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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Two(1) ...


  •   我开始做计划,我幻想这个计划能够做到详细而周密。而事实上很难做到,我在很久前翻看过地图,知道这曾经办过工厂,除此之外没有更多的信息了。

      这破学校以前是个制造氮肥之类的化工厂改装而成,根据地图的依稀记忆和一些墙上留下的隐约的标记,我猜这里所在的大概位置在东莞和惠州交界处,一些来为学校供应食品的小商贩提到过附近有一条叫东江的大河,他们操着类似客家话一般奇怪的口音。

      不过,真正有用的信息是我在一个女学员口里问到的,在我们这种快乐的夏令营里男生和女生是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的,我洗全楼的男厕所,而洗女厕所的女生名叫丹丹(私底下她告诉我的。)因为经常去迪厅跳舞,几次被抓到吸食□□,所以她在这里呆了快两年了。这里每次只能呆两年,而她已经呆了两次了。她迫不及待地要看我的文身,但我表示很遗憾,我撩起胳膊上的衣服,我只能给她看上面的几块疤。

      “我靠!你真的是用砂纸把他们磨掉的吗?靠,要磨掉整层皮呢,你不觉得痛吗?”

      我觉得她的问题很白痴:“你以为我想啊,教官说了,要么自己磨,要么他帮你磨。”

      “恩,那也是。不过这样更嗨,这是最牛逼的文身啦。”她拍了拍它们感叹着,一点儿也不顾及我的感受。

      我们蹲在楼梯底下的下水道口用手使劲搓着拖把和扫帚,每天洗完厕所我们都必须把这些该死的淌着黄水的拖把洗干净。那时候大概夜里八点钟,办公区四周一片安静,丹丹告诉了我她的所见所闻。

      “这儿四周都是荒郊野地,靠,我第一次来的时候逃出去过,那时候我已经有了一点小毒瘾了。每天都想死。”

      “他们没给你搞点药什么的,让你戒毒?”我说。

      “这又不是戒毒所,想得美,所有戒毒需要的药这压根就不会有,别说提供了。只要你别死就好了。”

      “在这儿呆着和死了差不多我觉得。”

      “不过我倒是有一次快死了的经历,几个月前,我得了急性阑尾炎。”

      “动手术了?”

      她点点头:“倒不是说动手术快死了,就是痛得我快死了。我敢这么说,那就是一百倍的痛经加在一起的痛。”

      “那是怎样的痛。”

      “是哦,你又没来过月经……总之就是升仙了!”

      “那么你出去过了。”

      “当然。”

      “住院了?”

      “那肯定。”

      “在哪里?”

      “一个镇上,叫什么清溪镇之类的。”

      我蹲在地上,把这个地名默默记在心里,拖把扫帚,水桶什么的仿佛通通都在我面前消失了一样。

      “歪,你小子在发什么呆,水满了。”

      我关掉水龙头,我看着她的样子,她很高,可能有一米七,理着和别人一样的短发。我说:“那你在那里住了多久?”

      “快两个月。”

      “厄……你能告诉我那镇离这里有多远吗?”

      “最近的一个了。我不知道,我那时候痛得死去活来,哪还能管得了那么多。”

      “回来时候你应该好了,你只要告诉我那是不是高速公路就行了。”

      “好象是的。”

      “开了多久?”

      “半个多小时吧。”

      我点了点头,开始收拾东西。我知道这里到那个镇上不会超过50公里。

      “你该不会想跑吧?”她临走时对我说:“没用的,我觉得哪里都一个鸟样。”

      我没有跟任何人提过我的想法,在这里我不相信任何人。我不是孤僻,也不是说我讨厌别人。你应该知道,真正的朋友应该是心灵相通的伙伴,所以就像那个女的一样,她认为她没必要出去,“哪里呆着都是一个鸟样。”乖乖,这话让我伤心透了,我对这种伤心有一定程度上的熟悉。从小到大,他妈的,我好象一辈子都是跟这些没有出息的家伙度过的--我家里的人,我的以前的女友,我的同学,甚至我的队友都不例外。每一次你想寻找和你有着共同理想的人的时候,你得到的就只会是失望,一次一次,过不了很久你就会很抗拒,压根儿不想和别人提你心里的事。

      我们以前队里有个吉他手,也是个很冲的哥们儿,我们因为喜欢KORN而走在一起,我逃课那段时间常常住在他的出租屋里,就像他妈的结了婚的同性恋一样,不过话说回来,这事儿倒是和婚姻有点像,一开始大家情投意合,但是相处了时间越久就越糟糕,有些在我看来是圆的东西里他妈的对他来说就永远是方的,我们都不会成为KORN,而会成为像“羽泉”、“水木年华”那样的狗屁组合。顶多顶多向“野人花园”那样,可最后他们还是解散了。

      我们都知道大家以后不会走到底,无论是音乐还是朋友,我们不痛不痒地排练,谈论各自要发展的新事业,就那样过了好几个月,这事情伤透了我们的心。

      周星弛说没有理想的人和咸鱼没有什么区别,我以前还觉得自己离咸鱼很远,那时候的问题只是没有找到共同理想而已。而现在呢?我靠那现在我就是生活在他妈的咸鱼堆里,我要从那里面爬出来,要实现世界大同,非这样不可。

      不过,我的世界大同很快就来了。就在我到处打探消息的第二天,我就得到了一个契机,大概是下午三点半,通常我都在那时候开始清洗厕所,从教工宿舍的一楼洗起,一共要洗16个男厕所。

      教工宿舍是一栋破落的楼房,门口的空地用来停车,那个幸运的下午我进了一楼开始洗第一个厕所。

      一个中年胖子和一个矮个子进来撒尿,因为我关着大便间的门,这时候我听到他们的谈话。

      他们尿了很久,一个声音说:“你简直是个尿龟!”

      “每天只能撒四泡尿,我的膀胱肯定比你的脑袋大。你过不了多久你也会这样。”

      接着我听到有人用打火机点烟的声音。

      “我以前开出租车,更惨,最厉害那时,早上6点出车,做到晚上6点,只撒一泡尿。”

      “吹牛,照你那么说,你的膀胱不是要像个油壶那么大?”

      “现在差不多啦。接送一次,都要几小时啦。尿来的,你以为是汽油啊,越来越多的嘛。”

      “对了,一会要去加油,我看不加开不回去了。”

      “得,空车问题不大,去清溪啦。半个钟后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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