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当年》星梦云觞

8、Chapter 7 对策

　　分科在夏家也成了头等大事。老夏自然是希望女儿读文科的，以她的底子读文科不会太辛苦，也能轻易地保持魁首。但他也清楚地知道文科有多难填志愿和就业，所以也没敢说话，让小姑娘自己决定。余老板则选择去庙里求签，结论是理科比较好。夏之源拿着签文看了半天也没琢磨明白到底为什么理科比较好，但反之姐姐想当医生，那当然是读理科啦。
　　那个晚上，静姐找夏之泠谈心未果后，决定从家长入手。在静姐的眼里，夏之泠再有主见也只是个小孩子，分科这种大事她没法自己做决定，权衡利弊当然还是大人更靠谱一些。于是夏之泠从办公室走后不到五分钟，夏允之就接到了旦哥的电话。老夏十分重视，当即站起来拿外套。
　　余老板：“大晚上的你干嘛去？”
　　老夏：“俩孩子的年段长给我打电话了，感觉之泠受老师们欺负了，我得去看看，给之泠撑腰。”说完推出自己的老式自行车，长腿一迈飞驰而去，不到五分钟就到了学校门口。
　　别看老夏平时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儿女是他不容侵犯的底线。不过老夏到底是个读书人，虽然隐约觉得女儿在学校受了委屈，也不会像老婆那样叉腰骂人，而是先做出一副非常尊敬老师的样子，对着静姐充分表达了对学校、老师辛勤栽培一双儿女的感谢之情，让静姐放松了警惕。但是，当谈到分科一事，老夏立刻十分熟练地打起了太极。
　　“哦，之泠分科的事情啊，她说想读哪个来着？理科啊，理科好，理科好，我反正就是个看图书馆的，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听她的。”
　　“是是是，老师您说得对，我也觉得孩子还小。但是之泠这个孩子从小就有主意，不怕您笑话，我们一家老小都是她管着呢。她说理科那就理科嘛，现在也是理科生比较好就业不是？”
　　谈了半小时，静姐发现这个半老头子油盐不进，转而威胁：“这么跟你说吧，以她目前的情况，如果读文科，可以进尖子小班；可如果是理科，就只能是实验班了。”
　　“那就实验班嘛，反正老师会教是一回事，孩子肯读书才是最重要的。要是今天能让您这么重视的是之源那小子，我该有多高兴啊……”

　　分科事件过后，夏之泠一战成名，连刚从高三年级调任的老师都知道了有这么个孩子，顶着文科第一的头衔非要进理科班，她爸还乐呵呵地把年段长气得差点心脏病发作。彼时，刚拿到自己高考成绩的夏之初特地跑来看望这个妹妹，刚到教室门口就撞上了凌知非。
　　“对不起对不起。”夏之初连忙道歉，“可以帮我叫一下夏之泠吗？”
　　凌知非一愣，忍不住多看了这个陌生人两眼，夏之初知道他误会了，急忙解释：“我是她堂哥。”
　　这家人在这个学校的亲戚也太多了吧。凌知非心里想着，同时有些为难。自从半年前在操场上搭讪未果后，再也没和她说过话，就是为了防着李威他们起哄，这会儿去叫她，不知道又会出什么事儿呢。还好，还没等他想完，夏之泠已经看到夏之初，自己走了过来，凌知非趁机走开。
　　“你怎么来了？”夏之泠有些意外。
　　“看看你在理科班过得好不好啊。”夏之初微笑着说。
　　“不好。”夏之泠有些沮丧，“高一时候玩得好的都去了文科，这个班的人就只想着玩，和他们当朋友怕影响学习。”
　　夏之初笑笑：“正常。本来一中就不是特别好的学校，现在最优秀的学生聚集在尖子班，剩下的一分为二到文科和理科，尖子生自然是少了。不过，”夏之初突然正色道，“你要记得，你为什么选了理科。”
　　夏之泠神色一凛。是啊，顶着那么大的压力选了理科，根本不是为了交朋友，而只是为了心中的那个梦想。这条路肯定会很难，但是，只要能达到彼岸，再多困难又算得什么呢？
　　“我明白了，谢谢哥。”夏之泠直视着夏之初的眼睛，眼中折射出坚毅的光芒。
　　“加油，我在北京等你。”
　　“2014年，北京，不见不散。”

　　夏之初高一的时候也是文理兼备，一度被老师们寄予厚望，希望他进入文科班争一争高考状元的荣誉。但好在夏之初毕竟是男生，而且相较之下还是理科更占优势，于是比较顺利地进入了理科班。这一年高考，夏之初以高分名列全省第十五，令他的授课老师们欢欣鼓舞，并且有意无意地忘记曾经劝他读文科的事情。这些老师中有一部分进入新高二年级，一看榜首夏之泠的名字，立刻联想到两人的亲戚关系，一问之下果然如此。他们一面感慨夏家出学霸，一面听着原本就在这个年级的老师讲述夏之泠弃文从理的“事迹”，和他们一起讶异和冷笑。
　　这些事情只限于办公室，作为学生的夏之泠自然是不知道的。对于夏之泠而言，虽然夏之初给打了一针鸡血，但现实中的困难仍然迫在眉睫。面对晟哥依旧随性而毫无精华的教学方法，夏之泠非常无奈。好在夏之源和林世鑫虽然文科不行，但凭借着极高的理科成绩仍然占据夏之泠的前桌位置，两个好兄弟十分热情地为夏之泠补课，夏之泠则辅导他们语文和英语——如果他们有心情的话。
　　分科之后，就像夏之泠说的，大部分人都不想读书。暑假补课的一个月里，因为分科后的新鲜劲，大家还像模像样地认真学了会儿，等到补课结束后的月考成绩一出来，大部分人立刻认识到自己并不是读书的料，跟分不分科一点关系都没有，于是心安理得地继续玩。
　　对此，旦哥作为班主任认真地做起了思想工作，拿自己当年在这个学校念书时候的经历告诉大家，当初自己班上的同学可是苦读到班主任都求大家出去玩的，所以才能考进北师大这样的名校。大家纷纷点头，表达了对旦哥勤奋苦学精神的敬佩之情，然后继续低头玩手机。旦哥很无奈，只能兢兢业业地没收手机和漫画，不厌其烦地找这些手机的主人谈心。在旦哥和学生谈心的时候，静姐端着枸杞菊花茶分析年级大榜，理科第一名赫然是夏之泠。但是再仔细一看，这是因为语文和英语的分数比文科小班还要高，物理仍然是在及格线徘徊。静姐摇摇头，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分科的余波并不会随着时间的立马消逝。因为会考的缘故，高二上学期仍然要学一个学期的文科课程。虽然只是会考，夏之泠仍然秉持着一贯严谨的态度在学，有一次向地理老师请教了一个颇有水平的问题后，这位老教师推了推老花镜，仔细看了一眼夏之泠校卡上的名字，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就是夏之泠啊，我就说理科班怎么能有人问出这么有水平的问题呢。没事没事，读理科以后也是能报文科专业的。”
　　夏之泠万分无语。老师们似乎仍然固执地认为她适合读文科，并且依旧执着地想把她往这条路上带。可惜的是，夏之泠决定了的事，一向只有她自己能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