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来横祸》阿麦哥

5、车祸

　　不多时兄弟二人来到一家企业跟前，这是一个规模不大也不小的企业，但也绝非张童生那种家庭加工厂能比，有自动伸缩的铁架子大门，还有传达室，大门口挂着金灿灿的公司大名：麦歌电气有限公司。这场地规模，这烫金字看的张童好羡慕不已，瞪大眼珠对自家兄弟道：“哥，以后我们也把厂子弄成这规模，看着就叫气派。”

　　张童生给弟弟递了一根烟，吩咐道：“赶紧吧嗒两口，到里面可就不让吸烟了。”

　　登记，入库，清点，交接，出票，这一套的程序张童生非常熟练，挨个给办事人员发完烟，然后剩下就是拿着单子去找老板签字，这是最后一道手续，签完字后就可以直接去财物领钱了。

　　老板姓于，名鹏，张童生喊他于总，姓氏后面带个总字上去听着有种立竿见影的高大尚。不过于鹏没管张童生叫张总，这是实力的差距，另外年龄也是一个跨界，于鹏面对张童生有时叫声张厂长，有时叫声小张，张童生不计较这些，怎么喊他都欣然接受，怎么听都是那个味。

　　于鹏仔细看着张童生递过来的清单，签完字后问道：“以前的欠款单带来没？”

　　张童生一听，预感这口吻定有好事发生，心中爽歪歪，哈腰应道：“带着了。”赶紧从包里找出一小沓子折的整齐的条子单。

　　“给我，”于鹏伸手讨过单子，粗略看过后含笑道：“这两天财务上资金宽裕，我索性把老账也给你批了，今儿就一并去把钱给结了。”

　　张童生心里喜的冒泡，握着于鹏的手不停摆动，“太谢谢于总了，你这真是雪中送炭呀，感谢，感谢！”

　　于总把签完字的单子推过去，又道：“后面需要的材料会增加许多，考虑到最近形势的特殊性，也从自身需求点出发，我准备在下批货开始全以到货既付款的方式跟你结算，价格在原有的基础上再增加七个点，唯一的要求就是必须保证质量送货及时，在这非常时期你我一起度过这段难关，你看可好？”

　　张童生干了几年生意头一回遇到客户自己主动提出加价的，虽然他知道这是形势造就，但由此可见于总这人也算通情理，何况他还知道给这个公司供这种货的厂子不止他一家，心里很清楚这番话代表什么意思，应允道：“于总放心，保证及时供货。”

　　领了钱，张童生的心境发生许多变化，思考问题也不升华到另一个层面，他开始不恨这次全国性的环保行动了，甚至还很庆幸这股风的刮起，不仅削掉一批弄虚作假的小工厂，还整肃一批只会压价的劣质企业，张童生是个明白人，形势的变化让他嗅到新的商机，清晰的意识到厂子现代化和正规化的迫切需求。

　　张童生捕捉到其中的不同，一霎间两眼闪烁，眼眸下，窗外一片湛蓝。

　　有老板的签字，财务办事非常利索，一万二加上原有欠款一万五，张童生包里一下子多了二万七，皮包鼓起来后张童生心境大好，带着弟弟在厂子附近吃了碗大块羊肉面，面片就着大蒜，特带劲。

　　从面馆出来后人还没走到汽车跟前，突然毫无征兆刮起一阵大风，强风卷着灰尘漫天旋转，原本灰暗的天顿时乌黑一片，气流给人带来惊恐，旋转的沙土迫使兄弟二人退回面馆门口躲避，路上行走的行人全都散到各处屋檐下。张童好眯着眼睛望着天，“什么破天气，妖风阵阵。”

　　张由于之前结账顺利，此时虽说天色变异但他心境仍然不错，望着马路边摇曳的树枝开玩笑道：“天出异像必有奇人诞生。”

　　果不多时，妖风短瞬间，伴随而来的是天上降下长串大雨，有倾盆之势，雨水落下风速逐渐缓弱，兄弟二人站在面馆门口等了十来分钟，雨势微有下降已不似初始凶猛，又等了七八分钟，目测情形变化不大，老天爷似乎有长持态势。

　　这样式在一个北方城市并不多见。

　　张童好问哥哥：“要不要晚点时间再回，或者干脆明天再回？”

　　张童生惦记着明天买新机器的事，时至今日他从没过像现在这样清晰的明白时间对锲机的重要性，抬头望了望天，拒绝了弟弟的提议，把衣领拉高，用衣服盖着头部一声“冲啊”率先跑进车里，又等了少许时间，失去了耐心的他把手中的烟头往外面一弹对弟弟说道：“没事，现在就回，哥开慢点。”

　　汽车在夜幕下缓缓前进，车前的雨刮器飞快的摆动着，受视线的影响张童生放缓车速，他不敢托大，望着前方车辆尾灯散发的红晕光线保持着前后车距。

　　这是一条笔直的城市道路，本是老国道改造过来，过了这条路他们就可以离开梁城城区，然后上高速回力县。

　　正当张童生集中精力判断着与前方车辆的间距。

　　“哥，有人。”

　　陡然间张童生听到弟弟传来尖锐惊慌的大喊声，潜意识心里一悸，模模糊糊之际看到一把黑乎乎的雨伞从左边向右边移动，不过这把诡异出现的雨伞俨然已在车子跟前，尽管最后这一刻他察觉到了，并且做出了反应猛踩刹车，但这是瞬息之间的事，人跟车之间的距离太近了，一切条件反射下的措施都已慢了一拍。

　　“哐”一声沉闷又干脆的声响，面包车总算停下了，但是一道人影从车前往下滑了过去。

　　“妈的，撞人了。”这是张童生自然而然的第一反应，心眼都要跳出来。透过挡风玻璃他终于看到一名妇女，此时正弯曲着身子躺在雨地里一动不动，这一幕张童生被吓得身体发颤，不过已经由不得他继续害怕，急忙按了双闪，打开车门跑去查看伤者。

　　躺在地上的妇女面朝下，看着有点肥胖，头发被雨水打乱遮住侧面，一时看不来年龄。雨水毫不客气的直刷刷打在她的背上。

　　还是一动不动，雨天下给人一种凄凉的画面，张童生蹲下身子试着推了对方几下，仍是纹丝不动，心都提到骨子眼上，等了几秒，又揣着惊慌的心又推了推对方，这回对方居然微微做出反应，脸缓缓一侧，睁开眼睛看了看，很快又闭了回去，张童生看到了对方的脸，估摸五十多岁的妇女。

　　张童生见妇女这么虚弱，感觉应该伤的不轻，不敢再耽搁，冲车里的弟弟喊道：“快叫救护车，报警。”

　　“婶，婶. .....”同时张童生从车里找了一把雨伞挡在妇女跟前，尝试着叫醒她，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以前老人说的话：一个人如果瞬间昏迷，一定要把他叫醒，否则很大概率人就这样睡过去了。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张童手足无措，他想到掐人中一说，想试来着，却又下不了手，也不知这招有没有科学依据，又或者说此时管不管用，更重要一点的是他根本不知道正确的掐法，只听说没实践过呀，冒然出手弄巧成拙那才可怕。

　　张童生蹲在旁边胡思乱想，他叫不醒地上的昏迷的妇女，更不敢直接把人从地上拽起来，虽然看着心疼，至少有一点他是清楚的，在还不知道伤害程度情况下，挪动伤者是不合理的。

　　此时的张童生多么渴望出现个有经验的人，可是这大了雨，打眼往去哪有一个行人，只有一辆汽车从自己身旁缓缓开过，张童生亦不敢走开，许许多多车辆行驶在道路上，乌漆麻黑之下躺在地上的人目标委实太不清晰，一不小心就会造成二次伤害。在救护车没来之前，束手无策的他整个人都在发抖，唯有俯下身子不停的叫唤伤者，希望对方能清醒过来。

　　大雨把张童生整个身子都打湿了，雨水顺着他的脸颊直直往下流，现在的张童生大脑一片空白，唯一能做的就是用雨伞替妇女遮挡往下掉落的雨水，虽然他知道这样做并没多少作用，地上的积水早已渗透了妇女整个身子，何况她是横躺在地上，小小的雨伞顶多只能挡住头部上方范围。

　　其实撞人到现在总计也就过去五分钟左右，可是张童生感觉这段时间漫长的犹如一个世纪，他时不时的冲弟弟那边大吼：“救护车过来了没？”

　　约莫又过去三、四分钟，妇女的身子微微的动了一下，再次睁开眼睛，张童生瞧在眼里稍稍的松了口气，微带急迫的问道：“婶，你还好吧，你没事吧？”

　　妇女并没有搭理张童生，一脸茫然的望着眼前，那眼神与表情像极了游离脱魂的人，妇女就这样恍惚的望着前方，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尝试着从地上坐起来，不过她实在有点肥胖，也有可能是因为受伤过于严重，动作是那么的缓慢，等她意识到自己实在没法直接坐起来后，只好选择了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