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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偷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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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慢慢有了着落,虽然还差一些,但是此张童生心中已有计较,对设备的更新也有了初步轮廓。只是工厂长期停产仍旧不是个办法,客户那边已经陆续有人发牢骚,甚至有人明着表示重新寻找供货商,落实环评并非一朝一日,
转眼又是过去几日,本来就计划跟客户要点货款尽快凑钱的张童生一时两头着急,把心一狠重新又做个决定。
白天停闲,夜晚动工。
饭桌上张童生把自己的想法讲给沈秋和弟弟听,沈秋当然清楚家中眼下是怎样的窘迫,但是她不敢答应自己的男人,其中的风险不言而喻,只好嚼着米粒低着头不吱声,读过高中的弟弟有法律意识略强,知道这回国家是动真格的,偷着弄风险很大,弄不好会被直接取缔。可他更清楚自己的兄长,若是不被逼到这份上,绝不会铤而走险。
一时皆是无语。
张童生望着两位给不出答案的亲人,苦笑一声,安慰道:“好几家都这么干,不都没事,再说了,晚上哪会有人来查,放心吧。”
张童好不似哥哥这般乐观,仍是犹豫不决,又不好反驳他,问:“环评这边怎么说了?”
张童生道:“问过了,老设备必须换新,其它要整改的地方也不少,折腾折腾至少要十三、四万块钱。”
张童好道:“那你弄到多少钱了?”
张童生道:“你嫂子那连孩子学费都交不上了,都压在客户那头,这两日正诉苦跟他们催着,问了几个朋友,老三那边拿出转过来一万,郭明借了两万,不过得下个星期才有,加上银行的还差五六万。”
张童好听这么一说,心凉了一大截,腮帮子一鼓,嘟囔道:“那得好些时间才行。”
“可不是,再说了,就算咱这边都拾掇好了,环评也不是一两天就能下来,不瞧家里这锅已经揭不开了,所以我这也是无奈之举呀,且不说生意,再有二月多房租也该到期了,火烧眉毛哪头都是用钱的地方。”
说这话时,张童生已是连划带吼。
“孩子里头刚睡着,你不会轻点声?”沈秋白了自己老汉一眼,嗔怒道。
张童生不买账:“他打娘胎出来听的就是这声音,哪有这么容易吵醒,你尽瞎操心这种心。”
听到瞎操心几字时,沈秋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最终合上了嘴什么话都没说。
“我那头差不多还有三万,要不你先拿去用吧?”张童好从皮夹里掏银行卡。
张童生一把摁住弟弟的手,摇头道:“那哪成,下个月你就要向老陈家下聘礼了,这钱不能动,绝不能动,想都别去想它,动了哥担不起这罪。”
“下月钱不就出来了,不耽误事的。”张童好有心替兄长分担困难,双眼直直的注视着他。
对于弟弟卡上的三万张童生不是没想过,实在是因为心里没底,生意这东西好坏说不准,若不是牵扯弟弟的婚姻大事他可能就伸手要了,但现在他是真不敢,因为订婚下彩礼这事就在下月,意义非凡,绝不容有一点闪失。
“收回去吧,”
张童好还想劝说兄长,但见哥哥不容置疑的表情,只好把银行卡放回皮夹子。顺口回了一句:“还行。”
张童生见弟弟一脸沉重,笑了笑,拍拍他肩膀宽慰道:“做生意跟讨饭似得,虽说有这顿没下顿,但也有飞来横财的,去,去,多你三万也不能立马解决问题,这事不用你操心,哥能想到法子。”
“听你哥的吧。”沈秋一旁帮腔。
“这些天一直没什么事,跟音子处的怎么样?”张童生不想弟弟再纠结这在这个事情上,扯开话题。
一提到弟弟的婚事,张童生就会难得的露出温和的目光。
“还行,”张童好微微羞涩的回了一句。
“女孩子不比爷们,你得对她多点包容跟耐心,嘴巴也得会洪。”张童生怕弟弟是个愣头青,不时会指点几句。
张童好却不以为然,鼻孔里哼了一声:“别尽说我,你自己就该对嫂子好些。”
“小兔崽子来劲了。”张童生举手假装扇人,张童好一溜烟的跑了。
经此一事张童生更是下定决心,事实情况也容不得它想,当天晚上十点后叫醒弟弟与杨洼,开动机器偷偷生产。
在昏暗的灯光瞎,自家屋里摸着机器就跟个贼似的小心,不过那种偷摸的感觉让人又紧张又兴奋,为了增加隔音效果,张童生把家里的旧被单拿出来,挡住窗户位置,把空隙大的门缝子都给塞上。
好在一切还算顺利,一个多星期夜班下来果然一点事情也没有,由于全国性整顿,好多小工坊都停业关门,张童生生产的货物一下之间变得供不应求,整个市场受制与生产量,价格随之水涨船高,利润比往常多出七,八个点,尝到甜头的张童生越发觉得自己的冒险是明智的选择,夜晚的机器隆隆声听着更加悦耳。
白天休息,夜里干活,钱的问题也进展顺利,银行的贷款已经下来,催过来的货款和借来的钱加起来已有一十二万多,眼看马上便可更换新设备。
这日,张童生特意吩咐婆姨多添两个菜,扛来一箱啤酒,拿碗摆上,给每人倒满,喜滋滋道:“今晚把手上这一单子做好,我们暂时停活二天,明日下午耗子和我开车把最后这批货给送出去,拿到这笔货款后就凑够我们需要的钱,然后我们去西市一趟把新机器买来,尽早赶在别人前头把环评的事给办妥,只要环评一下来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撒手干,眼下很多厂子都过不环评一一道坎,咱逮住这次机会能拉来好些客户。”
一番话说得在座几人热血彭拜,仿佛前方就是阳光大道,张童好搓了搓手,兴奋的端起酒碗道:“哥安排就是,听说新机器都是按钮操作,以后再也不用拿锤子倒来倒去了。”说完把酒一口饮尽,拍了杨洼一下,“洼子,我们就要土枪换洋炮了。”
杨洼子亦是开心不已,别人激动了是涨红脸,他激动了是紫黑着脸,嘿嘿咧嘴憨笑。
“可不是,”张童生呵呵笑道:“而且速度要比老的提高将尽一倍,速度上去了,产量自然也跟着蹭蹭往上涨。”
杨洼看着老板这么高兴,更受感触,忍不住接话道:“那挣了钱就再买几台,把生意做到市里去,不,不,做到全国去,行不?”说完这话,杨洼又怕自己说错,低颔着头偷怯怯的看了看大伙。
“你这个愣洼,目光短浅。”张童生用筷子敲了一下杨洼的头,一激动下手有点重了,不不好意思的替他摸了摸,“有钱了就买其他设备,接下来咱不仅加工,还要自己生产成品,自己注册公司,几十万的挣钱,几百万的挣钱,你说好不好。”
“好,好好,”杨洼忙不迭里的点着头。
“好就喝酒。”张童生大吼一声第一个端起酒碗。
酒过三巡,张童好一把将杨洼搂过来,勒住他脖子,打趣道:“楞头洼,以后让你穿西装打领带,坐在办公室里签名行不行?你想呀,那一个个身材妖娆的女秘书把文件送过来,站在你跟前,就算摸不着也特养眼?”
“不行,不行,”杨洼信不知这是耗子戏语,信以为真,摇着手慌忙道:“我最多管管生产,别的干不来。”
张童生摸了摸杨洼的头,咧嘴笑骂,“你小子不笨嘛,人最难得的便是有一颗自知之明的心,按老人话这叫知天命,大智若愚。”
趁着酒性张童生越说越兴奋,越兴奋想的越远,说着说着大笑起来,最后对二人道:“反正要做的事很多很多,前途可谓一片光明。”
“大展宏图”
众人一同欢呼,连从不喝酒的沈秋也偷偷的呡了几口酒,暗暗替自己老汉开心。
忙乎了一夜班,天光时张童生关了机器躺在床上睡了一觉,醒来时已是下午一点来钟,叫醒弟弟,二人把货物装上汽车准备上路,这时沈秋过来冲他说道:“郭明叫你过县道时帮忙绕一下景家村给稍五十斤蜂蜜,他家糕点坊要用。”
张童生冲婆姨点了点头,启动车子前行,开出城区绕道上了高速,开了一个来小时在一岔口下高速改道去景家村买蜂蜜,张童好问他:“为何不回来再买?”
张童生道:“回来怕太晚了,人家那边收了生意把郭明的事给耽误了。”
从县道绕一下景家村也费不了多少时间,估摸也就多了十多里路,道路两旁树荫繁茂,空气新鲜,张童生并非头一回过来,也知道蜂蜜怎么买,所以花不了多少时间就把郭明的事情给办妥,然后兄弟二人继续往梁城前行,到了目的地已是傍晚四时左右,北方的下午天空依旧明朗,张童生看了看时间,不做停留打算,直接驱车往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