
　　“怎么，生气了？”夏之初笑着问。
　　“没有，哪儿敢生您老人家的气啊。”夏之泠说着又狠狠地咬了一口苹果。
　　“还说没生气呢，这一看就是恨不能把我生吞活剥了啊。”夏之初讨好地挪得稍微近了点，“我知道你和凌知非有过非常不愉快的过去，但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人家主动伸出橄榄枝，咱也不能直接拨开啊。”
　　夏之泠对着夏之初冷笑：“别说他递过来的是橄榄枝，就算是金枝玉叶，我也能给劈开。让他有多远滚多远，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夏之初刚想说话，夏之泠立马又接上一句：“还有，这个年有冠状病毒已经够糟心的了，你还非把他招来。上次图书馆遇到他也是你搞的鬼吧？我可警告你，要是再乱点鸳鸯谱，我把你从窗口扔下去！”

　　那边夏之泠气势汹汹地教训哥哥，这边夏敏之夫妇和凌知非“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吃着年夜饭。夏敏之心思活络，看儿子对这小伙子另眼相待，再看看他时不时地看一眼楼上的房间，心下了然：这大概是未来的侄女婿了。于是借着劝酒夹菜的时候不露痕迹地打听小伙子家里的情况，替侄女把关。得知他家在国内也算是书香门第，父母都在加拿大当医生。夏敏之心下十分满意，觉得至少从硬件和谈吐上，这个小伙子是很拔尖的。
　　而同一时间，上海，程序员夏之源同志仍然在加班。两个小时前，对接的客户打来电话说系统突然瘫痪，要求他紧急抢修。本着甲方爸爸最大、说什么都对的精神，夏之源在大年初一的清晨被迫离开温暖的床铺投入抢修，还得被在国企工作的程序员林世鑫嘲笑。听着耳机里林世鑫肆无忌惮的笑声，夏之源真想顺着网线过去把他掐死。
　　这一加班就到了晚上，夏之源给刚晨练回来的堂哥、姐姐打视频电话哭诉自己这一天的悲惨遭遇：“你说说我当初为什么要学这个专业啊，头发保不住，命也迟早保不住。加班到大年三十，都没力气出去囤货好在家隔离，现在还在等外卖小哥来拯救我。我这日子也太苦了吧！”
　　夏之泠：“当初我们俩都劝你不要选这个专业，是你非要和林世鑫一道的，这也怪不着我们嘛。”
　　夏之初在一旁拼命点头：“就是就是，当初谁说自己奥数铜牌，编程还不是小意思的，结果进大学第一个学期高数就差点挂了。”
　　夏之源：“……请问你们是哪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