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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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年周浩确实长得很快，像颗抽枝发芽的小树苗。
仅仅又过了一年，楚辞舟就发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鉴于某位小朋友抽条过快的原因，现在在被窝里等他的已经不再是那个纤细柔韧的可爱少年，而是另外一大条和换了建模似的骨架越发匀称宽阔、肌肉也开始渐渐现出端倪的大男人。
周浩自己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很是懊恼，盯着镜子里越来越大只的人影，有一种越来越强的危机感。
他感觉再这么发展下去，恐怕就离自己被彻底赶出去的那天不远了。
周浩哭唧唧地上床，悄悄地把大只的自己藏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张依旧还能称得上是无害的漂亮的少年脸，企图萌混过关。
他才15岁！
虽然他现在是稍微大只了点，已经隐隐有了些快要超过楚辞舟的意思——
但他的的确确才15岁！他还可以再萌混两年！
可惜他的这点儿小侥幸，没多久就被戳破了。
楚辞舟拿着学校新出炉的高考体检报告，对着身高那一栏啧啧称奇：“178？一年25厘米？？？哎呦，这速度……照这么下去，明年该有190+了吧？”
周浩：“……”
周浩不想知道。
周浩不想面对。
周浩闭目塞听。
周浩开始卖惨。
“哥，我不想长到190。”周浩耷拉着脑袋，努力让自己显得和从前一样弱小无助又可怜，“这代价太大了，我腿好疼。”
他承认自己可能有一丢丢演的成分，但疼却也是真的。
楚辞舟在他旁边躺下，手伸进被子里给他捏腿，笑他：“小时候不是还说一定要超过我，要长到190吗？现在还有一年就能实现了，你还不乐意了？”
挨得近了，周浩哪怕只是老实躺着不动，也能感觉到他皮肤上传来的热量，鼻端更是萦绕着沐浴露夺人摄魄的香气，让人忍不住心猿意马。周浩不自觉地把自己往他那边贴了贴，吞了口口水，心脏砰砰的，嘴里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我、我那是还不懂事。”
楚辞舟都已经快一个月没回家了，每天就他一个人抱着被子独守空闺，都快守出怨念了。
如今人回来了，他高兴得要死，恨不得扑过去像以前那样抱着，把头埋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可又像是有些近乡情怯，或者是心虚，反正到底是没了从前的那份理所当然和坦荡率真。
楚辞舟困了，懒得和他纠结这个，打了个哈欠，问他：“考什么学校想好了吗？”
他说话的时候是侧躺着的，一只手枕在头下，另一只手还在帮周浩按腿，周浩看着他闭着的眼睛，看着他粉色的润泽的嘴唇，脑海中不知为何一直盘旋着“呵气如兰”四个字。
好香啊……周浩感觉自己鼻尖好像都出汗了，结结巴巴地说：“想好了，就、就考你们学校。”
“嗯？”楚辞舟似乎来了些精神，睁开眼睛，“哪个专业？”
“物、物理。”
第一次，对上他温暖润泽的目光，周浩第一次闪烁着眼神避开了。
今天真的很怪，
看着对方散落在手臂上，刚刚吹干还带着微微水汽的栗色卷发，看着他刚刚洗完，还散发着以往他最喜欢的暖意的干净的皮肤，明明他的手还在被子里尽职尽责地给自己捏腿，周浩却越来越心神不宁。
……焦躁。
越来越焦躁。
好像有种不满的感觉，在心里慢慢地滋生了。
明明，这是一个月来他最期盼最享受的时刻。
明明他自己也知道，这是过一次就少一次的二人难得的温馨时光。
可是，他却好像有些变了。变得越来越无法满足于仅仅就只是这样看着楚辞舟，他似乎……
他似乎必须得做点什么。
在楚辞舟讶异的目光中，周浩突然掀开被子坐起来。
“怎么了？”
看他头也不回地跳下床冲出门，楚辞舟有些莫名其妙。
“没！没事！！！我去厕所！你睡你的！”周浩怕他跟来，惊慌地答道。
第一次，不用楚辞舟赶他，他自己就从他一直涎皮赖脸死也不走的房间里落荒而逃了。
·
周浩如约考上了楚辞舟的大学。
可楚辞舟却越来越忙。
同期的学生都已经离开了学校，但楚辞舟没有。他只是肉眼可见地越来越忙——不着家也就算了，甚至有时候连消息都十天半月不回，弄得周浩心里不上不下的，整天在学校里板着个脸，看起来怨气比鬼都大。
可饶是这样，也很难遮掩住一个事实——那就是他肉眼可见地开始变得受欢迎了。
起因是外校有学生拍到了他的照片，照片里是一名身穿中科院大学校服的神色冷峻但帅得令人发指的男生。
男生正在街边买东西，脸上的表情很臭。察觉到有人在拍，他眸带寒光地扫向镜头。那一瞬间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棵棱角分明的玉树。
这张被命名为【中科院大学冷酷哥，虽然脸臭点儿但帅是真的帅啊！】的照片被恰巧休假回家的楚辞舟看见了，翻出来笑他：“噗哈哈哈哈哈哈冷酷哥！冷酷哥你好吗冷酷哥哈哈哈哈哈哈！”
周浩很郁闷。
酷？？？哪里酷？这傻逼作者到底哪只眼睛看出来那是酷？
他那分明是怨气冲天好吗！
周浩抢了他手机，删掉那张照片，郁闷地说：“哥，你到底在忙什么？”
楚辞舟：“嗯……现在还不能说。等新闻出来吧。”
然后周浩就真的在一个月后学校组织在食堂观看的晚间新闻联播上看见了相关报导：航天器经过大气层返回地球时，会与大气层摩擦导致温度急剧上升，为使航天器克服“热障”安全返回地球，中国科学院大学材料研究所研究人员在回收微小卫星EGG上做了新的技术尝试。EGG在下降过程中张开由CO2充气扩张而成的半球形隔热减速伞，之后其受到的大气阻力显著增加，开始缓慢进入大气层并顺利落向地球……①
周浩：“？？？”
新闻联播！真的是新闻联播！！还是学校组织看的新闻联播！！！没跑了！！！！！
周浩在大一新生们与有荣焉般的欢呼声中激动地跑出人群给楚辞舟发语音：“哥，今天学校组织我们看新闻联播了！里面说的那个｀研究人员’是……”
楚辞舟语音回复他：“嗯，是你哥。”
周浩：“~~~~~~~~~~~~~~~~~~~~~”
家人们谁懂啊！听见楚辞舟说出那三个字的那一刻，他简直有种冲动想把自己杀了给他助助兴！
楚辞舟好帅！！！！！！
他好爱！
·
周浩开始疯狂学习。
别看他成绩好像不错，还早早地就跳了三级，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以前对学习其实并不如何上心。
造成这些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他没有什么目标，之所以还学，也只是单纯因为楚辞舟希望他学。至于学完了要做什么，为社会做贡献还是为人类谋发展，他从来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毕竟他一点也不高尚，甚至可以说，他对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任何感情。
他本来就是要跳下去的，七岁那年就要跳下去的。他与世界的联系仅仅只是维系于一个人，从七岁那年开始便是如此。
但是现在，他有了目标。
他要成为一年级新生们的新闻联播里，幕后那个和楚辞舟一起被冠以同样头衔的神秘的“科研人员”。
楚辞舟被特聘为本校教授，最高兴的还是周浩。
因为物理学院和材料学院挨得很近，他每天下课都能去接楚辞舟回家，就算楚辞舟当天有事不回，他也能在实验室赖一会儿，看他做事。
楚辞舟做事情的时候非常专注，周浩有时候就这么看着，一看就过了几个小时。他自己倒是感觉不到，只觉得舒服，畅快，好像连心气儿都顺了不少，毛躁的想法都被一点点抚平了似的。
这么一来一去的，楚辞舟的实验室和工厂都被他摸熟了，楚辞舟时常下班都能在大门口看见熟悉的单车。
这天，楚辞舟照常从实验室出来，就看见远远的有一个女生正在和周浩说些什么。
女生的神色很是激动，不停地说话，周浩却是靠坐在车上一脸冷漠，女生掏出手机递过去，周浩就和聋了似的无动于衷，最后那个女生带着气愤一脸尴尬地走了。
楚辞舟远远看了，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心说看来孩子是真长大了，都有姑娘要微信了。
他走过去，道：“小浩。”
周浩看见他，眼睛亮了亮，从车上站起来：“哥！”
短短半年，他又往上蹿了不少，现在是彻底比楚辞舟高了。
楚辞舟看着他，不知怎的忽然有些感慨：怪不得孩子拉扯大了都会开始想练小号，这玩意儿现在光是看看，就感觉自己已经老了啊！
楚辞舟点点头，不动声色地走过去，把自己的车从车棚里推出来，假作不经意地问：“怎么不加人家？那姑娘看起来挺白净的，应该是个性格恬静的好姑娘。”
他这么说，周浩眼神暗了暗，忽然大声道：“哥！我才15岁！！！”
楚辞舟：“………………”
好吧，他说得对。这小子才十五岁，都怪这两年他蹿得太快，搞得他都忘了。
不过，“十五岁就十五岁，你这么激动干嘛？”
楚辞舟不理解。
自从那件事情之后，这小子都多少年没和他生过气了？唔……别说生气，就连和他大声说话都没有过。
他还以为他真的乖了。
——怎么突然又犯病了？
周浩呼哧呼哧地喘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激动，他只是突然感觉自己好悲惨。
小时候受了委屈，他还可以钻进楚辞舟怀里，可是现在，他长大了，楚辞舟却只会越来越远。
原来这条路上，早就注定了只会有他一个人。
不知怎么的，一颗眼泪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滴了下来，落在手背上。
周浩自己都愣住了，反应过来索性也不装了，红着眼浑身带刺地道：“我才十五岁……楚辞舟，你这就要把我推给别人？你、你看到我和别人在一起，你不生气吗？”
——他生气什么？
楚辞舟被他问得都愣了，但看他一脸悲戚，像条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不由得心里一软，伸出手摸了摸，安慰道：“行了行了，哭什么？这有什么的，你都上大学了，谈恋爱什么的很正常，我又不会说你。”
他顿了顿，又不放心地叮嘱道：“但是你这个年纪要注意，如果人家不愿意……我是说，如果你有了喜欢的人，这个年纪一定要学会克制，不能随意唐突了人家女孩子，知道吗？”
周浩：“……”
周浩一巴掌拍自己脑门上，有种想把自己拍死的冲动。
这还说什么！
他还不如当初就跳桥死了算了！
周浩快满16岁了。
但是他最近开始做噩梦。
其实楚辞舟刚回来的那段时间，他就经常做同一个噩梦，那就是楚辞舟其实压根就没和自己回来，而是死在了那间仓库里。每次醒来，心里都是无法言说的恐惧。那时候他还小，在房间里哭到崩溃、抽搐，都是楚辞舟来哄他，抱着他，后来还允许他和自己一起睡。
可是现在，他又开始做噩梦。
周浩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跑去楚辞舟房间，掀开被子钻进去，呜呜咽咽地缠住楚辞舟：“哥！我又做噩梦了呜呜呜呜！”
楚辞舟半梦半醒间被拱得热烘烘的：“嗯？”
周浩：“呜呜呜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我们去别的地方……我们回去……回筒子楼……”
楚辞舟终于醒了，笑他：“可我记得你不是很不喜欢隔壁的姐姐？”
周浩哪里是不喜欢隔壁的姐姐，他只是平等地讨厌每一个靠近楚辞舟的人。
周浩说：“回去吧……求你了……我们回去，好不好？”
楚辞舟敷衍他：“回去也行，正好斌哥发消息说他儿子过年的时候准备结婚了，我们提前回去，好好热闹一下。顺便也能给你庆生。”
周浩稍微放心下来，但又不是那么放心——
他总觉得楚辞舟身边处处都是危险，可他又没有任何理由把楚辞舟拴在裤腰带上看管起来。
这已经是楚辞舟最大的让步，他自己也知道，可他就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他的预感实在是非常准确。
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等到过年。
他就失去了一切。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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