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巢之下》木子锡

85、N5：反击

　　早就知道有人会来找我，但是我的仇家太多了，要理出个先后顺序还挺难。”魏梓则看着客厅里的一幅画，没有朝向来人。
　　“如果你已经清楚我的来意，我就大概知道我想的没错了，”季清苑自顾自地在沙发上坐下，“不过保险起见，我确认一下，宿洵是你害死的，是吗？”
　　“从结果来看，是的，虽然这不是我的初衷，”魏梓则转过轮椅，“你知道我一直在做能力提高的实验，这个实验到现在为止只有一个半成功的实验品，也就是杨启，他在辐射变异后，能通过药物将能力等级激发到二级以上。但可惜的是我一直没能找到高阶能力者当实验品，所以不知道能力等级本身就很高的时候，上限能达到什么程度。恰好这时候宿洵出现了，他有辐射损伤，并且还在接受治疗，往他的药剂里掺一点其他东西还是很容易的。”
　　“所以你就把用在杨启身上的药物用在了他身上，”季清苑出奇地冷静，“你想知道他会有什么结果。”
　　“宿洵本身已经是一级中最强的能力者，我想如果爆发的话能达到神的层级，可惜的是试验失败了。他受到辐射损伤之后的后遗症跟杨启完全不一样，药物加剧了他的身体和精神负担，然后核弹就成了一个爆发点，”魏梓则叹了口气，“你是怎么猜到的？”
　　“宿洵在异域另一头的村庄休养的时候本来并没有恶化的迹象，等过了边境线就越来越严重了。何况就算是在身体虚弱的情况下，几个核弹也不至于让他过载到这个程度，但是他死得这么自然，我只能怀疑有前科的你了。”
　　“你对宿洵忠诚到这个地步，肯定会把我千刀万剐，”魏梓则说着却没有丝毫害怕的迹象，“或者你还有其他折磨我的手段？”
　　“我不会让你挨上几刀就死的，”季清苑活动了一下手腕，“你想想也知道。”
　　“你等一下，”魏梓则把身上的毯子拿开，然后解开衬衣的纽扣，“容我为你解释一些事情。”
　　“我虽然好男色，”季清苑坦然地看着对方的动作，“但是我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
　　魏梓则笑了几声，表明他觉得这是个不错的笑话，然后他解开了上衣，指着左胸前面的一块圆形物体：“这是心率感应器。”
　　季清苑丝毫不为所动：“我知道，你这么怕死的人，一定做了什么预防措施。这是会连接到炸弹还是毒针？”
　　“都是，”魏梓则抚摸着外形美观的白色传感器，“它会把我的心率发送到两个接收器上，一个接收器连接着军部现在还未收回的导弹的远程控制系统，导弹设定的目的地是南方一个工业城市，另一个连接着我轮椅上的一个小工具，你听说过□□毒气吗？”
　　“总而言之，你的意思是，我要是杀了你，不但自己会死于中毒，还会让全城所有人一起陪葬，”几百万人的性命收到威胁，但季清苑看起来并不紧张，“你根本就没打算交还科技部，是不是？”
　　“科技部本来就是我的，而且我还有工作要完成，为什么要交出去？”
　　“给你讲得抽象一点，”季清苑缓缓站起身，“在之前的三十年里，我的人生就是在冰原上行走，四周寒冷荒芜，脚下危机四伏，既不知道自己要去往何处，也不知道何时会掉下冰层。这个时候突然发现有人在对岸，那个人向我伸出手，然后突然我就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了。虽然无论我向前走多远总是无法赶到他身边，但是他在那里，于是一切都有了意义。接着就有这么一天，他突然消失了，整个冰原又剩下了我独身一人。”
　　魏梓则露齿一笑：“很感人，但是我不知道你说这话的目的何在。”
　　“你带走了他，而你认为仅凭几百万个人的性命，就能阻止我向你复仇，”季清苑向前倾身，双手搭在对方的轮椅两侧，“你觉得我的命在这种执念面前算什么？一城人的命又算什么？”
　　“你总是把自己讲得很冷血，”魏梓则耸耸肩，“但是我不信你真的会背负这么重的罪孽，你好不容易才从之前的阴影里走出来，如果你愿意牺牲这一切来换我一个人的命……并且还是干脆利落的命，因为毒气的扩散时间不允许你折磨我多久，那你就下手吧。”
　　“你为什么能做到这个地步……”季清苑攥紧了扶手，优质的材料清脆地折断了，“宿洵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他的父亲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要这么报复他们？”
　　“我对他们本人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我有深仇大恨的是所有能力者，他们只是我在除去所有能力者路上的绊脚石而已，”魏梓则望向因为怒气而翻滚的银色瞳孔，“我对宿洵的死深表惋惜，就像我说的，我没预想到药物的反应，也没预想到会有核弹。不过如果他活下来了，也一定会阻止我，而我也一定会杀了他。”
　　“你对能力者有什么深仇大恨？”季清苑皱起眉头，“就因为你身体虚弱用不了能力？”
　　魏梓则冲他笑了笑，然后缓缓起身，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季清苑僵硬地挺直身体站在原地，似乎是理智和感官在争斗这画面是否真实。
　　魏梓则舒活了一下四肢，在房间里走起来，步伐稳健而有力。他走到房间的另一头，长吁一口气，然后回过头来看着季清苑：“从来都没有身体虚弱这回事。”
　　季清苑仿佛是要作出评价，但是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这是我家束之高阁的秘密，从我出生开始到现在，我的护工，我的管家，我的厨师，我的父母和叔叔，他们一生都背负着这个秘密，直到进了坟墓。”
　　“为什么……”季清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有什么必要……”
　　“因为我是个无能力者，”魏梓则嘲讽似的笑了笑，“平民有人会因为变异而获得能力，我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我因为变异失去了能力。平均来说，能力的显现集中在四到六岁，最晚八岁，直到我八岁那年，我还是没有一点会能力的迹象，我们家就开始绝望了。可惜的是，在那时候我父母已经对我投入了太多感情，所以他们没有选择把我秘密做掉再生一个，而是开启了失乐园二期计划。”
　　“能力提高计划？”
　　“失乐园二期之所以启动，根本目的不是提高能力等级，而是探索是否有可能通过科学手段让没有能力的人获得能力，”魏梓则在房间的那头和季清苑遥遥相望，一字一句地确认，“这就是失乐园二期隐藏多年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