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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缺失的记忆 ...

  •   温润华这一辈的人自然是不会知晓沐柠馨百毒不侵这件事,外界除了与白凤有过交集的人自然也不会知晓白凤百毒不侵。不过,温润华到也没怎么在意她是不是百毒不侵这件事,一点都不拿她当外人般自顾自的讲起了过往,或许也是心中还存着份侥幸吧。但在那之前他先问了白凤一个问题:“你现在是以白凤的身份还是圣主的身份来我这里“闲逛”呢?”
      白凤倒是没料想到他会有这么一问,讪讪的回答道:“如果这个问题真要深究,那你也不会每天让司马若轩给我服用静心汤了吧。”
      温润华知道白凤还不愿面对自己的内心,也罢。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千万年前的事想必你记起了不少,只有之后的事情你还没细听裘伊萧说过吧。千万年前的你作为天地之主,不仅赐予了人们神力,还将天地划分成四块并归不同的帝王掌管,以此来相互制约。你素来待人温和,经常去各界游访,爱民如子,就这样长年累月看着各界的改朝换代,一切都在你的规划中一步步走向正轨。每个帝王的喜好品性不同,自然你在每个领域逗留的时间也是随之有长有短,直到朝圣族新任首领白鑫宇即位后,你更是常年居于朝圣族,日日与他游园作乐:你喜静,你们就常常坐在池子边的凉亭里喝茶下棋,无聊时一起看看书,乏了就在凉亭后的木屋里小憩,到了兴致来时便吟诗作赋抑或他奏曲你起舞。这本也不是大事,两个志同道合的人自然有更多他人无法懂得的心得交流,更何况那时各界其他帝王不过是热衷于钻研舞刀弄枪的粗人,对你们二人的一来二往,你侬我侬并不会放于心上。即使你们的相爱也是得到了各界的祝福,试问哪一个夫君又会允许自己的妻子常年久居他乡呢?于是,你在朝圣族一住就是几百万年,甚至还为白帝诞下了白小殿下,各界的帝王这时不免怨声四起,害怕朝圣族拥有你后一界独大,打破平衡,联名进行了反抗,然而众人的神力都是由您赐予的,又怎会是你的对手呢?这里就是白凤和沐柠馨会有不同的地方,也是我之所以要问你是谁的原因。”
      白凤的思绪飘向了朝圣族,与千万年前的朝圣族相差无几,只是他们曾经游玩过的池子已经被填埋,凉亭木屋拆建成宫殿,若是没记错的话,那正是她二哥的居所所在。回忆在白凤与沐柠馨之间不断转换,换作哪个都无法割舍。心中谁也不让着谁,可又不想取代任何一个,往事就像封了层蜡的蜜罐,甜蜜的总是令人想藏起来,偶尔拿出来品品,多了会沉溺其间,少了又不够尽兴。
      “沐柠馨有一颗爱着众生的心,白凤没有,这就是你为什么会失控的原因,你现在要做的是找到一个支点,或者你究竟想做谁。”
      这个道理换谁都懂,越是逃避越是选择遗忘,所有内心深处的情感与脑海中的记忆越是涌现的厉害,上一世也好,这一世也好,都是同一个人,又该怎么割舍。白凤再一次选择了避而不谈,也许时间会给出答案,对于温润华的语出逼人白凤也是冷冷地回绝:“回忆到此为止,讲重点。”
      “是,你死后,我的祖辈父辈们按照你的吩咐来到了混沌领域,有你的庇佑,没有人闯的进来,当然他们也出不去,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这里环境恶劣到无法生存,因此没过多久好些年长的人因各种疾病、天灾相继死去。等到了我这一辈,所剩的人已经不多了,就在我们陷入绝境的时候,阿英来了,她的到来不仅使灾难开始终止,同时也带给了我温暖。”温润华的嘴角不自觉的扬了扬,那份真情必然是他一生最最珍贵的。
      “那阿英如今去了哪呢?”
      “如果我猜想的没错,阿英也许是你的一缕残魂。其一,能够毫发无伤的进入混沌领域的应该没几个人;其二,她是你死后不久来到混沌领域且她来了之后我们这里就灾祸渐消;其三,我推算不出任何关于她的信息,毫不夸张的说这整片天地只有你的信息是我推算不出的。想必她的消失应该跟白凤脱不了关系,只要确认一下她离开的时间与你是否某段时间突然身体异样就可以论证我这个猜想。经过离魂合体之后她的记忆随之抹去,你常常有的那份熟悉感,必定是她对这里的感情还没有完全消散,当然这也得基于你们融合的不够彻底。”
      白凤知道他说的全在理,可还是不敢相信她明明是为了那个“他”才苦寻当年失忆的真相,结果却背负了三个人的记忆,这是她不能接受的。虽然她已经完全记起沐柠馨的往事,并且关于当年的事和情感也一一涌现,但要真的论起来她其实早就没有那么伟大了,这一世她只是朝圣族的圣女,她不想为了苍生舍弃什么,说她自私也好,说她什么都好,这一世她只想守护住她爱的人,即使她如今毫无印象。
      温润华只是用他温和的眸子淡淡地看着白凤,想说些什么,如鲠在喉,最终也没出口。
      白凤一直以墨发黑瞳来遮掩自己的身份,也用黑色的眸子回看了他一眼,乏了,懒得说些有的没的,打算回兰苑歇着。
      她所居兰苑和温润华所在的青阁距离并不远,可以说在同处。到了兰苑后,白凤一个人对着花花草草,幽静的居所看起来是很雅致,却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故而白凤在屋子前的藤椅上发了一会呆后就觉得异常无聊,心想:从前觉得婢女陪着烦闷得慌现如今连个陪着说话的人都没了。还是去逗逗夏溪玩玩吧。
      要去找夏溪他们,温润华的青阁是必经之路,不是从青阁前经过直接去找他们,就是从青阁后面绕往司马若轩那个小院在走小道去找他们,不管哪条都要绕着青阁走。白凤因为温润华的几句话烦得慌,于是突发奇想来开辟新道路,既然青阁位于兰苑右侧那她就从左侧找路,路是靠人走出来的,大不了直接给他辟出一条来,省得和他每天都要对上那么几眼。白凤是个实干家,说干就干,在兰苑左侧附近绕啊绕,周围都围着砖墙强行破坏坏的是她以后欣赏兰苑的雅兴,不妥不妥。看来看去也没相中一个合适的地开疆扩土,白凤开始丧气的坐回藤椅,摇着摇着突然坚定了信念,原来藤椅对面就是片竹林,是可以破的,只是竹林间还有密密麻麻的荆棘蔓延着,为了开辟新道路伤着自己想想就不值,何况就为了解闷。白凤也不知哪里来的满腔热血就这样和这片林子给杠上了,阿英向来喜欢舞刀弄枪的,她就进屋子里挑了把比较符合她审美的剑,还顺道取个名:破竹。可谓相当随便。这柄剑之所以被选中是因为它的剑鞘最为素雅,在众多艳丽的剑里格外的显眼,且无论是质地还是上手程度皆是上品,尤其是那个淡鹅黄的剑穗夹着几个小铃铛,铃铃的像山涧泉水叮咚声,悦耳动听,沁人心脾。白凤没有大肆破坏别人物品的习惯,因此,她只是开了仅仅够她一人穿梭的小洞洞,可这片林子就像个无底洞没有尽头不辨方向,且这荆棘复原的程度比她破坏的程度还快,回去是不可能回去了的,她只能以更快的速度往前,过了很久之后,白凤渐渐感受到荆棘丛前有微弱的光透了进来,想必是快到了。终于艰难的出了这片林子后,白凤眼前一亮:白而纯的梨花飘洒至她的发梢,额间,手心,洒满了整片目所能及的区域,划过她的脸颊,轻触她的眼角,亲吻她的唇瓣,淡淡的香气萦绕着她,白凤感叹道:“这得是一个多么温柔的人才能创造出这样一个美好的地方呀!”白凤将简单簪着的白玉石簪子取了下来藏入衣袖中,挽着的墨发随即如瀑般泻下,褪去了轻薄的披肩和外衫,剩下一套淡粉的里裙,换回了她本来的样貌,金色的瞳孔在一片纯白中生出层层暖意,金色的碧发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点点闪光,白凤出来的口子是这片花海的顶端,她纵身跃了下去。上面的风景与下面的大有不同,上面只看到了无尽的花盛开着,纯白无瑕。往下跃去后才发现那里有个小木屋和一片山水,而她刚才触碰的那些花正是被风从下面的梨花树上自下而上吹过去的。白凤缓缓走向木屋,屋子里除了一张低矮的桌椅和桌上摆有几个茶具,角落放着一床绒毛被子,并无其他多余的物品,看着没人居住的地方竟一尘不染。白凤赤着足走在小木屋前的木板上,伴着四周响起的鸟鸣声,风吹动梨花的沙沙声,湖波微荡声翩翩起舞,唱起了一首她毫无印象却分外熟悉的歌,眼泪从她动人的眼角滑落,精致的脸颊染上了一道又一道泪痕,一曲舞毕,白凤卧倒于木板,一如往常等着白鑫宇轻轻将她抱起,嗔怒道:“也不怕着凉了!”她就轻轻将头靠在他的怀里,撒着娇不许他放开,让他就这样一直抱着她。
      “鑫宇,没了你,馨儿重生了又该怎么独活……”
      许是木板起了一些寒意,或者心开始渐凉,白凤睁开了金色的眸子,那两片羽翼颤抖着像新生儿懵懂的试探着,苍白的脸色有了该有的血色,唇角余留的苦涩的泪被白凤轻轻拭去,散乱的头发在她起身后随意的披在身后,穿上靴子走进湖畔,清澈的湖水比镜子还明亮,映着白凤的脸,白凤就这样呆呆的看着自己,也不急着洗脸,喃喃自语道:“你看,你是白凤呀,是朝圣族的圣女呀。”
      白凤洗脸是很豪放的,直接一把水往脸上泼了泼,就算完事了,浸湿了几缕发丝也毫不在意。洗净一身的过往,那无需挂念的不如早早释怀。“还是想想有没有可以通向夏溪他们那里的出口吧。”白凤深呼一口气为自己鼓了鼓劲。
      将周围都绕了个遍后,白凤放弃了抵抗,内心不住的吐槽:东边住着你,西边做成结界,好像谁不知道你多喜欢阿英似的,怎么会有你这种“道貌岸然”的男人啊!
      好在错也不在温润华身上,白凤的气也消的差不多了,飞上山头重新拾起了外衫和披肩裹上,换回了先前较为出众却不过于惊艳的容貌,拿着破竹二话不说的就一破而出。未知总是令人恐惧使人小心翼翼,一旦知晓前路如何便会走的大胆些。
      白凤出了荆棘林,有些许狼狈之意,于是,决定先回屋换身衣裳再说。兰苑的构造即为简单,院前植满各种不同季的花,红掌、朱槿、滇山茶、百日菊……颜色多为艳丽,白凤是欣赏不来的,那些花被人按不同的习性、角度、美感等有序的围着兰苑簇拥着,不同的风雅。在白凤眼里只有红花配绿竹的强烈色差感,再加上一个二人座的素色藤椅,过于格格不入,与“兰苑”二字相差甚远……至于对木制房屋的外观简易,入内帷帐的艳丽也是不敢恭维,白凤进屋后来到放剑的架子,还真不忍心将“破竹”放回去跟着格格不入,无奈她就这一身素雅的衣裳,听说温润华在叫人连夜为她赶制四季不同款式的素色衣裳时,她还觉得心头一暖,如今都过去了那么长时间,她还未看见衣裳的影子。只能一天素雅一天艳丽的熬。夜晚的时候就唤出她原身的衣袍来穿着入睡。
      白凤不是那种愿意将就的性格,所以每次挑选艳丽的衣服总是要站在一堆并无多大色差的衣服堆里挑出一件她觉得最素的来穿,心里的洁癖让她不得不浪费半个时辰去纠结。
      等挑完衣服穿上,再简易的挽了一下头发用白玉石簪子簪上就可以出门了。
      白凤绕出了兰苑,经过小木桥来到青阁附近,沿着青阁左侧绕至青阁正门前外走去,穿过旁侧一个小小的地下隧道,不是说隧道上没有大路供人走路,白凤不乐意让人看见,主要还是不乐意跟温润华来个照面,还是走的隐蔽点来得舒坦,短暂的黑过去,白凤像出了囚牢般嬉笑了几声,随后先是饶过柳树河岸,走着石子铺成的路前往厨房找了点小点心垫垫肚子,顺便顺了几个藏于帕子中给裘伊萧带去,毕竟夏溪也不想吃。
      吃饱藏好后她才散着步原路返回前往小庭院去看望他们。没等她走进,远远就瞧见司马若轩安坐在他两庭院中的小亭子里悠闲地喝着茶,好似故意气他们。等白凤像个没事人一样给裘伊萧送完糕点,司马若轩还是一本正经地沏茶喝。白凤本就是出来找乐子的,肯定不能错过这明目张胆的有诈,大摇大摆地走过去坐下,二话不说就拿起刚沏好的茶抿了一口品品。
      “这茶如何?”司马若轩抬头望了一眼白凤,露出比清晨阳光照在雨露上还灿烂的笑容,不怀好意的眼睛眯着,无辜又狡诈的问道。
      “司马神医泡的茶自然不比别处差。只是……”白凤欲言又止的回答着,以同样的笑容回应他的狡诈。
      “只是什么?!”白凤的话激起了司马若轩的好奇心。
      “只是这茶虽好,但喝茶之人却错了。”白凤戏谑道,顺道看了一眼夏溪,搞得夏溪浑身难受。
      司马若轩浅笑,“哦?”
      白凤摆摆手,轻笑了几声:“懂得人呀,自然懂;不懂的人,还得慢慢悟呢。好了,时辰也不早了,我还是回兰苑,你们就慢慢玩吧。走了。”
      司马若轩望着白凤离去的方向,眼神晦暗不明。
      “小西,去厨房把我准备的晚膳拿来。两份别搞混了,给关着的两位大爷送去。”司马若轩大声吩咐道,好像故意喊给某人听一样。
      夏溪原本站在房门前看着白凤和司马若轩交谈着,距离不近不远,刚好模模糊糊的能听到些,白凤本来是来找自己的,结果却被司马若轩横插一脚,暗自生着司马若轩的气,等听到他又做饭给他们吃,突然眼神一亮,气立马就消了。终于又能吃东西了,虽然他可以一直不吃东西,但是好歹修炼之前他也是个凡人,也食世间美味。可这里真不是人待的,只有司马若轩做出来的食物他才看见了“正常”两个字,他其实一直知道他和裘伊萧的食物是不一样的,虽然名义上都好像是司马若轩做的,但他看得出来只有他那份是司马若轩做的,其实他不想知道,由于对比太明显他只好被迫知道。
      “谢谢司马公子!”夏溪立马换上另一副嘴脸讨好似的喊到。
      司马若轩起身离开了亭子,朝他房内走去,不仅顺手带上了门,还把他成功逼得没路可退。
      “那个,我说,能不能别靠那么近,男男授受不亲啊!你在这样我要喊了啊!”夏溪怂得一批,一个习武的大男人被一个学医的文弱人士逼到了桌子边缘,抵住。
      “不是你自己说要谢我的吗?我不就靠你近了些,怎么,怕了?”司马若轩也不急,就看着夏溪两眼无处安放的样子:真可爱。当然他只是内心说说,表面还是一副圣人模样,纯洁如莲花。双手放置于桌的两侧,两腿若有若无的擦着夏溪的衣裤,司马若轩比夏溪高出半个头,姿势刚好像圈抱着夏溪,让人不得不想入非非。
      “你你你,你变态!”夏溪这下是真得慌了,他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司马若轩忍了忍,还是放开了他,“你胡思乱想什么呢,没发烧吧。我不过是看看你伤势好的怎么样了而已。”说着抬手捂了捂夏溪的额头,耳根子却不由自主得红了起来,不过这些都不在夏溪的观察范围内。
      “你好好养伤吧,我过些日子再来。”司马若轩就这么潇洒地走了,留给夏溪一个谜一样的背影。
      “别别别,您可千万别来了,您的食物来就好了!”夏溪赶人的同时还不忘正事。
      司马若轩刚踏出门的脚真的是哭笑不得,吃人手短这个道理他不知道吗:来日方长。
      青阁
      “什么,你说她根本就是在骗我们?”司马若轩惊讶于他所听到的内容,拳头紧握。
      “没错,她没中毒,而且她法力早已恢复。”温润华解释道。
      “怪不得,我刚才给她下药她没什么反应,我还以为她故意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司马若轩自言自语道。
      “你给她下药,你给她下什么药了?”温润华一双慧眼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他。
      “就是,那个……明白了吧。哎哎哎,冷静,冷静润华兄。”司马若轩忙跑到柱子后面企图让柱子受难。
      温润华隐忍着愤怒,甩了把袖子,“你想气死我啊!”
      “我这不是也是好心嘛,生米煮成熟饭就好了。”司马若轩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露出两颗小虎牙才有了他这个年龄的天真。
      “你倒不看看人家是谁!”
      温润华气到没处撒,径自走到院子里,耍了一套梨花剑。

  •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简单的修了修,接下来就是要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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