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巢之下》木子锡

61、N4：科学

　　“你为什么要带这么没品位的面具？”杨启看着要出门的洛铭大声抱怨。
　　“白色是多有内涵的颜色，”洛铭又往下扯了扯面具以防挡住视线，“没眼光。”
　　“有眼睛的就会觉得它丑。”杨启平静地补刀，猫在一旁一边打哈欠一边举爪同意。
　　洛铭十分不屑地大摇大摆出门，这几个月他一直进行着名为“救了人就询问是否想加入不明组织，加入还附赠文化及武术课程”的传销行动，带回来了一批又一批让杨启扫盲的学生。虽然义务教育十分辛苦，但杨启那种年轻人身上应该有的生气渐渐地回来了。
　　洛铭看了看万里无云的湛蓝晴空，觉得今天的心情适合让西边的混混倒霉，于是哼着流行音乐踏上了屋顶，伴着节奏一路飞过去。运气不错，才飞出五里地就看见一群混混在大街上晃荡，脸上挂的彩看上去还很新鲜。洛铭恶作剧似的在他们背后落下，一脚踹向最近的一个人：“一大早就在街上打群架？精力很充沛嘛。”
　　小混混爬起来回头看了一眼，都没来得及骂娘就开始撒开腿狂奔。
　　奇了怪了，他都还没下手就吓成这样，难道自己已经威名远扬声震四方了？洛铭有些得意地飞到前面堵截：“跑什么？”
　　前头的肌肉男用手背把脸上的血抹匀，指着杨启大声喊道：“我操，大哥……骑士？不就是抢了一个老头子几十块钱又揍了他几拳吗？至于你一大早打我们两回吗？手机不都已经给你了吗？”
　　“两回？手机？”洛铭反射性地想挠头，但意识到这个动作不酷就忍住了，“你们今天早上遇到我了？”
　　混混们这个时候开始相互窃窃私语：“说起来好像衣服不大一样。”“站姿也不大一样。”“有品味多了。”
　　“怎么今天谁都他妈的跟我提品味？”杨启暴躁地照着鼻梁就是一拳，“那个人呢？你们看到的那个我，往哪跑了？”
　　混混捂着狂喷鼻血的脸往前指：“就在前面那条街！”
　　杨启满腔愤怒地赶往前方，这是他多年来建立起来的个人特色和名声，居然有货色想剽窃？！
　　混混说的没错，刚转过街角就看到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人，靠着路灯站着，活活把路灯靠出了电影剪影的效果。
　　那个人朝他望了一眼，虽然看不清表情，但这混蛋一定在笑：“查了你这么多年，终于见面了啊。”
　　“你是条子？”杨启警惕地左右确认逃生路线。
　　“是，不过我可没打算来抓你，纯粹是想见见真人。”
　　你又看不见我长什么样，洛铭吐槽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来：“手机呢？”
　　“我为什么要还给你？”那个人慢条斯理地说。
　　“这是我的战利品，而且你看上去又不是买不起。”
　　“我不想要自己买的，”那个人一本正经的说，“我就是想要抢两部手机用。”
　　“你这个人有毛病？”洛铭忍无可忍地大叫，“而且我已经是公认有毛病了，我都觉得你奇怪！”
　　“我有好好地替你留记号啊，”那个人把手机掏出来，抛上去又接住，一副涮你玩的样子，“替你的作案率做出了贡献呢。”
　　“谁允许你以我的名义出头的？”洛铭才知道能有人比他还气人，“我同意了吗？”
　　“你在我的辖区作案，经过我同意了吗？我每天听同事抱怨你这个神经病听得耳朵长茧了，借你的地盘发泄一些工作压力，算是对我的一点补偿。”
　　“你要发泄压力，打游戏不行吗？上红灯区也行啊？”洛铭把手指掰的咔咔响，“干嘛来坏我的名声？”
　　“你还有名声好坏？”那个人笑起来，“就算有，你能拿我怎么样？”
　　洛铭立刻掰断了那根路灯，挥舞着它砸向那个人。对方轻巧地躲开，双手还插在裤袋里，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洛铭在心里默默记下这个动作，以便以后装逼时借用。他一路毁坏着公物一边试图将对方碎尸万段，平日里打到这时候早就出人命了，但是对方还活蹦乱跳的，甚至手还没有拿出来。
　　“靠！”洛铭最后把马路牙子掀起来又摔碎，坐在地上郁闷了，“你是贵族吧你？能力这么强，干嘛跑到东城区来抢我的活干？”
　　“因为能救死扶伤的机会多而且风险小，更重要的是有你背锅，”对方说着很气人的话走近，“我每个月最后一个周末是固定的放松时间，最近基本都会来这儿打打混混、救救人，处理一下心情问题。”
　　“你们真是吃饱了撑的，”洛铭捡了地上一个石块朝他砸过去，“下次离我远一点，我发火了又打不过你会很没面子。”
　　“不敢保证，”那人继续无耻地说道，“要看我的心情。”
　　“你们平时为非作歹的，现在跑来这里打混混是什么个意思？这样就能让心里好过点？”洛铭知道物理攻击无效转而进行道德攻击，“你也知道这样没用吧？你害过的那些冤魂也回不来了。”
　　这一招竟然真的奏效了，对方低下头沉默着，然后走到他身边，坐在了满是灰尘的地上：“我知道，所以我做这些只是为了自己。”
　　洛铭被反将了一军，正想趁机补刀，对方突然又开口说：“但是我帮人一般有三个前提。第一，有能力帮；第二，对方值得帮；第三，对方想要我帮。没有能力硬要帮只会给身边的人添乱，帮不值得的人就是给自己添堵，违背对方的意愿帮人就是自我满足。”
　　洛铭作出一副被绕晕的表情：“但是你刚才说你做这些只是为了自己，你不是违背了第三条吗？”
　　“因为还是我自己的心理健康比较重要，”那个人回答，“如果我不帮他就会承受极大的心理煎熬，那不管对方的意愿如何，我还是要帮。”
　　“嗯……”洛铭有些困惑地点头，“我还是不明白你突然对我说这些干什么。”
　　“民政大楼的炸弹是你放的吧？我知道想给政府一点颜色看看，但是你也事先调查一下，那天附近有园艺展，你会伤到普通市民的。你可能本意是想替民众出一口气，但是他们也没有叫你去炸民政大楼啊，你看人家现在都没办法结婚，是不是反而在添乱？”
　　炸楼是因为洛铭和几个人走访东城区失踪儿童去向的时候，发现民政局在里面也有一层关系，原本负责安置弱势群体的民政局工作人员竟然把收容的流浪儿童转手卖给了人贩子，然后又兜兜转转到了科技部手上。这事当然不能跟陌生人说。
　　连杨启也不知道的是，其实洛铭也想顺便报复一下他们取消在城市设立流浪动物收容所这件事，这些处理掉猫狗的人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如果你以后想再跟找我打一架或者对我冒名顶替你有意见，”那个人从容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可以在每月的最后一个周末到这来见我。”
　　“谁他妈要再见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