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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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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后，闻青屿并没有对此话题提出疑问，而是坐到了那把散着崭新皮革香的办公椅上，开始欠下身体在储物柜里翻找着什么。
闻青屿道：“我们需要一些线索，稍稍能追溯或是预测他的行动的灵感。”
顾筹也老早想这么做了：“我去别的房间看看。”
首先他进到的是一间堆满了各式废稿靠北房间，昏暗的光线在废弃画稿上打了一层暗化的滤镜，顾筹走到那面往里开的窗户前，直接拉开了上头盖得严严实实的厚布窗帘。
忽明光线刺眼得让他抬起手挡了挡，往下看到情景并没有回应顾筹的预想，围墙内是一块堆放着一些散货露天仓库，业主应该就是那家即将接手卖场新老板。
边缘一圈灌木似乎有段时间没修剪了，最为显眼的大概就是东北角矮墙拐角处种着一株大柳树了，或许它长在这里有段时间了，他曾拥有许多枝叶繁盛的同伴，但仅仅只有它长在了不碍事的位置，所以只有它幸存了下来。
就在顾筹开始自由设想的空隙里，从那似乎是通往车库的拐角里忽然走出个人来，那人身量偏高瘦，从体型看不出男女，他（她）穿着不合时宜的厚重衣帽，像是害怕把自己皮肤暴露在阳光下一样，最别扭的是他（她）一路走向那棵大柳树的中途一直将头扭向那面什么都没有白墙，全程维持着一种僵硬而专注的姿态。
顾筹皱了皱眉，锁在那人身上的视线未有一刻曾离开，直到他看到那人走到那柳树背后便再也没有了踪影，他（她）是突发奇想坐在了树干后头，还是就这么走进了柳树里头？
顾筹觉得这太古怪了，他的好奇心一时被激到了顶点，正瞪着眼睛非要等出个动静时，主间里忽然响起一声重物弹开的突兀声响，随后发出一阵音乐芯片独有乐曲。
顾筹立马又返回了客厅，此时闻青屿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音乐是从桌子上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木匣里放出来，盒子里一个弹簧系着的塑胶小手伸了出来，看起来像是个八音盒与整蛊盒的结合体。
从闻青屿的反应来看，他似乎是被吓了一跳的，再走进些看时，顾筹发现那垂着的塑胶小手做工十分逼真，竟像是是刚出生还无法把拳头张来的婴儿一样，那盒子的交响乐开始断断续续起来，一种让人不适的阴湿感在他们周围悄然滋生。
“这盒子是我从柜子底下的抽屉里翻出来的。”闻青屿解释道。
说完，他又直接上手把盒子里的横隔直接拆开，盖顶粘着的音乐芯片接在弹簧的发力口，重见天日后，他吱吱呀呀的断续音乐才终于停下。
盒子里头放着一枚一面人像一面猫像的纪念币，闻青屿将他拿起来后，木盒底部似乎是用尖刀刻着的字符也显现出来：trap，一个刻意营造荒诞氛围的字眼，如果这个陷阱是指它本身，那也不算出格。
闻青屿捏着那枚并不光滑的银币看了一会，随后又将其收到了口袋里。
“这东西会是谁留下的。”顾筹问道。
闻青屿摇头：“现在还不清楚，你刚才发现什么了吗？”
正在这时，闻青屿的手机响了，接通后是他的演奏家朋友打过来，商讨的内容大概是明天他在本市这一站巡演的相关事宜，顾筹突然想起，在他那位朋友极其有眼色的大方举动下，他也是有入场资格的。
两人转身下楼时，在经过最靠近楼梯的南面窗户后，顾筹还是忍不住掀起了一角窗帘，下头的露天仓库依旧没有活人走动的痕迹。
次日，他们提早半小时就赶到了音乐会会场，因暂时还不能入场，他们便就近挑了个人不算多的咖啡店歇脚，据闻青屿的说法是为了避开与势必会碰到的熟脸们一个个打招呼的场合。
两人选了靠里的空位，等咖啡上好后，看着顾筹有些发黑的眼圈，闻青屿问道：“昨天你要了那么多手资料，有什么发现？”
顾筹点点头，放轻了声音道：“因为现在还无从揣测你另一个人格接下来的动向，所以发生在你过去的难以解释时间空白可能更有调查价值，就只通过筛选上个月一整月你的助理发过来的日程记录，消费去向，以及临时社交应酬来看，足足就有五天给不出任何记录的空档，想必硬要你去回忆，那也是强人所难。”
闻青屿看了看他递过来笔记本上的几个数字，竭力在脑海里搜寻了一番，最后无果答道：“所以在这些不在档的天数里，都有可能被他借走了身体？”
“我也只是做个大致的信息整合，通过对你的公私邮箱收发记录，通话记录以及社交软件消息记录的查找来看，在这无法解释五天中曾出现过一个从未备注过的陌生号码，且是你本人的手机打出去的，通话时间维持了八分钟。”
闻青屿瞟了一眼被他写在页末的一串号码，随后道：“那就直接打过去？”
而顾筹此时稍稍侧着头吗，像是从门外发现了什么似的说：“不忙，反正这会儿是打不成了。”
还没等闻青屿转过头去看，顾筹视线里的那对男女就走到了他们座位跟前。
“我说在门外看着就像闻总，婷婷还偏说我看岔眼了。”
忽然凑上前打招呼的就是在昨天生日宴上见过的表哥，而他身边年轻貌美的女士应该就是之前被他战术婉拒的地产千金了。
“原来是峰哥与穆小姐，你们也是来歇脚的？”
姜峰笑着摆手道：“你误会了，婷婷何等气性，她可不能轻易就赏脸我这样的，不过是停车场碰到了，不搭伴也得搭一下了。”
这话自然是别有意味的，但穆婷婷看着那对坐上的顾筹心里就来气，她并不顺着吴峰好心解释的话头往下走，反而细声反驳道：“峰哥哪里话，可把我说得一点教养都没有，我看二位这咖啡喝得舒心，咱们可别像两个馋鬼一样站在旁边了。”
闻青屿笑了笑道：“反正开场也还有个十来分钟，不如二位也续上一杯？”
“不必了，听说这乐团讲究得很，我们还是先入场看看吧。”
说完便使小性似的挽着还在赔罪干笑的姜峰的臂弯就出去了。
刚才这一出宛如正宫撞上小三的戏码让顾筹把嘴里的咖啡给喷出来，他有些无奈的笑道：“这下倒好，平白把人小姑娘给得罪了，您们这豪门恩怨我真应付不来。”
闻青屿一边往杯里加方糖一边道：“这也是方便你能随时跟在我身边，有些场合如果不是这些特殊身份，我是完全没理由带你进入的。”
“那照这么说我应该介绍我的一名员工来顶上这个位置，在这方面，他是专业级别的。”
“那不行。”
“你又没见过他，怎么知道他不行。”
“他怎么样我确实不知道，但是我这圈子里的人一看到你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省事排在第一位。”
“？？？？” 什么叫做一看他就明白怎么回事？
“逢场作戏而已，你也别多心，作为合作伙伴，我百分百信任你的能力。”
说完，闻青屿将搅和得足够甜的咖啡一口喝得见了底，看了看时间后，两人便起身入场了。
从满场呜呜泱泱看不到头的正装观众来看，杜宪希所在的这个乐团的知名度确实非同小可。
一路往靠前的座位下去时虽免不了要碰到几张熟脸，但好在碍于场合，也没浪费多少时间，入座后闻青屿很快就在中间的弦乐区找到了杜宪希，此时他神情凝肃，与他平日性情相去甚远。
顾筹把手机调完静音后又凑在闻青屿旁边耳语了几句，此时正好入场音乐停下，取而代之的一阵悠扬的弦乐，此时话还没说完的两人却一时都僵着脖子呆愣在原地。
他们满腹狐疑的对视了一眼，随后才看到报幕板上显示的是：
柴可夫斯基 第六（悲怆）交响曲。
并非是他们一瞬间变听出了这乐曲的天外之音，而是一个过于完美的巧合使他们背脊生汗，此时演奏的乐曲与他们之前在那整蛊盒中听到的是同一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