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岭佚事》舟由

30、第 30 章

　　太阳更毒了，青时也不舍得将他那张俊脸暴露在太阳光下。一溜烟儿跑去大宅。
　　看着她跑远了的身影，闻山重新到田边坐下，不知为什么，感觉比任何一天都累。
　　本以为她不会来了，半小时后看到她像只小蝴蝶一样飞了过来。
　　头上多了顶淡黄色的遮阳帽。
　　“还给你啦。”她抬起手给他戴上。
　　帽檐下的脸粉扑扑的，红润的嘴唇微张着，因为奔跑还有点喘。
　　闻山心里微微动了下，转身继续锄草。
　　青时干的活不多，却是十分尽力。
　　“你以后可以早点出门，中午太热，容易中暑，最好避开这段时间。”
　　“你干活都不吃东西的啊，饿晕了可怎么办，带点吃的比较好。”
　　“这边的田地都是你家的吗？”
　　她话多了些，像只欢快的小鸟，闻山回应一两个字，听她这样讲话，精神也好了些。
　　黄昏时分，俩人在路边分手。
　　她跟他说了再见。
　　还能再见么？
　　翌日，青时又去田间帮他干活。
　　赶到地方时，看到闻山一个人站在田边，视线对着树那边的方向。
　　青时突然想起昨天编的谎话，她悄悄躲起来。
　　闻山走到树下她画画的地方，感觉她在这里画了很久很久。久到现在她不出现了，闻山觉得这山水似乎失了颜色，心里也空了一处。
　　闻山坐到河边，无心干活，清澈的河水让他有一丝眩晕，她要是个梦就好了。梦醒了也不会失落，更不会想念。
　　闻山发了会儿呆，捡起身边的帽子。
　　肩膀被人拍了下，他转身，看到一张明媚的笑脸。
　　闻山愣住了。
　　“是不是在想我？”调戏他变成青时的乐趣。
　　他盯着她的眼睛，喉结动了动，缓而肯定的说了个“是”字。
　　青时想不到他会这么说，惊喜过望，低声问道，“真的吗？”
　　“真的。”
　　俩人的眼神胶在一起。
　　青时不想再等了，“我喜欢你。”看着他有些泛白的唇，不等他回应，踮脚吻了他一下。
　　只是轻碰了下，要离开时，腰被他紧紧搂住。
　　他低头，嘴唇压过来。
　　俩人都是初吻，只凭着热情和本能，也深深沉迷。
　　青时神智恍惚，手臂紧攀着他。
　　俩人吻了很长时间才分开，闻山将她脸上的发丝拨好，手仍然抱着她的腰。
　　青时有点害羞，靠进他怀里。
　　像是做梦一样，他们在一起了。
　　青时问他，“你之前拒绝我是因为家里人的事情吗？”
　　闻山没说话。
　　“那我们偷偷在一起好不好？”
　　闻山看着那娇艳的小脸说“好”。他喜欢她，从她在黑板写他名字起，他心里就有她了。
　　青时想，世界上大概没有比恋爱更甜蜜的东西了吧。
　　只要和他在一起，工作再苦累，她都是开心的。
　　俩人劳动完后，会在树荫下乘凉。
　　闻山话不多，大多时间都在听青时讲。
　　“你怎么不说话呀？”
　　闻山笑了笑，宠溺的看着她，“我想听你说。”
　　青时喜欢看他笑，像冬日的阳光一样，不过分热烈，却暖到心里。
　　他们总是待到很晚，仍然感到时间过的太快，就像滑过指尖的水，青时马上要开学了。
　　告别的话她说不出口，她想拖到最后一刻。
　　晚上在路口分手，青时将一张折好的纸塞到闻山手中，“我明天就要走了，这是我们学校的地址。你有时间给我写信。我也会给你写的。”
　　闻山知道她会走，没想到这么突然，心沉了下去，分离如此容易。
　　青时懂他的沉默，“你别这样。”
　　“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青时忍不住笑了，“傻瓜，我只是去上学，假期我就回来看你，毕业了我们天天在一起。抱抱我。”
　　闻山将她抱进怀里，吻了吻她额前的发。
　　怀里的人的细锁的吩咐着，“我走后，不许再去相亲啊，什么李春兰，张春兰都不能再见了。”
　　“知道吗？”她拉拉他身后的衣服。
　　“知道了。”
　　“中午不要在田里待着，离家也不远，你回去吃顿饭休息休息。”
　　“嗯。”
　　“有时间的话给我写信。”
　　“好。”
　　“记得想我。”
　　“我现在就很想你。”
　　他难得说出这样的话，青时鼻子酸酸的，脑袋往他怀里蹭了蹭，“我不想走了怎么办？不想离开你。”
　　说着有些呜咽。
　　闻山心里揪成一团，拿出手帕仔细拭干她的眼泪，“我等你。”
　　俩人开始了异地恋，只能通过信件来传达爱意。
　　青时的信写的很长，每次收信都是闻山最开心的日子，读她的信仿佛能看到她手舞足蹈的样子。
　　闻山的信则短了很多，有时青时写两封，他才回一封。青时抱怨他不想她，信写的太缺乏情意了。
　　有一次信件里夹了一张青时的照片，闻山盯着照片看了许久，他很想她，他们已经一个月没见面了。
　　下课后，青时吃完饭回宿舍。
　　到宿舍门口时，同行的女生说，“那个人好像在叫你。”
　　青时回过头，他就站在十米开外的地方，看到他的那一瞬间，青时眼眶一下就红了。
　　她跑过去抱住他。
　　人来人往的宿舍门口，她紧紧搂着他，闻山有点尴尬，哄她，“咱去别的地方抱，好不好？”
　　“不好。”
　　听到她带着鼻音的话，闻山有点心疼，也管不了许多，回抱住她。
　　“你怎么来了？”
　　“想你就来了。”
　　“我也想你。”
　　他黑了些，也瘦了，却依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男人。
　　俩人在学校食堂吃了饭，青时将闻山带到学校旁边的家属旅馆里。
　　门关上，俩人急切的吻到一起。
　　情到深处，青时咬着他的耳朵，“我们——吧。”
　　闻山抬起眼，看着她的眼睛，半天才说，“青时，你还小。”
　　“你才小。”
　　闻山笑了。
　　“你去买那个。”
　　“青时。”
　　“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不是，我只是觉得有点早，而且，”
　　“早什么？你是不是还有别的想法，你还想着李春兰吗？想留给她？”
　　“青时。”闻山不喜欢她开这样的玩笑。
　　“那你就去嘛。”
　　“等等再去。”
　　“等什么？”
　　闻山将她抱过来坐到腿上。
　　青时瞬间脸红了。
　　“懂了吗？”他贴着她的脸颊沉声问。
　　闻山吻她的脸，她的耳朵，她皮肤很好，总能让他想起书中那些话来，手如柔荑，肤如凝脂，温温软软的，怎么也亲不够。
　　俩人到凌晨两点钟，才完成了彼此眼中的人生大事。
　　次日早晨，闻山还在睡，青时偷偷下床洗漱，腿间疼痛未消，她心里却是满足的，她终于把完整的自己交给了他。
　　青时在洗手间擦头发，闻山从外面进来。
　　青时以为他要上厕所，说道，“我先出去。”
　　闻山却抱住她，“醒了看不到你，还以为你走了。”
　　有点沙哑的起床音，青时觉得很好听。
　　抱着抱着俩人又吻到了一起，滚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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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将她抱在怀里，温柔亲吻。
　　“今天就要走吗？”青时知道明天他还得上课。
　　“嗯。”
　　“我不想让你走。”青时搂着他的脖子。
　　“下次再来找你。”
　　“不要了，”青时不舍得他来回奔波，“国庆假期我就回去。”
　　“也行。”
　　“你以前在哪里工作？”
　　“xx地，离这边不远。”
　　青时听父母提过这个单位，待遇挺好，不由觉得他妈妈太任性了，非逼得儿子回去陪她养老种田。
　　“乡下的生活你喜欢吗？”
　　“只要有你的地方我都喜欢。”顿了下，闻山自语般说道，“塞翁失马，我现在才深有体会。”
　　“什么体会啊？”
　　“当时回村里，好长时间心情都不太好，带一帮孩子也特别累，感觉看不到尽头，福运还是被等来了。”
　　闻山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子，“你就是我的福运。”
　　为了遇见你，一切等待都是值得的。
　　俩人从旅馆黏到了客运站，分手在即，青时鼻子红红的，眼眶又湿了。
　　“下周还来看你。”闻山摸着她的脸，吻了下她的额，上了车。
　　闻山几乎每个周末都来看青时，即使那短短一晚也能寥解相思之苦。
　　闻母发现了端倪，闻山是个性格清冷的人，除了干活，就在房间看书。鲜少与人交际。
　　最近的闻山频繁外出，已经连着好几周周末去省城了，他自己讲是去办事。
　　闻母看的出他的变化，他经常收到信件，闻山以前不爱笑，现在看信时总会傻笑。而且去省城时，会对着镜子整理头发，衣服也熨烫的妥帖。他之前房间里都没有镜子，最重要的是，他拒绝了一切相亲。
　　闻母凭直觉，他谈对象了。
　　如果是省城的姑娘，她是不会同意的，省城那些姑娘花里胡哨，心气儿又高，根本过不了日子。
　　闻山走后，闻母进到闻山的房间，翻抽屉翻柜子，终于在床边的书中找到那些信封，闻母不识字，也不知道上头写了啥，她准备找个识字的来帮她念念。
　　再翻那书时，看到一张照片，第一眼有点眼熟，她细想了下，不就是青家那孙女。前些日子还看到她在青家大宅里进进出出。
　　闻母顿觉晴天霹雳，天下这么多女人，他偏偏要选择杀父仇人的孙女。
　　老天爷瞎了眼吗，要闻家承受这么多灾难。
　　闻母在房间里一通哭天骂地。嗓子也嚎哑了，情绪才平稳了些，她得制止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