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忘却鱼鳞

7、Chapter Four(1)

　　如果你到过全国除了大城市之外的其他地方，我说的是那些小点的地方。你就会发现那里的夜晚是留给老家伙们过的，而没有年轻人的份。就像大家一起坐在一张桌子上，厨师为这些老家伙们分上了烤羊腿，鱼翅燕窝，人参炖鸡加一瓶好酒，你就做在他旁边，他妈的他只给你一块潮湿的锅巴。

　　老家伙们还对你笑咪咪，他们表示很关心你，很宠爱你，那么在夜晚这一消遣的宴会上，你能享受到的待遇就是在家里做功课，或者顶多给你看看愚蠢透顶的电视。从来不会带你去哪里玩一玩--夜总会、酒吧、按摩沐足喝夜茶，他妈的，老家伙们有的是钱，有的是娱乐消遣。但是他们把你的篮球场，溜冰场，电影院通通搞垮了，你只有两条路，要么呆在家里，要么弄点钱去老家伙们的地盘混混。

　　年轻人大部分都挺穷，特别是在这种午夜的小镇。我走在黑漆漆渐渐岑寂下来的街上，如果说我是独自在大海中航行的水手，我希望能找个地方靠靠岸，即使不是这样，那至少是一个黑暗中的灯塔，就算里面点着可怜的蜡烛。事实上，我的愿望最后实现了。

　　--我找到了一间网吧。我想以后有钱我也会开一间网吧，把它布置成伊甸园。网吧是他妈的我的灯塔，你只要花一点点钱就可以度过漫长的夜晚，不用被雨淋，不用捱饿，不用担心一个人很孤独，也不用担心被闷死，如果你还是个年轻人的话，你就有本事在网吧里面找到一个位置。我想它们是全中国最好的青少年深夜活动中心。走进那家网吧的时候，里面永远是一番闹哄哄的景象，里面挤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孩，这简直就是他妈的大龄托儿所、深夜浪人收容中心。事实摆在眼前--在这种死气沉沉的镇上，生活在夜晚中的年轻人除了这之外还有什么更好的去处呢？

　　我很快展开行动，我在□□上给差不多我信得过的好兄弟都他妈留了言，他们都不在线，但有很多人永远都看不到他上线，为什么我还要留言呢？因为他们永远都是隐身登陆，我以前也常常这样，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他妈的为什么。我有一种预期的恐惧，那就是当我上线之后，全世界的人都会过来问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你怎么上线了？”

　　除了留言，我还给几个重点兄弟写了几封声情并茂的电邮。

　　我给橡皮留了言，他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们曾经效力过一支乐队，他是鼓手，我是吉他，后来加入我们乐队的吉他手越来越多，我只好改去做主唱，神奇的是，主唱后来也越来越多，我允许一个乐队里有两到三个主唱，但绝对受不了除了三个主唱还有两个副唱，全世界的乐队都不会这么罗嗦，活结乐队都不会这么罗嗦。

　　后来我就离队了，他跟着我出来，我自己做主唱，他做吉他。好兄弟就是那样，无论什么环境，都能和你一起打一片天下，橡皮就是这样的好兄弟。我和他写过一首很牛逼的曲子，录过一个简单的DEMO，那首歌是橡皮这小子写过最他妈感人的曲子。一般来说我们都不会在现场演奏它，那样的话台下会哭倒一片，而这对于追求热烈气氛的我们来说并不是很融洽。

　　但我常常在感到孤独的时候听那个粗糙的小样，不是我吹牛，橡皮在录这曲子的时候灵魂附体了。握着芬达的橡皮那一刻变成了史莱许，或者是金属乐队里的主奏，他妈的，如果你听过那段曲子（特别是SOLO部分），你一定会赞同我的手法。这么说吧，那就像在你面前忽然之间摔碎了一个瓶子，那里面释放出的是某种浓缩的液体，那东西就好象把全世界的忧郁，爱，和无法实现的梦想都统统煮成一起，封存在那个瓶子里。一开始你只是闻到里面的各种各样的味道，当SOLO起来时，那就是你他妈被淹没在这些液体的海洋里--所有的往事，遗憾，希望和欣喜夹杂着包围了你，在那片噪音的海洋里，你反而会变得很安静，很平静，能听到自己的心。我在录音室里听到那声音时，我都忘记该唱什么了，所有的歌词被我忘得一干二净，我他妈的感到眼睛里充满泪水，最后，这个小样录下来，我们首歌没有歌词，作为主唱的我只是在最高潮的时候嗷嗷喊了几声，橡皮坚持认为那是我在表现一种惨叫，而我则坚持认为那是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