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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N2:箱子 ...

  •   “三大族系子弟的性向,”姜闲简练地总结,“就是含有放射性物质的盒子里的猫,你不打开试一试,永远都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季清苑挑了挑眉,看着在远处交杯换盏的主教,表示自己对好友的担忧:“猫死没死我不知道,你敢在主教身边讲这句话是死定了。”
      姜闲耸耸肩:“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未知的一切皆有可能。”
      “你可少给自己惹祸上身,我只想安安生生过我的日子,出了事我是不会救你的。”
      姜闲笑起来:“那你为什么看到爆炸的新闻,就从我的派对上跑出去?说好了第二天休假要彻夜狂欢到中午的呢?”
      “那是举手之劳而已,”季清苑争辩,“你还不是跟我一起去了。”
      “你可拉倒,你是因为之前煤矿公司的事心里有愧吧,”姜闲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我告诉你,用纵欲和补偿心理来逃避现实可不是良药。”
      季清苑轻笑了一声:“你好意思说我?”
      “别拿我跟你比,至少现在的我不行,”姜闲抿了抿嘴,“我现在在跟秦遥襟约会,你知不知道?”
      “你跟谁?”
      “司法部的秦家!”姜闲说的很大声。
      季清苑露出一种终于全世界都抛弃自己的表情:“居然能有一天听到你结婚有望的消息。”
      姜闲啧啧有声地摇头看着他:“好歹这么多年的情分,你抱个不平啊,我可是一直盼着你能娶我呢。”
      “又开玩笑,”季清苑觉得她似乎醉了,把酒杯从她手中拿出来,“你又不爱我。”
      “那还用得着你说,”姜闲的眼神有点慵懒,“不相爱但是又能相互理解的政治联姻多完美啊,我们一定能白头偕老的。”
      季清苑笑了一阵:“我为什么觉得这个词听起来并不是很幸福。”
      “才不是,”姜闲的眼神突然锐利起来,表明她刚才完全是装醉,“你知道最悲哀的是什么吗,就是他单方面的一厢情愿,那才真正是引发婚姻悲剧的源头。”
      “说不定你也会喜欢上他呢?”
      姜闲叹了口气:“所以我不是在跟你说量子力学和猫吗?”
      季清苑沉默了几秒,喝了一口红酒,不再看她。
      “等等,”姜闲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臂,“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你,”姜闲眯起眼睛看着他,“你居然没有笑着说‘我才没有什么波粒二象性’,你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季清苑的神情表示懒得理她。
      “我说今年新年宴会你怎么这么积极,问东问西,”姜闲露出危险的微笑,“你想在这里见什么人?”
      确实是因为听说某个人要来他才出现在这里的,但是季清苑淡然地喝着酒,表示自己并没有回答的义务。
      “你见到了没?”
      季清苑摇摇头,不知是否认还是觉得对方无可救药的意思。他又往远处看了看,猛地直起身:“我好像看见一个熟人。”
      “谁?”
      “梅语初上校,”季清苑指了指一个穿着淡蓝色连衣裙的女性,在一堆油墨般鲜艳的礼服中好容易露了一片裙角,亏他的眼力,“她是宿少将的下属,这次跟他一起回首都述职的。军部的那个宿家。”
      姜闲的目光好像一个放飞的风筝,晃晃悠悠地飘了过去,然后断了线收不回来了。她嗓子里“哦”了一声:“你认识她?”
      “前两天在一个饭店跟她碰过面,”季清苑把酒杯放在桌上,“我去跟她说两句话。”
      姜闲没有回答,还在往远处望,独自一个人在宴会角落里呆了一阵子,直到有一个人来到身旁说了一句“请问”,她才短暂地把目光收回来。
      “你有看到一个穿淡蓝色连衣裙的,这么高的姑娘吗?”
      姜闲的眼睛像扫描仪器一样上下看了一圈,好像要把面前的人切片放进自己的收藏相册里。这就是所谓“根正苗红”的审美范本,灰绿色的眼睛是纯度很高的橄榄石,鼻梁像是从圣殿十二星宿雕塑上复制粘贴下来的。姜闲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远处已经被人群淹没的淡蓝色,不紧不慢地指了方向。
      她看到这位先生很快把那边的女观众圈子破了局,和季清苑陷入了胶着。她微微笑了笑,伸手从台子上拿起两个酒杯,决定去安慰一下失去了男伴的女士。
      梅语初疑惑地看着自己突然出现的上司和银眼睛周旋,面前猛地出现了红酒杯和相映成趣的红指甲,她向上看了看,浓墨重彩的眼睛正紧盯着她。
      “很不绅士,是不是?”梅语初把酒杯递到她手上。
      梅语初握着酒杯,低头看到对方礼服下面金碧辉煌的高跟鞋上,就是她小时候趴在商店橱窗里看到的那些遥不可攀的,梦幻的水晶鞋。
      “姜闲,”对方伸出了手,梅语初握了一握,“梅上校,是不是?”
      “你认识我?”
      “就在刚刚,”姜闲指了指远处正在吃点心的季清苑,“来自我的男伴。”
      梅语初似乎有些局促:“季先生是你的……朋友?”
      “算是,”姜闲半靠在台子上,“很好的朋友。但作为恋人来说,没有比他更完美,也没有比他更糟糕的了。”
      梅语初回想整个晚宴,聊了一会儿天,不过很快就陷在了女士堆里。现在舞曲也响了,然而自己并不会跳。这样的宴会她是第一次来,笑得僵硬也很正常。她把酒杯放在台子上,有些抱歉地说:“谢谢你帮我拿酒,不过我还是不大适应这种场合,跟将军说一声我就先走了。”
      姜闲轻轻地说了一句“这样啊”,并没有挽留也并没有跟上,还是保持着原来半靠的姿势,像在思考什么。直到季清苑走到她旁边,看着台子上的酒杯挑来挑去,然后拿起一杯一饮而尽,看上去竟然有些受挫,自他十四岁第一次约会开始就从没露出过这种表情。
      姜闲的指甲在桌子上敲敲打打,然后问了一句:“猫死了吗?”
      季清苑看着她似乎难以置信,对方握紧拳头很有仪式感地贴在心脏部位上:“开诚布公,为我们三十多年的友谊。”
      季清苑的手贴着口袋,思考了一会儿,微笑着摇了摇头:“一击必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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