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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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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顾筹是被一阵手机铃声给吵醒的,看了看来电后,他接通了电话。
“老板!我发现你的追踪器昨晚定位到了公司附近,是有什么事吗。”许淅淅急切的声音透露出她应该是刚刚才得到这个消息。
顾筹压着声音问: “昨晚的事你到现在才反应过来,那我要是有什么紧急情况,现在是不是已经凉透了?”
“不是……是我一时疏忽了,下次一定看紧了……”
“昨天对街的车祸你知道详情吗?”顾筹忽然话锋一转。
“是说婚介所门前那个?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只是听说死者是个年轻女性,就大路上就被车给撞了,现在他们都是传什么这块儿风水怎么怎么的,什么活鬼要拉垫背的……”
“我知道了,邱逸那边的收尾工作你也帮着留心,我这边一时半会解决不了。”
说完顾筹就准备挂了,只听电话那头许淅淅抢着问道:“诶诶诶,老板,那总裁没刁难你吧,太危险的事你可不能去做,组织没你不行啊!你可……”
顾筹掐了电话后刚想起身,却听手机又叮的一声来了消息推送,本来以为还是许淅淅在啰嗦,拿起手机一看,上头推文显示的是:做了培根三明治和和燕麦牛奶,培根稍咸,味道一般。
顾筹足足看了五秒钟才反应过来这信息是谁发过来的,他坐在床边,捂着额头,实在是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也太违和了。
开心完后,顾筹面上还是若无其事的走出了房间,餐厅的桌上果然还放着留给他的三明治和牛奶,洗漱完后他随手拿了一块咬了一口后才到书房去跟正在办公的闻青屿打招呼。
注意到顾筹从门边探出头来,闻青屿停下手中的工作问道:“昨晚睡得好吗。”
顾筹点了点头,又咬了口手里的三明治回道:“吃着还不错,我口味比较重。”
闻青屿微微笑道:“那我是歪打正着了。”
等他们下午赶到南城婚介所时,围着的警戒线和紧急车辆也有没了踪影,甚至地上染白斑马线的血迹也被冲刷得一干二净,就好像,昨晚的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此时的婚介所是开业中,闻青屿带着顾筹推门就去了,原本还在用锉刀修指甲的的前台听到动静,一抬头,差点吓得没把刀尖给怼到指甲缝里去。
“闻总,您……您怎么来了……”她虽然对这位老板只有过一面之缘,但这总裁级的帅哥只要看过一次就永远也忘不了的,而现在他身后跟着的那位也是帅得有些锋利刺眼。
“余经理在吧。”闻青屿直接切入正题。
“在,在,正跟红娘在商讨针对新客户的资料收入呢,我现在立马通知他。”
闻青屿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进屋之前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问:“昨晚你们打烊得有点早?”
这不怒自威的语调听得她冷汗都快滴下来:“不是,闻总您误会了,店里水电虽然恢复了,但是电路好像又出了些状况,今天上午才又请人重新修好了。”
闻青屿点点头后又往办公间里去了,整片办公区域大约两百平左右,摆放的多是咨询台与策划会计的工位,灰白的整体装修氛围里刻意缀点了一些红绿对比的老式家具,像是要特意用这种千禧前情怀做为营销点,难以置信的是眼前井然有序的场景都是出自他自己的一手排布,准确的说是另一个自己。
此时已经有三两位正在咨询的客户了,照眼环境是十分明亮通透,除了窝在最西南角一处拐角楼梯口,灰暗冷清,衬得第二层的老板办公室像是地狱的入口一般。
当然,在他昨天一脸懵逼的接受了自己就是这家婚介所的第一法人时,就已经把自己安排在地狱的入口了。
原本还在跟红娘业务员交代细节的策划经理抬眼也看到了闻青屿二人,又赶忙换了副笑脸迎了上来道:“我们还生怕上午整不来电路,耽误闻总您来视察了。”
闻青屿也微笑道:“我就顺道来看看,你们自己忙自己的。”
微胖男人虽是圆滑惯了,可眼前这只见过两三面所谓的老板他可是连风口都摸不着,满肚子马屁不知道该拍在哪,好在闻青屿足够直接,开口便断了他满脑子的歪响:“昨天门口那事儿你们听说了吧。”
余经理谨慎道:“听说了,财神爷庇佑咱们,幸而昨晚咱们停电歇了业,才避了这血光冲撞。”
闻青屿稍稍颔首,最后道:“如果还有什么后续问题,及时联络我,我先上去看看。”
折口楼梯越往上光线越暗淡下来,且上头似乎并没有打开通风设备与门窗,隐隐能感知空气里透着霉味的气雾。
进到二层里间,第一眼看起来竟像是间被废弃的画室,先不说四下堆积着各色的书籍,画具,首先让顾筹觉得到奇怪的是,所有朝北窗户都拉上厚重的黑布窗帘,仿佛那边的窗外头正竖着几十个偷窥的摄像头一般。
主间当中搁着一张新进的办公桌椅和电脑,四周围着老旧的画架,结在地面上的颜料,以及半边脸埋在深灰的石膏像,这里从前应该就是个画室,奇怪的是易主后居然就这么干放着,想来也只可能是闻青屿“本人”的授意了。
“你的员工好像对你这个老板不太上心。”顾筹边说边上前打开了朝南一面窗户通风。
“不是我叫他们不要动这里原来的东西的。”
“那就只能是另一个你了?”
“昨天被通知水电续费后我亲自过来了一趟,像我之前说的,所有人都能合乎逻辑的讲出我的身份,与开业经营我所参与过的流程,因为我对自己现在的状况也有数,所以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否认他们嘴里阐述的一切,随后我到了这儿……”
闻青屿边说靠近一座半人高的石膏像,用手拧动那石膏的眼珠,被揭下洁白虹膜的眼眶里是一个微型摄像头。
“我问他有没有摄像头一类的东西,他就把这个拿给我看了,监控显示上个月的16号,我确实来过这里,铁证如山,为了不被人当个食言的疯子,我只能接下这家婚介所。”
这个摄像头是原来就有的?空着一只眼的维纳斯石膏像此时看起来真有几分被剜眼的痛苦,虹膜背后的人究竟想借着这只眼睛窥视什么。
闻青屿补充道:“这是原店主留下来了,具体什么用处我就不知道了,与余经理的交谈可以推测出,他是“我”直接在人才市场签下来的,而底下员工人事变动也全权交由他管理。”
“录像里你还说了什么?”
闻青屿反身走到门口。像是要模拟当天所发生过的场景。
““我”就这么目不斜视的走进了这间没拆除干净的画室,后头跟着余经理,当时“我”脸上是一副我从未见过的嫌恶表情,“我”立马转身将背面的窗户一页页关上,然后“我”开始交代一些开业的细节并提到了我不会常来,随后……
闻青屿像被什么东西社住心魂了一般,停在靠西墙上一副看起来还未完成的油画面前,画作内容有些抽象,闇沉与明艳的色块搅合在一起,粗粗能看出这画的是个水母与七鳃鳗结合起来的异形物种。
““我”在这幅画前挺留了足足有五分钟,由于这里处于摄像头盲区,“我”无法看清自己的表情,最后“我”在下楼之前特意交代:不要动这房间里东西。”
在闻青屿的叙述里,另一个他有着一套完整的逻辑思维与处世之法,他仿佛在安排着什么,谋划着什么,甚至迷恋着什么,最可怕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突然出现,到那个时候他又如何向他解释自己存在,是直接说自己是被闻青屿雇来监视他的,又或他不需要他的解释,而是选择直接让他消失。
再或者,他早已凌驾于所有意识之上,此刻正在冷眼看着闻青屿与他在一起徒劳挣扎。
顾筹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之中,他盯着那幅异形画像,仿佛自己也陷入了那种来历不明的坠入感。
“那看来我们首先还得给予对方最深的信任,如果某一天他就这么突然出现了,我是会采取一些强硬措施的。”
顾筹继续走上前去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接着道:“所以,现在的你还是你吗?”
闻青屿转过身来,拿出手机将刚才所见事物简略的复述了一遍,他打完字后,顾筹立马收到共享邮箱的推送,推文显示:古怪的二层画室,不可名状的油画,联想到了某家店味道还不错的鳗鱼料理。
顾筹看完笑了笑道:“即便这样,他或许也能窥视,模仿,我可不能保证不被他愚弄。”
闻青屿抓住他从自己肩膀上滑下去的手,低声道:“所以这就是你说的信任,你需要分辨,你得完完全全看透我这个人。”
顾筹被他抓着手腕,忽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真切的目光让他有些想回避,正踌躇不定时,兜里的手机救场般的响了起来。
顾筹赶忙收回手掏出手机,接通后又是急躁的年轻女声:“老板!有情况吗,我看你距离公司只有400米,你不会是来查案的吧,需要支援吗?”
“……”
四周安静得连闻青屿都能听见听筒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