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才怨》万不正经

4、一朝得报

　　声望都是积少成多，有了韩霖这条通路，阿巳的战论不再是空谈，既给自己积攒了人脉，也给韩霖招来了口碑，可谓一举两得。卢将军天命之年还得亲自挂帅，实乃后继无人，在朝堂上已是举步维艰，既然如此，难免横生退意，此次边境来犯可谓凶险，却在眼前捡到略有将才的二人，若都能为他所用，往后再翻出些风浪也不是没得可能。
　　可惜难以招揽，那丁巳是块硬骨头，软硬不吃，只认准了韩霖，翻来覆去也不过是知遇之恩无以为报，韩霖就像块粘糕，本就归他所属，任由差遣，不作他言，可惜半分野心也无，任他如何劝导也只是敷衍应声。
　　待到卢老将军走了，韩霖才叫住阿巳，细细询问起来，阿巳又何尝不知道韩霖的用心，虽不知他出于同情或是愧疚，费力提携便是为了给自己谋条捷径，试图弥补二三，可惜他不屑于此，还亲自截断了这条生路。
　　他看得分明，方才自己婉拒之时，韩霖几次欲言又止，险险没否定自己的决意，于是横生怒火，冷声道，“属下只愿待到平定蛮夷，再提笔谏言河山。”
　　他的生平劣迹斑斑，早该断绝了科举致仕的念头，可是韩霖没再否定他的执念，反倒爽快地应了，还允诺是时必将引荐名师指点，待到金榜提名更要好生庆贺。
　　他眯缝着眼打量韩霖，见他言辞凿凿，神情不似作伪，只轻飘飘落下眼帘，像是嘶嘶吐信的毒蛇环绕一圈却始终未能找到猎物，失望之余又藏着些无法道出的心安。韩霖虽顺应至极，其中若没有几分刻意为之的防备，便过于缜密以至于不像他了，即便再好生遮掩，依然落进了阿巳眼中，于是阿巳的气势愈发逼人，发着狠地拉拢人心，树立威望，言辞也越发不羁，想将韩霖逼至绝境，他看得出来，韩霖如今愧疚占了大半，剩下的还是忌惮，像是一个饲养凶兽的人，怀揣侧夜难安的心悸。
　　阿巳陷入此间的痛快，一发不可收拾，渐渐心思落在了实处，不再浑浑噩噩地飘着，活着的实感也更加明澈，这便滋生出别样心魔。
　　大队人马各怀心思，士气竟格外高涨，一举攻进敌方大营，再往后便是漫长的攻城拉锯。战线逐渐拉长，比拼的全是后方贮备，自新天子登基以来国力昌盛，风调雨顺，且其尚兵力，重将才，筑军事，充粮草，是故后顾无忧，而敌营围困都城，一旦攻其不备，断其后路，便大胜在望，于是压下不耐，反倒养精蓄锐，只待一击致命。
　　军士都换下戎装，在边境小镇扎下营帐，好酒好菜以示褒奖，围着闪烁的篝火，众人喜色难掩，氛围也不由快意几分，肃杀的秋风中野兽皮脂炙烤的香气混着酒气暖在心头，待到明年开春，便能至亲团聚，一时歌舞升平，和乐长安。
　　囊中都是烈酒，阿巳小酌几口，烫得脸颊绯红，与军士大干几碗，豪气千云，士气高涨，酒过几巡才悄悄缩回边角，倚着沙堆缓慢平复，韩霖远远看见，不由露出几分笑意，慢至身前，想起当年白面书生执盏吟诵，端得意气风发，面若桃花，声音舒朗，溶溶酒气侃侃而谈，却不小心呛出一声长咳。
　　阿巳迷离间瞥见韩霖浅淡笑颜，一时妒火横生，堪堪燎原，借着醉酒的由头将人拐回营帐，也不再刻意玩弄心思，拼着股蛮力压在怀中，从肢体上疏解满腔怨怼与执念。
　　直到他将韩霖整个拢在身下，才发觉过往不可力敌的梦魇何其脆弱，褪去铠甲傍身只余一身劲瘦的肌肉，瑟缩着闪躲，身量竟比自己还矮个半头。
　　挣扎间发髻散乱，带着凌虐的美感，阿巳将人绑住，几经触碰便像烧着，这火也不知是从体内的不甘而来，还是从韩霖的身上燃起，只余一地撕破的衣衫昭示着战况的激烈，韩霖起先还抗拒万分，耿着脖子不从，像是不幸落败的骄傲战俘，逮着机会反抗，震怒着瞪视他。
　　可惜酒意上涌，四肢绵软，总抗不过他的疯魔，阿巳低头咬在柔软的唇瓣，将一腔怒吼都封在喉头，横生撕裂的痛楚袭来时，韩霖依然睁着难以置信的双眼，再想闭眼水汽便接连泛滥，一时间进退两难。
　　韩霖推拒间不知瞥见哪里，突然就败下阵来，软下力气放任他肆意，帐外战歌阵阵和气融融，帐内一片狼藉，偶尔溢出一声难耐的喘息。
　　韩霖逐渐无力抵抗，肌肤灼热与塞外寒风交替，痛楚与酥麻接连上涌，快将他逼疯，捂着脸小声胡乱道歉告饶，阿巳本就爱见他示弱，撕破高高在上的脸面，这时反倒得了趣，不轻不重地逗弄，更加兴致高昂。
　　天光渐亮时，阿巳才终于尽兴，看着身下人布满泪痕的小脸苍白一片，下唇已然咬破，渗出星星点点的血色，他低下头舔了舔才抽身，竟笑出声来，“韩将军，真惨啊。”
　　他披上外袍出去，掩帘时瞥见那人眼神空茫的模样，忽然心中一动，生出些微妙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