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
“——你说什么？？？”
他这话说得有多淫-亵，楚辞舟作为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更何况会所是什么地方，楚辞舟就算没见过猪跑，也总吃过猪肉。
那地方倒是的确如他们所说，来钱快，甚至如果运气好些，再遇上几个舍得为你花钱的金主，区区四百万，可能也就是几场豪掷的小费。但楚辞舟这样的人，去了那里，出来也差不多整个人就废了。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泥人尚有三分火气呢，匹夫也有匹夫之怒！
楚辞舟长臂一伸，直接揪住了这人的衣领，用尽全力狠狠地向他脸上招呼了一拳！
他虽然长得斯文，但手上的力道可一点儿也不斯文，这一拳出去，那人只觉得眼前一黑，金花乱闪，伸手一摸，竟然摸到了一手的鼻血。
“！！！好小子！你找死！？”
这人在这帮混混里地位不低，平时算是个能说得上话的，恼羞成怒之时，怒喝一声：“兄弟们，给我抓了他！”
……
“咚！”的一声。
楚辞舟感觉后脑勺撞在了什么铁皮做的东西上，发出好大的一声脆响。
扔他的人真是一点不留情面，把他当个沙袋一样，直接就从一米多高的半空中扔到了地上。
这实在是非常疼，楚辞舟本想哼一声，但无奈发不出声音，他的嘴上被贴了那种用来封水管的强力胶布，眼睛上也是，这会儿睫毛眉毛什么的估计都已经糊到了一起。这帮人的手段粗鲁的很，似乎根本没考虑过他这样送去会所的卖相问题。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这帮人并没有太过于为难他，给了他几拳后就把他一个人扔在了这里，然后一个个相继离开。
待他们走后的第二天，楚辞舟才渐渐明白为什么这帮人要把他扔在这里。
他被扔下的地方应该是一个铁皮屋，昼夜的温差变化极大，白天太阳晒起来像是在烙铁板烧，晚上又冷又钻风冻得他瑟瑟发抖，这绝对不是不为难，而是就奔着折磨他的目标去的！
也难怪他听见那个被他揍了一拳的小头目临走时在外面说：“不是骨头硬吗？我看他能坚持多久！”
楚辞舟从小到大，其实没受过什么苦。
最苦的大概也就是这几个月送牛奶，天天风里来雨里去的，但自从改行做烧烤以后，也慢慢好起来了。
他本来计划等钱攒的差不多了，就去省城，按照现在的经济形势，大部分国民的消费意愿都非常强，无论是投资餐饮还是去做跨境电商，都是很能赚钱的行业。就在他已经攒出了第一桶金的情况下，如果能够按照他的计划有条不紊地一步一步来，他是可以把钱还上，也可以供养小孩的，甚至做得好的话，他还可能有希望重新去读书。
偏偏，碰上了这帮人。
现在，一切都毁了。
……
离开的时候周浩就说过，他会回来的。
只是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再见。
当他好不容易得以回到小县城，在警犬的搜罗下终于见到一直牵挂的人时，周浩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那个人躺在一间又脏又乱的铁皮仓库里，眼睛和嘴都被胶带封了起来，一向柔软的深栗色卷发冰冷地贴在额前，苍白得像是一具尸体。
“楚辞舟！！！！！！”
周浩扑过去的时候听不见自己在喊什么，像是所有的感官都消失了似的，耳膜上只传来心脏扑通扑通狂跳的声音。
他明明是带着迫不及待的喜悦心情飞回来的，还带来了好消息——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都已经这样了，楚辞舟却连一个电话也不给他打？为什么都已经被逼成这样了，他什么都不告诉他？？？！但凡他能给他打一个电话……但凡他能更相信他一点……
周浩心里又恨又怕，疯了一样地扑过去，抱住楚辞舟，用自己的衣服紧紧裹住他，用自己的手搓他冰冷的皮肤：“醒醒，楚辞舟！快醒醒！医生，有没有医生？他好冷！你们快想想办法啊！”
似乎有人看不过去他这么对待一个死者，想要把他从对方身上拉开。
可他却发疯地吼叫起来，像一只犯了狂犬病的疯狗，在那人裸露的手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嘶吼着爬回去。
谢天谢地，就在连警察都表示已经摸不到动脉，所有人都认定他死了的时候，在周浩歇斯底里般的癫狂叫嚷中，楚辞舟幅度十分微小地动了动。
·
其实楚辞舟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活着还是死了。
或许是死过去了一会儿吧？反正那段时间他的意识是完全抽离的。
或许真就是小疯子喊魂似的哭声，把他给吵醒了也说不定。
·
楚辞舟和周展恒签订了一份协议。
协议约定，乙方（楚辞舟）的所有欠债，由甲方（周展恒）代为偿还，乙方可以选择恢复学籍，参加高考，将来继续深造，但毕业后需要在规定时间内偿还所有对甲方的欠款；当然，也可以选择不偿还欠款，但本协议将就此转为长期，乙方必须作为员工在周家服务至少四十年。
楚辞舟又不傻，且不说他的人生规划中本来就包含了“继续读书”这一选项，就说后一条的服务内容，怎么看怎么和古时候的卖身契似的，虽然周浩看完后满眼都是小星星，撒泼打滚要捉着他手指按这个选项，但他才不选咧。
楚辞舟暂时住进了周家，正在翻看复习资料，准备冲刺一下六月的高考，周浩在旁边晃晃悠悠，哼哼唧唧，别别扭扭地瞅他。
楚辞舟难以无视，放下笔：“你们怎么会突然回来？”
一说到这个，周浩就生他的气：“我不是早就说过会回来吗！我还给你发过短信说会回来接你！你根本就不信是不是？你是不是觉得小孩的话就不算话？”
Emmm……
楚辞舟不能说不是。
因为他的确是不信，毕竟他没想过周展恒居然有一个同性-恋人，而且二人将来也不打算要孩子，所以才急着培养周浩想等将来把衣钵全部托付给他。
周浩邀功地说：“你放心吧，这段时间我表现得很好，他们现在已经认定我是个值得他们培养的好苗子了，你、你就放心呆在周家好了，将来我养你啊！”
小屁孩儿，还想养他？
楚辞舟哑然失笑。抬手刮他的小鼻子：“行。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可就躺平等你养了啊。”
“真的？？？”周浩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但又忍不住心里美滋滋的，追问道，“真的吗楚辞舟？！你可千万别再骗我！你一定要等我养你啊！”
·
楚辞舟根本又在骗他。
他根本就没有躺平，不仅没有躺平，还考上了中国科学院大学。现在已经在读研了。
周浩就很难受。
楚辞舟自上学以后就变得很忙，不是天天都能回家，于是周浩有时候对着手机望眼欲穿地盼啊盼啊，才终于盼来楚辞周一个字：【回。】
周浩：！！！
回！他说回！！啊啊啊啊啊赶紧收拾一下！家里这么乱糟糟的可不行！！！
楚辞舟打开门，就看见熊孩子坐在自己床上，手里拿着本书，安安静静的。
七年过去，他长大了不少，现在已经可以依稀看出少年的清秀模样。
再看他手里捧着的书名，《超结构》。
——嗯？
楚辞舟现在在中国科学院大学读研，导师挺牛逼，是个业内很有名气的人物，光是专利就拥有好几十项，但饶是这样，这位业界大拿也还是时而会被自己学生过于跳脱的思维震惊。
但这位导师也挺有反骨的，越是震惊，就对楚辞舟越是欣赏，于是，在导师的鼓励下，楚辞舟陆续写了两本书，刚发出去时掀起了一片骂声，但后来，骂声渐渐小了。
嗯……那两本书里，就有一本叫这个名字。
再看作者，果然是他。
被这小子当着面看自己写的书，楚辞舟有点意外，但没有不好意思。他掀开被子，坐上床：“怎么看这个？”
周浩把书往旁边一放，嘻嘻地抱过来：“这书很有意思，我想膜拜一下大神。”
周浩现在14岁，已经是个漂亮的少年，火热修长的身体贴上来，楚辞舟忽然感觉不大好。儿大避父，这小子是不是该自己睡了？
更何况从前在筒子楼，这小子都是自己睡沙发的啊！
楚辞舟把他推远了些，严肃道：“不是说好了，以后要自己睡自己房间的吗？”
周浩啊了一声，黑漆漆的漂亮眼睛垂了垂：“可是人家一个人睡会做噩梦嘛。”
楚辞舟坚定拒绝：“不行。当年那件事情都已经过去六七年了吧？这么久了还能梦见呢？再说我不在家的时候不是也很好？好了，你先试试，真做噩梦了再说。”
“……”
他态度坚决，周浩知道今天恐怕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赖在这里了，磨磨蹭蹭地出了门。
十分钟后，楚辞舟还没来得及关灯，就被隔壁房间的动静吓了一跳。
“怎么了？你杀猪呢？”
这才乖了几分钟啊？又闹啥咧？
楚辞舟推开门，就见这小子抱着腿在床上翻来翻去。
见他进来，求救地拉他衣摆：“呜呜，楚辞舟，你帮我看看，我腿好疼啊！”
嗯？楚辞舟纳闷道：“腿疼？”
怎么会腿疼呢？
周浩可怜兮兮道：“真的，好疼好疼，你看，就是这里。我会不会死呜呜呜！”
楚辞舟：“……”
倒霉孩子，动不动就死死死的。
楚辞舟蹲下来，仔细观察他露出来的一截小腿。
白白净净的，也没什么伤啊？
周浩一脸诚恳：“可是真的很疼。这里，你再看看……里面疼。”
楚辞舟这才反应过来：“哦，那是生长痛吧，你最近长得太快，骨头拉伸了，肌肉来不及跟着长所以才这样。”
周浩控诉：“原来是这样！我说呢！那怎么办啊？这样疼下去我肯定一晚上都睡不着！”
楚辞舟叹气：“能怎么办？成长期都这样。明天去给你买点钙片，看看能不能缓解一点。”
就这？
周浩对这个答案一点也不满意。
周浩哼唧，在床上扭动，拽楚辞舟的睡衣衣摆，阴暗爬行，赛博翻滚：“可是我同学说他那时候腿疼，他哥哥都会帮他揉的。”
他跳了三年，走的是奥赛路线，现在在读高中，明年考大学。
楚辞舟看穿他：“少来。你又没把我当你哥。”
周浩现在滑跪的速度非常快：“哥。”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