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7.别让我爸赚你的钱 ...
-
下车时差点把行李箱忘在公交上。
方旭看到绿灯，都没敢立即过马路，生怕走到一半换成红灯，以他现在的清醒程度，不知道能不能安全地跑过去。
等到下一个绿灯亮起，方旭拖着行李箱，慢吞吞地过马路。
远远地，学校门前的长椅上坐着一个人。从侧影来看，像是李牧。
李牧似乎感应到什么，转头看了一眼。见到方旭，立即起身走来，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箱。
李牧∶“好点了吗？”
方旭∶“差不多了，来之前刚吃过药。”
李牧∶“去过医院了吗？”
方旭摇摇头，“不用，吃点药就好了。”
在家里没写多少作业，自我感觉良好的方旭回教室准备动笔。
半个小时，写了两道数学题，并且差点睡着。方旭从没觉得数学题目这么催眠过，简直比感冒药的副作用还要强大。
一直在一旁察言观色的李牧立即道∶“是不是困了”
“没有!”方旭晃晃脑袋，摇去满头的睡意，捡起笔再次奋战。
突变发生在第二节晚自习。
经过努力，方旭成功地把作业一个个消灭。虽然不知道自己写了什么，不过胜利在望，方旭激动地拿起最后一张试卷。
李牧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感觉到掌心的温度，皱着眉道∶“你身上怎么这么烫”
李牧的手不算很冰，不过确实感觉比方旭低了好几度。
李牧纠结着抬起手，在方旭不明所以的眼神中贴上他的额头。
滚烫的额头遇上干燥温热的手心，就像是烈日下的一拘冰水，舒爽柔和。
听到他们这里的动静，两个女生悄咪咪地转头，凑在一起小声地咬耳朵。
“晚自习不准交头接耳啊!”顾念之突然从窗口悄无声息地冒出半个脑袋。
李牧皱着眉，“顾老师，你来一下。”
顾念之走进教室，看到满面通红的方旭，也觉得不对劲。“这是怎么了？”
李牧∶“他发烧了，要马上去医院。”
方旭对他的半张卷子念念不忘，“不行，我作业还没写完，就先去医务室看看吧。”
李牧∶“周六校医不上班。而且你觉得一个只会量体温，卖感冒药、止疼片的人可信吗？”
听不出一丝不满情绪，让人以为他只是在平静客观地诉说事实。
顾念之无端地同情裴老师。
“听我的，方旭，现在放下作业，先去医院。”顾念之摆出教师应有的关怀与威严。
顾念之开着车，把方旭和强烈要求同行的李牧带到离校最近的医院。
顾念之指挥李牧∶“你先把方旭扶到那边的椅子上坐下，我去挂号。”
“不用麻烦。”李牧单手扶着实际上站的稳稳当当的方旭的左肩，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欧阳叔叔，对……”
“我朋友发烧，看起来挺严重的……”
“好，谢谢……”
挂掉电话，李牧对一脸震惊的顾念之道∶“我们走这边。”
“电话里说的这么严重，其实也没什么，三十八点五度，不算高烧，吃点药再睡一觉，明天大概就能好了。”络腮胡子的欧阳医生开出药单。
李牧∶ “不需要挂水吗？”
欧阳医生笑了笑，络腮胡子似乎也随之抖了抖，“感冒发烧什么的其实能吃药就最好不要挂水。挂不挂水对缩短病程没有太大影响，相反可能会使人体的免疫机能退化。”
李牧∶“那他能在医院里睡一晚吗？”
欧阳医生笑得一脸和蔼，“怎么，担心他犯困还是害怕晚上病情加重”
李牧认真地点头，“都有。”
欧阳医生“哈哈”笑着拍了拍李牧的肩，“你爸还说你整天冷得跟块石头一样，这不是挺细心的嘛!”
李牧坚持陪床，顾念之开着车先行回去，约好明早五点半来接他们。
病房里还有其他病人。天已经很晚了，依旧有护士来来往往地检查病房。
灯亮得耀眼。
李牧拿起一个小枕头，轻轻盖在闭目养神的方旭眼睛上，只露出他一个小巧的鼻尖、有些干燥泛白的嘴唇和小半个白皙的脸蛋。
正巧路过的小护士捂着嘴笑着，小声道∶“你女朋友挺好看的。”
并没有睡着的方旭此刻很想掀开枕头，让护士姐姐看个清楚。不过……他懒得动手，头还是有点晕。
选择继续躺尸的方旭没有看到，李牧微笑着点了点头。
护士姐姐走后，方旭又躺了一会儿，想起两个很重要的事。
李牧看到方旭醒来，愣怔了片刻。做贼心虚般移开视线。
借李牧的手机向方妈妈说明情况、报了平安，方旭对李牧说∶“医药费我下周还你。”
“你先躺下。”
方旭乖乖躺下，李牧把被子的边缘折进去。“不用，”他说∶“本来也没多少。”
方旭∶“不管多少都要还啊。”
李牧∶“那你还我二十吧，刚刚买牙刷牙膏的钱。”
方旭∶“嗯”
李牧∶“不用医药费，”李牧不知道怎样说才能表现出他内心的泼澜不惊，“我爸在这家医院有一点投资，”他继续道∶“别给他机会赚你的钱。”
方旭∶“……”
早上五点半，顾念之准时开车等在医院楼下。
方旭打开车门，“吴老师。”
吴泽坐在副驾驶，对他们点了点头。
“你们吴老师非要来蹭车。”顾念之缓缓启动车子，随口说道。
吴泽∶“为了节能减排。”
“没吃早饭吧”吴泽从前排递过来一个袋子。“刚买的包子。”
顾念之通过镜子朝后排望了一眼。“我的呢？”他问吴泽。
“你先开车，到学校再给你。”吴泽笑着说∶“我们三个人的命可在你手里攥着呢。”
方旭∶“谢谢老师。”
李牧∶“谢谢。”
李牧打开袋子，热气挟着包子的香气升腾，扑面而来。李牧挑了个包子，仔细闻了闻。
“给你，菜包子。”
方旭接过，小心咬一口，薄薄的面皮下菜香浓郁。
“这里有水。”顾念之把一瓶矿泉水递给方旭。
“我这记性，倒是忘记买点豆浆什么的了。”吴泽道。
顾念之∶“我也没办法，我车上就这一瓶水。”
已经喝了大半瓶水的方旭立马停下。
李牧∶“没事，我……”
方旭把水递给他，“抱歉，我都快喝完了。”
李牧生生咽下后半段话，快速接过。
方旭咬着包子，看李牧拿起瓶子灌了一大口。
果然，他也渴了。
喝完一口，李牧犹豫着把瓶子还给他。
“没事，我不渴了，给你吧。”方旭心道∶明明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还是很渴吧。
“咳。”吴泽轻咳一声，“快到了，你们等会儿要不要先回宿舍”
方旭嚼着包子，含糊不清道∶“不用了，大概来不及了。”
顾念之∶“没事儿，第一节语文课。”
吴泽苦笑，“语文课也很重要啊。不过，”他转过头来，“你们还是先回去一趟，收拾一下再来教室，这节课也没什么重要的要讲。”
方旭和李牧先下了车，吴泽和顾念之去地下停车场停车。
李牧伸出手就要扶他。
方旭急忙道∶“谢谢不用了，我已经不晕了。”
扶来扶去的，方旭差点以为自己不是感冒发烧，而是残废了。
李牧伸出的手顿了顿，才放下。
方旭在前，李牧跟在身后，两个人慢悠悠地朝宿舍楼走去。
“没什么，都好了，我已经从医院出来了，现在在学校……”回到宿舍，方旭首先给方妈妈回电话。
“好，我问问他什么时候有空……”
“不用了，下次吧，我们要去上课了……”
“好，你放心，钱还多着呢，天天大鱼大肉都没问题……”
“你有空吗？我妈妈想请你吃饭，当面感谢你……”
“李牧”方旭转身，李牧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落后一大截。
李牧几步追上来，“好，我什么时候都可以。”
方旭∶“那就这周日吧。”
李牧几个深呼吸，“这么快”
方旭∶“啊”不是说什么时候都可以吗？
“下周日吧，”李牧思考着什么，“下周日应该可以。”
李牧最近很疯狂。这是方旭的直观感受。
本来李牧写作业的速度就很快，这几天更是开启了极速模式，通常第一节晚自习还没下课，作业已经全部完成。写完作业，李牧就从教室后面的书架上拿一本本书读。
身陷作业泥沼的方旭偶然间瞄过去一眼，只看见各种粉红色的书沿。
李牧看得很认真，偶尔拿出笔记本记着什么。
好奇的方旭专门抽空去书架前看了一圈，《史记》、《时间简史》、《悲惨世界》等世界名著摆在上层显眼的位置，刘慈欣、东野圭吾的一系列作品只剩下几本，方旭甚至看到了一本《十万个为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也没有看到粉色的封面。
一个胖胖的男生悄悄潜伏过来，四下张望一番，蹲下来，打开书架下层的抽屉，飞速翻找。
一个个看过后，男生嘟囔着“都看过了”，失望地站起身，和前排的女生轻声耳语。女生指了指书架，男生露出了然的笑容。
等他再次回来，脸上洋溢着灿烂的微笑。
翻开外部打掩护的几本科技杂志，男生成功掏出来一本《甜蜜大小姐的冷漠王子》，喜滋滋地抱着走了。还没忘记把掩护体放回去。
目击全过程的方旭沉默着，再次翻开杂志确认。
《恍如昨日》、《有个秘密只有我家总裁知道》、《乖乖女也要甜甜的爱情》、《桃子没有腰》、《别叫我女王大人》……
方旭看着一叠花花绿绿的封面，脑袋里只剩下一串省略号。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17.别让我爸赚你的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