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录》大椿非春

4、入宫

　　身上湿漉漉的，黏在身上很是难受。
　　跪在大殿中央的林殿瑛浑身不自在，身上从刑场上带来的寒意还未褪去，这里温暖的环境让她怀疑自己是否还在人间。
　　对，对的，头还在。林殿瑛摸摸自己的脖子，不得不说，还是有点慌神的。
　　这时，一个身影被人搀扶着朝这走来。

　　“看看你自己干的事。”只见太后缓缓走过来，一席华服垂地，面容虽细细装扮过，却依旧遮掩不住几分病态，但话语之间，威严更甚。
　　林殿瑛不禁打了个机灵，“姑……姑祖母，殿瑛知……”
　　“知错有什么用，哀家若是晚了一步，见到的就是你的人头了。”太后站在林殿瑛面前，既愤怒又有几分怜惜。
　　林殿瑛低头不语。
　　“哀家前段时间身子一直不好，谁知神志刚清醒些，就听说你竟出了这样的大事。”太后盯着她的头顶继续说，“日后你就别在外面瞎晃了，省的一天天项上人头不保，今后就留在宫里，留在哀家身边吧。”
　　“殿瑛谢太后隆恩，日后定不让祖姑母再如此烦忧。”说着声音已有几分哽咽。
　　“咳咳……咳咳”太后突然咳嗽起来，林殿瑛赶紧起来搀扶。

　　侍奉太后躺下后，林殿瑛随着佩安姑姑到寿安殿后的花园。
　　佩安把殿瑛拉到身侧，说：“您先到偏殿换件衣裳，从今日起您便领个尚宫的闲职在宫里当差，平日也不必各处走动，只管侍奉好太后的膳食即可，”佩安接着悄声说道：“这宫里不比外面，万事须得小心，这样太后她老人家才能保您一生无虞啊。”
　　“我知道祖姑母的一番苦心，必不敢再生出什么乱子惹她老人家烦忧，谢过姑姑提点了。”与佩安姑姑道别，林殿瑛转身去偏殿。

　　细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廊道的尽头，模糊出现了一个身影。
　　只见那人一席素白色锦衣，青色腰带系身，一枚翡翠玉佩腰间挂着，平添几分儒雅之气。
　　“不知景煦公子为何在此？”既然是撞见了，就不得不打个照面。
　　只见高景煦轻笑一声说道：“你也知我身份与旁人不同，自然进出宫容易些，太后如今病着，我必得来侍奉左右才好。”
　　林殿瑛笑着答道：“既是如此，日后定少不得在太后这儿碰见，我如今跟在太后身边，只希望她老人家能福寿安康罢了。”
　　“也是，如今你在太后身边，多少安稳些。”高景煦温柔的声音不禁让人心里温暖。
　　林殿瑛盯着他的眼睛，只见这双眸子如同海一般深邃，如清泉般明澈。
　　“还是要跟公子道一声谢谢。”说着林殿瑛向高公子行了一礼。
　　“林小姐客气了，不过是高某举手之劳。”说完，高景煦缓缓转身离开，向太后寝殿走去。

　　林殿瑛靠着廊道上的柱子沉思。
　　太后一直病着，怎会醒来的如此及时，更何况若不是有人往宫里面递消息，宫外发生这样的事又怎会随意让在病中的太后知道。如此想来，这其中定少不了高公子的作用。
　　可他为什么要一而再的帮我呢？可不只是看我可怜这么简单吧。
　　罢了，一时也想不了太多，先安稳下来吧。

　　端着给太后送的羹汤往寿安殿走去，看着门口的架势，怕是皇帝在里面。
　　林殿瑛低着头走进去，“奴婢给皇上太后请安，愿皇上太后长乐无极。”
　　“这就是殿瑛吧，朕听说了前几日的事，宫里住的可还习惯。”皇帝虽已年过四十，目光矍铄，声音透着几分威严和温柔。
　　“奴婢是罪臣之女，不敢刻意走动，请皇上赎罪。”
　　“罢了，林氏虽有大错，可幼女无辜，更何况你母亲更是当年太后手心里的明珠，到底留了几分情分在你身上，”说着拿起手中的茶轻抿一口，抬眼望她说道：“今后你便留在太后身边，好好侍奉太后，也算替你母亲尽尽孝心吧。”
　　太后坐在榻上，此时看着林殿瑛眼睛竟有几分湿润，“雅沁是哀家在这一辈里最喜欢的孩子，自然连带着也疼阿瑛，”太后失神盯着林殿瑛许久说道:“你这孩子，长的的确像你母亲。”
　　“殿瑛谢皇上太后恩典。”说完放下汤羹准备离开。
　　“殿瑛告退。”

　　从寿安殿出来，林殿瑛稳了稳心神，想去花园走一走。
　　记忆里的母亲是个温柔的女子，却不失气度，当年更是名动京华的世家小姐，只可惜母亲早逝，让关于母亲的记忆终究在林殿瑛心中有几分模糊。

　　在花园里走着，只见太后膳房的宫女文晴跑过来，“林姐姐，你怎么在这闲逛呢？”
　　“我刚给太后送完羹汤，皇上在里面，我也不好久留。”
　　文晴是个外向善良的人，与林殿瑛也算合得来，关系一直不错。
　　“过两日便是中秋宫宴，阖宫上下都要参加，宫外的亲王夫人也会入宫拜见，到时候我会在后厨帮忙，可姐姐不一样，你一定是随着太后出席宴会的。”
　　“人多的地方我不想去 ，总让我心烦意乱的。”林殿瑛用手摩挲着一片叶子，“更何况我的身份，还是低调些好。”

　　月黑风高的晚上，一个身影掠到宫苑的角落。
　　“小姐，奴才来迟了。”只见一个黑衣人屈身向林殿瑛行礼。
　　“你倒是本事大，竟能翻墙到宫里来。”林殿瑛的目光在黑衣人身上打量。
　　“奴才自有办法躲过旁人的耳目，只是小姐你在宫里如何。”
　　“我在宫里一切安好，我让你查的事你办的怎么样了”
　　“霍叔一家的确是被人暗杀，看做案的手法应是京华某一出帮派留下的痕迹，只不过这幕后的主人，奴才无能，还没有查到。”
　　“这不怪你，想置我于死地的人自然不会轻易显露身份，只不过霍叔一家可安葬好了吗？”
　　“小姐放心，一切都已妥当。”
　　“那就好，霍叔一家待我如亲人，却被我连累满门，我的确心中有愧。”说完林殿瑛脑海中突然闪现什么，“对了，帮我再查一个人。”
　　“谁？”
　　“高景煦。”
　　“就是那个南秦来的质子？”
　　“对，帮我查查，看他和我们林家从前可有什么关联。”

　　身边的疑问太多，一时让林殿瑛无所适从。
　　夜静谧，躺在床上的林殿瑛却久久不能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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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