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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讨酒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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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鸿影瞥见碗底那层浅酒,颇为不解,“子澈,有句诗你可听过?”
“什么诗?”
“酒逢知己千杯少,人生得意需尽欢!”余鸿影语重心长,给了对方一个等待意会的眼神。
“嗯,听起来还不错!”杨少清点点头,仔细回味着那两句诗……虽然有点怪怪的,到是有趣的很,他莞尔一笑,回应道:“我这儿还有另外两句。”
“哦?哪两句?说来听听!”
“莫使金樽空对月,莫待无花空折枝。”
“哈哈,你太有才了!”说话间,余鸿影已拎起酒壶帮自已把酒给续满了。
“喂!”杨少清惊呼一声,一个没留神,那丫头竟然……
“你放心,其实我没有那么大酒量,”余鸿影怕某人担心,遂解释道:“我就是应个景罢了!”
“嗯……其实,我也没多大酒量,和你一样,也为应个景。”杨少清向江面上望了一望,他应的那个景,正如这江水,温柔平和,寂静安宁。
余鸿影亦随着杨少清朝着那江面望去,白色的水鸟成群结队,远远的在天空里飞翔,天青色依旧等待着烟雨,仿佛执意等待千年……烟雨在何处,遥遥是否可期?
杨少清望向余鸿影美好的侧脸,眼前人正是他心中的温柔平和,寂静安宁。斯人若彩虹,永驻此心中。
余鸿影回过头对上杨少清的目光,她微微一笑举起了酒,“来,我敬你!”
“好!我也敬你!”杨少清端起碗,遂嘱咐道:“既是应景,咱们慢慢喝!”
“嗯。”余鸿影恬恬一笑,好像她讨到的不是酒,而是蜜糖。
杨少清忆起小时候第一次与余鸿影相遇的情景,她吃桂花糕的样子亦是这般美好,当时她失去了最爱的娘亲,眼中含着泪水,心中一片忧伤,却对他敞开心扉,报以恬恬的笑容。
就是这样恬恬的笑容,一直印在杨少清的心间,令他心疼,怜爱,与珍藏。
“对了,忘了问……?”余鸿影的声音将某人的思绪拉回到现实里。
“什么?”他疑惑的望着她。
“你怎么会路过这里?你不是去了扬州吗?”
“临时有事。”他简短作答。
那……”余鸿影眼眸深了深,关切问道:“小凡姑娘……她怎样了?”
“呃……她……很好。”杨少清用勺子在小砂锅里捞起一块鱼再次放进余鸿影的碗里。
“哎……我自已来就好。”余鸿影客气了一句,继续追问道:“那小凡姑娘的婚事怎么样了?她应该不会嫁给那个人了吧?”
“嗯。”杨少清默认的点了点头,表情颇有些不自然,他将话锋转开,问了句:“那你呢?毅然绝然的逃婚,貌似对你那未婚夫君没有丝毫留恋?”
“留恋?此话差矣,我和他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竟不懂?我相信,小凡姑娘她一定懂的。你及时阻止了她的婚事,挽救了她的命运,那是她之幸事。而我……就没有她那么幸运了。”
余鸿影眼眸垂了垂,很快便又扬起目光,她绝非听天由命、坐以待毙之人,她深懂人定胜天的道理,命运要掌握在自已的手中。
“不过……”余鸿影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对杨少清说道:“我可以自救!”
“自救?”杨少清愣了愣。
“就这样一个人四处流浪、亡命天涯吗?”他最了解这姑娘,心性有多单纯,头脑就有多简单,不为她担心才怪。
“倒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况且,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两位同伴呢,只是现在,我和他们失散了。”余鸿影想到梦篱和李伯,心里顿时忧虑起来。
“同伴?”
“嗯,没想到,我竟昏迷了一天一夜!”余鸿影放下筷子,表情凝重起来,内心亦感到惴惴不安,“梦篱和李伯见我没有回去,一定该担心我了。”
“梦篱?李伯?”杨少清眼神充满着疑问,“他们是何人?”
“他们是赵大哥的人,就是之前坠崖时救了我的那位赵大哥,那日我出临安城差点被大哥哥抓回去,幸得赵大哥相助我才得以顺利逃出城。”
“所以,你说的梦篱和李伯,是那位赵公子派来保护你的?”
“嗯。”余鸿影道,“我和他们一路相依为命,如家人般彼此照应,这一次若不是梦篱帮我挡住了余府的暗卫,我肯定难以脱身。”
“原来如此!那位赵公子可真是有心了!”杨少清问道:“你可知他是何人?”
“他……”余鸿影略微迟疑了一下,觉得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如实相告,“他是郡王殿下,我也是那天出城的时候才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
“哦?竟是郡王?你可知他是哪一位郡王?”
余鸿影被问得一头雾水,“难道有好几位郡王?”
“当今天下有两位郡王,普安王赵玮和恩平王赵琢,你那位赵大哥到底是其中哪一位,看来你并不知晓……”
余鸿影眨了眨眼,她对这个问题并不关心,反正无论赵大哥叫什么名字,她亦称他为‘赵大哥’便是了。此刻,她心中到是十分惦记梦篱和李伯。
“子澈,梦篱和李伯一定还在客栈等我,我必须回去找他们!你可以送我上岸吗?”
“你不能回去,如果你不想被余府的暗卫抓回临安的话……”杨少清劝说道:“你最好跟着我从水路走,用不了几日,我们便可到达江陵,你若去川蜀,我亦可护送你。”
有那么一刹那,余鸿影真的动心了,她的眼神中闪动着希望的光芒。杨少清武功高强,定能护送她到达川蜀。可是想到梦篱和李伯,她终是无法说服自已。
“不行,我不能丢下他们不管,他们会为我担心的!”余鸿影看着杨少清,清透的眼神中流露出坚毅与倔强,“子澈,请你送我回去吧!”
“大公子一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手下的人武功如何你应该也清楚,”杨少清道提醒道:“他们既然发现了你,你再回去就等于自投罗网。”
余鸿影琢磨着杨少清的话,虽然听上去有些吓人,但他说的确实有道理。那算命先生说过,就算绑也要把她绑回去,想必不会善罢甘休。她摇摇头,不可以!绝不可以嫁到幕家去!可是梦篱和李伯怎么办,既然赵大哥把他们交给自已,她理应对他们负责,况且他们一路跟随她,保护她,她岂能就这样不管不顾一走了之?不,她做不到,她从来不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余鸿影端起碗喝下一大口酒,本想压压惊稳定下情绪,没想到胃里开始灼烧起来,胸腔里也连带得发闷,也许,是她喝得太猛了些。
“鸿影!”对方一脸严肃,声音却是柔和的。
片刻之间,余鸿影已在心里做了决定。
“子澈,”她抬眼看着他,对上他诚挚的目光,“谢谢你救了我,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不能丢下他们。”
“你真的想好了?”他问。
“嗯!”她答。
“好吧,这点你到是一点没变。”
他后半句话的意思是?对,他以前是认识她的。余鸿影莞尔一笑,他答应了,她的内心轻松了许多。
余鸿影自然不会知道,自从她离家出逃后,余府可谓又遭一劫。
先是大公子余曦派人欲在第一时间将她追回,奈何她有贵人相助,没能成功。
眼见就到成婚的日子,余曦与父亲余挺在书房商议着这件棘手之事。
“之前影儿坠崖失踪,好不容易才将她找回来,她又失去记忆,”余老爷坐在桌前,叹了口气,说道:“经历了那么多事,原以为一切终可以风平浪静,现在又……”
“父亲,”余曦打断了余挺的话,他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子,“当务之急是咱们如何向幕家交待?”
“我就是奇怪,影儿她为什么要离家出走?”余挺越想越不明白,他皱了皱眉,问道:“曦儿,当初可是你口口声声告诉我,她愿意嫁给幕承安,现在她竟逃婚了,你说说看,这到底是为什么?”
“父亲!鸿影留下的那封信您不是也看过了?”余曦辩解道:“她说不愿在失忆的情况下出嫁,所以才逃走的!可失忆是意外之事,谁也无法预料和避免,既然发生了,她就应该接受现实!”
余曦朝父亲看过去,见对方没有作声,他便继续说道,“我是万万没有想到,她竟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事,这让我们如何去面对幕家的人?她简直是置我们余家的颜面于不顾!”
余曦越说越激动,心中的愤慨溢于言表。
“哎!”余挺叹道:“事已至此,怪她又有何用,还是想想怎么向幕家交待吧?”
“不然……”余曦走到父亲面前,征求着对方的意见,“我们就说鸿影病了,请幕家把婚期往后延一延?”
“那总得说个日子吧,小影何时能回来还不一定,时间拖久了,若走漏了风声,让幕家知道我们一直在欺瞒,那我这老脸往哪搁,还有,若汤丞相那边怪罪下来,恐怕……”
“我懂了,说到底,纸是包不住火的!”余曦有些心烦意乱,“好吧,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对幕家实话实说了吧。”
“嗯,也只好如此了!”余挺心里亦作出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